第44章 马小荷所言不实 尤柄权言似非虚

第四十四章 马小荷所言不实 尤柄权言似非虚

话题从尤大宽和儿媳的关系上过度到了古月明的身上。

“我们听说尤大宽和古月明已经分居多年,有没有这回事情呢?”

“他们白天呆在一个房间里面,等我们睡下以后,公公就会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无意中发现的,每天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公公就走出婆婆的房间。他们不吵也不闹,平时很少说话。”

“刑侦队进驻黑风寨,你知道吗?”

“知道。”

“是谁安排你们下山的?”

马小荷犹豫片刻:“是我们自己要下山的。”

“既然尤大宽是你杀害的,尤柄政夫妻俩为什么也要下山呢?他们是不是想回避什么?”

“他们知道一些事情,怕你们找他们谈话吧!”

“刑侦队进驻黑风寨,你们是不是意识到:刑侦队就是冲着你们尤家大院去的呢?”

“不错。”

陈皓看了看卞一鸣,和马小荷的谈话就要结束了,陈皓想看看卞一鸣还有什么要问的。

卞一鸣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六个字和一个问号:“铁锤砸在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尤柄权说尤大宽是他杀害的,马小荷说是她杀害了尤大宽,到底是谁杀害的呢,这里面还是有一点玄机的。马小荷前面已经交代了尤大宽受伤的部位,但位置比较模糊——实际上应该是非常清楚的。马小荷不大可能去看死者头上的伤口——这是由她受到的惊吓程度和女人的天性所决定。

“马小荷,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刚才说,尤大宽是你用铁锤砸死的。”

“不错。”

“你回忆一下,铁锤砸在什么部位?”

“什么部位?记不得了,当时慌里慌张的,好像是在这个地方。”马小荷第二次指了指自己的左耳的上方——在耳朵上方两寸的地方。马小荷右手拿锤,砸在这个部位,应该是能说得通的。

“流了多少血?”

“流了很多血,这半边脸上全是血。”马小荷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

卞一鸣带走了马小荷。不一会,云镇长和卞一鸣把尤柄权带进了庵堂。

“尤柄权,现在该你说了。希望你以实相告。”

“对!你要对你所说的话负责。”

“老鬼是我害死的,不关小荷的事情,她是一个受害者——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尤柄权嗓子有些沙哑,“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人,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情以后,她已经心如止水,她想把所有的罪名都捋到自己的身上。”一滴眼泪从尤柄权的眼眶里面流了出来。

“你说吧!”

“一九六九年十一月十八号的夜里,我当时在李大娘家喝酒,散席的时候,时间不到十一点,我回到家中,走进过道的时候,屋子里面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推门进屋的时候,老鬼正骑在……”这里和马小荷交代的情况大相径庭。

“老鬼的身上一丝不挂,小荷下身的衣服也被……”这里和马小荷交代的情况是相符的。

“老鬼一手捂着小荷的嘴,一手按住小荷的手,小荷用另外一只手去抓老鬼的脖子,老鬼喘着粗气,屋子里面充满了酒气。”

陈皓和卞一鸣彼此交流了一下,尤柄权的版本比马小荷的版本的可信度要高许多。

“我抄起一把椅子朝老鬼的头上夯了下去。”

“等一等,椅子夯在什么部位?”

“在后脑勺上。”

这里和马小荷的说法完全不符。陈皓用中指在王萍的笔记本上点了两下。王萍在“后脑勺”三个字下面划了两道横线。关于这个细节,尤柄权和马小荷显然没有合计过。他们大概没有想到公安局的人问得这么细。

“你接着往下说。”

“没有想到老鬼这么不经夯,我本来是不想弄死他的,我已经忍了很久了,谁叫他是我爹呢?自从小荷跟我说过那件事情以后,我们处处小心,时时避让,原指望他悬崖勒马,可没想他变本加厉,丧心病狂,不给我们一点退路。”

云镇长倒了一杯水递给尤柄权。

尤柄权喝了一口水:“老鬼一头栽倒在床上,哼了一声就不动弹了。”

尤柄权说话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我用手指在老鬼的鼻子前面试了一下,发现他已经没有呼吸了。小荷跳下床,往门外跑。”

“我们敲开了母亲的房门,母亲一边应着,一边穿衣服,她已经睡下了。”

“我和小荷跪在母亲的面前,没想到母亲泪流满面,她说……”

沉默。

“她说什么了?”

“她说:‘这是报应。’”古月明的“报应”是有所指的。

“对于眼前发生的突发事件,她怎么说?”

“他让我们不要慌乱。先看看人到底死了没死。母亲喊来了大哥大嫂。二哥和二嫂当时不在家。”

“把尤大宽的尸体藏到清水河,是谁的主意?”

“是我母亲,我们当时都吓傻了,哪还有什么主意啊!”

这里和马小荷的交代是有出入的。如果尤柄权所说非虚的话,那么,马小荷算是一个善良而贤惠的女人。

“参加藏尸的有哪几个人?”

“母亲让双双在家陪小荷,我和大哥把老鬼背下了山,母亲不放心我们,也跟着去了。”

这和尤大侉反映的情况是一致的,马小荷说是三个人,但参加的人不对头。

“尤大宽的身上有没有穿衣服?”

“没有。”

“用什么东西装尸体的呢?”

“麻袋。”

“麻袋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们把老鬼藏在了水下面,并且在尸体上压了几块石头。”

“麻袋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扔进了清水河。”

以上情况和马小荷交代的情况分毫不差。

“尤大宽的身上有绳子吗?”

“有——我们在他的身上绑了两根麻绳。”

“人已经死了,为什么要绑绳子呢?”

“不把他的手脚绑起来,装不进麻袋。”

“你们走的是那条路?”

“是东山那条路,不过,我们没有走林间小路,我们钻得是树林。”

“在路上有没有遇到人?”

“没有。”

尤柄权交代的情况比较接近情理,也比较接近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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