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医生直呼奇迹。
我顾不得那么多，见她还有呼吸，快步走到手术台边，伸手抓住那鲜血淋漓的手。
“告诉我，十七年前到底是谁？”
“大小姐，是……是……”
她挣扎着，费力地想说出什么，但最终，眼底的光芒还是渐渐熄灭。
就连我紧紧抓在手里的手，也从我手中滑落。
“她一直在挣扎着不肯走，可能就是在等什么人，现在见到了，就……”医生惋惜的摇头，“你是患者的女儿吧？”
“不是，我是……”
我说不上来。
平心而论，我们是没有关系的，但当我们两个之间牵扯到栾家，就有了关系。
我见不得这场面，匆匆从手术室逃离出去。
她没有丈夫儿女，我就让人安排了她的后事，从临城回到了京州。
刚到家，我就看见栾青瑜的车停在楼下。
我下了车，走到他车边，敲了敲车窗。
他没下车，开了车门，示意我上去。
我上了副驾驶，沉默几秒，问他：“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从哪里回来？”
“……临城。”
“你去临城做什么？”
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儿不好回答。
他既然会在这里等我，又来问我这个问题，应该是知道我去临城做什么的。
但他还这样问。
是想让我亲口说？
我想了想，道：“去找人。”
“俏俏，我说过，很多事你可以不参与的，我会把这些事处理好，给你一个完美的栾家。”
“什么叫我可以不参与？我身上的n87呢？小望身上的n87呢？还是说在你心里，只有暖暖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她是栾家下一任继承人？”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望在我心里和暖暖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我也不一样……”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栾赢尔。
眉姣姣才是。
就算是苏晴，和他有十七年的兄妹情分，他都能这样对待，我呢？
我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眉姣姣不要的东西而已。
我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所以从不敢真正的指望他和栾家。
包括现在我手里已经掌握的势力。
我正想继续和他说起这件事，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我有些不耐烦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月嫂打来的电话。
“大小姐。”月嫂的声音慌慌张张的，“小少爷一直在闹，一直在哭，不知道为什么，您在哪儿？能不能回来一趟？”
“我就在楼下，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我听见月嫂这样说，多半猜出了小望这样哭闹的原因，顾不得栾青瑜在这里，推开车门下了车。
没想到，栾青瑜一把将我拉回到车里，按在椅子上。
“俏俏，这是他应得的命运，你阻止不了的。”
“我从不信什么命运不命运的，我是一个母亲，我才懂。放开我。”
我一把挣脱他，下了车，直接冲上电梯回了家。
到了家里，果然看到小望在月嫂怀中，哭的双脸通红。
我心疼的将他抱在怀里，闭了闭眼，到底还是不忍心他撕心裂肺的哭腔，让月嫂拿了备用的n87抑制剂。
给小望注射了抑制剂后，他就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我也终于松了口气，看他睡着，让月嫂抱着他回到房间睡觉，自己则无力的坐在沙发上。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包括我的身份，包括眉姣姣的存在，包括这传说中才出现过的n87。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刚刚把小望的事情处理完，我还没彻底的松口气，就又接到了眉姣姣的电话。
来电显示是眉姣姣的，但却不是她本人打来的。
“家主。”
“嗯？”
会这样称呼我的，都是栾家的人。
“眉小姐在实验室晕倒了，不过暂时没有大碍，您看，需要来看看吗？”
“眉姣姣？她怎么了？”
“她……她让瞒着这件事。”对面的人叹了口气说：“我也劝阻过，可是她不听，要用自己的血液研制n87的抑制剂，但这需要的鲜血太多了，她一个人的，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再加上前几次……”
前几次，他不用说，我也知道眉姣姣付出了多少。
我当下交代月嫂，如果有事，就立刻去找沈子宴。
自己则开车去了实验室。
我大概了解一点眉姣姣的性格，知道她做事有多疯狂。
我也不清楚那边的人说的她到底严重不严重，一路超车闯红灯，才在十几分钟内赶到了实验室里。
好在到了实验室，眉姣姣已经悠悠转醒，见我在这里，皱眉问：“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就责备旁边的工作人员，“我不是让你们瞒着她吗？”
“你能瞒得了我一时，还能瞒得了我一辈子吗？”
她沉默了几秒：“原本也没想瞒着你多久，只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知道你拿自己做实验，研究n87的抑制剂吗？还是别的什么？”
“除了这个，我不知道什么别的了，如果有，我会告诉你。”
“好，那除了这个，你告诉我别的。”我语气沉了沉，道：“你告诉我，除了n87之外，栾家其他的事，比如，十七年前，栾家为什么会被灭族？”
提起这件事，眉姣姣瞬间脸色惨白，“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其实我不太知道的，但你们太多人告诉我这件事了。猜中一件事，很难吗？当年栾家被灭族，是因为你吧？或者说，是因为你，栾赢尔？”
眉姣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对你来说是过去了，可对我来说没有！别说我身体里的n87，就算是为了小望，我也绝对不会放弃的。”
“你心里就只有n87这么一件事吗？”
“不然你以为我留在栾家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小望被注射n87，你以为我会留在京州吗？”
我甚至连这个城市，都不会留下。
眉姣姣再度沉默。
开口时，却问我：“如果在我，和你孩子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一开始我没明白她的意思。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过来，她是要我在她和小望之间做个选择。
二选一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