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三公子说过，在他内心里，他是希望满清野蛮人把西秦岭山之外的所有地方都占领之后，所谓的明朝彻底被满清野蛮人扫除之后再出山的。
“到那时，他就可以毫无顾虑地、专心致志地对付满清野蛮人了。
“到那时，不管他将革命区扩张到什么地方，那都是从满清野蛮人手中夺取的，跟所谓的明朝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此时，姬三公子为了拯救更多的百姓，迫不得已出山跟满清野蛮人作战，就算将满清野蛮人赶出了四川、赶出了山海关，也会遭到很多人唾骂和指责。
“因为，这个时候，会有很多人指责姬三公子夺取了明朝的天下。
“他们会说，就算没有姬三公子，明朝一样能将满清野蛮人敢到山海关外。
“面对世人的唾骂和指责，姬三公子已经顾不了许多，因为他实在是看不得四川百姓受苦受难……”
“一派胡言！”
侯天锡又忍不住叫道：“他看不得四川百姓受苦受难，就看得陕西、河南等地的百姓受苦受难了？他们为何不派革命军到陕西、河南去，或者是直接到北京去，把清妖赶出北京城呢？”
“这个嘛，”杨展支吾道：“或许是、或许是姬三公子有自己的苦衷吧。
“诸位可能都知道，如今的陕西、河南、山东、山西、河北等地赤地千里、十室九空，那里已经没有多少汉人百姓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姬三公子说，如今的陕西、河南、山东、陕西、河北等五地的百姓，还不及四川的三成。
“本来那些地方多少年来灾祸不断，人物凋零，十成之中到了崇祯末年已不到一成。
“清妖入关后，发布剃发令，很多人不想剃发，就被清妖全部杀死，仅剩的一成中间又损耗了一半。
“如今，那几个地方，全部的百姓加起来恐怕不足五百万。
“再看咱们四川，差不多有两千多近三千万人吧？
“姬三公子统领的革命军不过十万，而且还有分赴藏羌、西域、宁夏、河套等开疆扩土，他哪里还有能力派革命军到中原乃至北京去？”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坐在樊一蘅身边的甘良臣道：“藏羌、西域、宁夏等都是荒僻酷寒之地，那里的汉人百姓更少。姬三公子能派兵到那些地方去，怎么就不能派兵到中原去？”
“这个、这个嘛……”杨展实在是无法说出原因，支吾难言之际，身后站着“端茶倒水”的丫鬟开口道：“这个问题很简单，革命军要想到中原去，就必须先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
“啊？”
“你是？”
“一个丫鬟知道什么？”
……
“别打岔，”樊一蘅扬了扬手，止住众人议论道：“让这位姑娘说下去！”
樊一蘅早看出楼台上这些“端茶倒水”的少女不是寻常的丫鬟，她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来非常正常。
那个少女叫杨蕴仪，是革命军女兵旅（此时女兵已经有三千多人，被姬国卿编制成了旅）一团一营营长，也是最早成立女兵排时的一名女兵。她跟随姬国卿的时间远远高于杨展，经常“听姬国卿的课”，被姬国卿不断“洗脑”，知道的东西自然比杨展多得多。
这次跟随杨蕴仪来到乐山的，其实不止一个班十一个女兵，而是一共十二个女兵。
作为女兵营长的杨蕴仪，自然有自己的警卫员，另外的十一名女兵，其实都是杨蕴仪的警卫班战士。
杨蕴仪早看出樊一蘅等数人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破绽，听了樊一蘅之言，大大方方的道：“在革命区的西边、北边，有着诸多威胁，比如说藏区的固始汗、青海的祁廷谏、甘凉的林邦隆、宁夏的马威远等等。
“更远一些，还有西域的准噶尔、叶尔羌、河套的额琳沁。
“这些势力，对革命军的威胁远远大于满清。
“因为，当前满清的重心在湖广、四川、和广东广西，他们还顾不上革命军。
“此时，如果革命军出兵陕西、中原等，身后的固始汗、祁廷谏、林邦隆、马威远等等，必然会在革命军的背后捅刀子，让革命军腹背受敌。
“革命军要想出兵中原，就必须先解决掉身后的这些祸患，这就是革命军不出兵中原，而出兵青海、甘凉、宁夏的原因。
“当前，祁廷谏、林邦隆、马威远三方势力已经解决，可是固始汗、叶尔羌、准噶尔、额琳沁等并没有解决，革命军还无法出兵中原。
“而在此时出兵四川，正是杨师长说的，革命军看不得数千万的四川百姓惨遭清妖屠戮。
“另外，如果豪格掌控了四川，日后对革命军是个极大威胁，等于在革命军的肋部插上了一把尖刀，革命军就更不能不顾这把尖刀，到中原去了。”
“好，妙！”
樊一蘅击掌道：“姑娘小小年纪，能有这般见识，真让我等须眉男子汗颜啊！
“都说革命军不一般，今日从姑娘这里可以见识到，革命军真的不一般。姑娘的这些话，估计只有当年的诸葛武侯在世时，能够说得出来了！
“这一席话，端的是发聋振聩，令人耳目一新啊！”
听到了夸奖，杨蕴仪有些羞涩道：“这都是军长说给我们听的，我只不过见杨师长被你们问住了，把军长说过的话重述一遍罢了。”
一个小小的丫头能够重述姬国卿这些惊世骇俗的言语来，戎马一生的杨展却不能。
不单是杨展开始对这个女兵营长另眼相看，在座的其他人都对杨蕴仪有点“高山仰止”了。
杨展见杨蕴仪身份暴露，极不自然地道：“你们、你们都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说什么呢？”
樊一蘅拦阻杨展道：“玉梁兄，是不是气量窄了？人家小姑娘见识就比你多，心里不忿了，哈哈……”
杨展红着脸道：“不，不是这个意思。既然诸位都看出破绽了，小弟这里也就不再隐瞒了。
“其实这位姑娘是革命军女兵旅的营长，叫杨蕴仪，我家中的那些仆人，其实都是革命军的警卫战士，他们之前都是保护军长姬三公子的。
“这次回家，军长怕我有什么不测，把他的警卫战士和一些女兵战士派给我对我一家进行保护。
“为了掩饰，我让他们充当下人和丫鬟，这是对他们的极大不敬。
“既然他们身份已经暴露了，我哪里还敢让他们当下人呢？”
“这好说！”
樊一蘅笑道：“既然都是革命军的将军们，玉梁兄也就不用再掩饰了。这位姑娘是营长，贵府中的那些精壮青年是不是还有什么营长，一并请上来大家探讨一番不正好吗？”
“这个，”杨展支吾道：“不瞒君带兄等人，这次跟随小弟前来的，除了这个杨蕴仪妹子是营长外，还有一名连长。
“诸位可能有所耳闻，革命军这里，连长是比营长低一级的。
“但是这个连长可不简单，他可是军长身边的警卫兵战士，跟随军长已经快两年了，比杨蕴仪妹子跟随军长的时间还要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