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 踌躇未决

王正道听后双目也是一亮,神情有些激奋道:“大人真的要带兵进山剿匪?”

“不错,”焦精忠笑道:“不然养那么多闲人作甚!供他们吃、供他们穿,不就是等到有了难处时让他们出出力吗?我一直无意进山剿匪,就是因为手头人手不够。现在招募并训练了八百精兵,正是他们大显身手之际。王兄弟你家被姬家那小子夺去,家人也被他拘禁生死未明,为兄难道不该带着养了这么多天的兵士去山里剿除了那里的匪贼,夺回兄弟你的家业和家人吗?”

“大人说的是真的吗?”王正道突然又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似得看着焦精忠道:“大人不是在寻下官开心的吧?”

“看你说的!”焦精忠正色道:“兄弟于为兄艰难之时,带着家丁襄助为兄,又出谋划策帮为兄争取来天水县令这个官职。如今兄弟家中有难,为兄如果不出手相帮,这还算个人吗?兄弟,你别再怨恨为兄了,为兄这不是一直都有难处嘛。来到天水县这个地方,人地两疏,虽然被任命为县令,但是陇右这一带民风彪悍,土匪、强盗、泼皮、无赖比比皆是,另外还有大量心向前朝的余孽,时时刻刻都想把焦某揪出去给剁成肉酱。为兄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县衙都不敢离开,这是因为这个啊!如今,为兄在天水县站稳了脚跟,手中钱粮人马充足,正该施展一下武力给那些人看看。左想右想,出兵西汉水庄是最佳选择,那里的革命贼这些时日不是闹得很疯吗?正好带兵前去给他们些颜色瞧瞧,看看到底是谁先革了谁的命!为兄一直拿不到主意,就是对革命贼不太了解。兄弟你曾经跟革命贼周旋了一个月,先后跟他们打了三仗,你对革命贼肯定了解得比我多得多。你先说说,革命贼此时究竟有多少人马?他们的战斗力到底强不强悍?”

见焦精忠不像是在寻自己开心,笼罩于王正道心头的阴霾登时去尽。这些时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日后该怎么夺回王家的产业。至于说父母和兄妹,王正道已经对他们放弃了,救不救这些出来,意义已经不大。只要能收拾了姬国卿,把原本属于王家的东西全部拿回来,这是王正道眼下最关心的。

第一次召集了柳树湾村、皂郊堡、平南镇等数个村镇百余人去西汉水庄,却被半道杀出的苏横给弄得惨败。第二次串联了虎狼寨和麻山头,谁料想葛泉没有死,并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杀了葛山,让虎狼寨的数十人不战而降姬国卿,并从此成为了姬国卿的得力帮手。第三次好说歹说让族伯王天和派人前往西汉水庄,却不料在祁山村遭到那些不要命的革命贼死缠烂打,本来占据上风的族伯人马,自从萧凌意外被擒后,局势迅速逆转,并最终败落。从此,王正道再也找不到可以帮助自己的人了,王正道只觉得魂儿都没有了,整日昏昏沉沉的生不如死。

今天,意外地听到焦精忠说要带兵进山对付姬国卿,王正道刚开始时是震惊,后来觉得焦精忠是在戏弄自己,到后来觉得焦精忠不像是在说笑后,王正道几乎激动得要哭出来:“焦大人,我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得快疯掉了!而今也只有大人你能收拾住姬国卿那小子。大人要问姬国卿那小子手底下有多少人马,以我推算的话,应该在四百人左右。这四百人虽然都厮杀起来都不要命似得,但是他们的刀枪五花八门的,而且还极不齐备,最少缺口二百件。这也导致他们厮杀时,很多人都用削尖了的竹竿当枪来使。大人,咱们库里不是还有几门火炮吗,要我看,进山时把那几门火炮都带上,几炮轰过去,任他们怎么不怕死,都轰得他们血肉模糊的。还有,那小子手底下连个会射箭的人都没有,战时,他们只能被动挨打,被射得一片一片倒下去。咱们库里不但有火炮,而且还有不少的火铳,若再加上咱们的那些弓箭手,远远地就能把那些革命贼打得稀巴烂……”

王正道只想让焦精忠尽快出兵,有意将“革命贼”说得不堪一击,把焦精忠的人马说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焦精忠听了王正道之言,自然清楚王正道说的不尽不实,好在自己派出的探子也有不少消息传来,焦精忠心中自有一杆秤来评判王正道所言的合理性。

首先,王正道说的姬国卿手底下有四百人左右是正确的,这几天探子的汇报中,都表示“革命贼”不超过四百人。其次,王正道说的“革命贼”手头兵器不足也是正确的,探子们说,姬国卿一直不敢把更多的青壮编制到“革命贼”中,就是因为刀枪不足。最后,王正道说第一次带入去杀姬国卿结果苏横突然反水导致惨败也是真的,焦精忠知道苏横的身手怎样,清楚骑在马背上的苏横比站着平地上厉害十倍。给苏横一匹马,再让苏横拿一杆枪,他一人能抵得上今日新招募的这些青壮最少五十人。当时,王正道带去的人虽多,但他们都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那样的一百人,连自己此时招募的、仅仅训练了二十来天的青壮二十人都对付不了。

王正道说第二次败于姬国卿之手是因为葛泉没死,关键时候现身让人杀了葛山,因而收服了虎狼寨众匪所导致。可是据探子们报称,当时麻山头有五六十人,姬国卿仅仅带了二十二三人去对付那些麻山头的土匪。虽然说在那次搏斗中苏横还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地步,但是姬国卿手底下的那二十多人作用也不小,他们杀死的麻山头土匪也很不少。那些杀人如麻、刀头舔血的土匪五六十人,最后被二十几个“革命贼”青壮给打败,那可跟葛泉什么的没有半分关系。

再后来,王正道撺掇王天和的侄子王正强带着三四百人去跟革命贼厮杀,那几百人当中还有西和县一带威名赫赫的二十名骑兵和五六十名王天和培养训练了多年的家丁,最后不一样被革命贼给杀得几乎全军覆没吗?

虽然说革命贼只有三四百人,焦精忠手底下有八百人,人数是革命贼的一倍。但是从战斗力上看,自己手下的这八百人还真不一定是革命贼四百人的对手。

这就是焦精忠一直以来无法下决心的重要原因!

继续招募训练吧,如今革命贼就乖乖地等着自己?自己招募青壮训练,人家就不会招募青壮训练了?

说不定,等到麦收之后,革命贼有了吃的,会很快发展到上千人。到那时,自己敢进山跟革命贼过招,那绝对是作死!

对自己有利的条件也不少。

首先,自己这里的麦子收割完毕了,革命贼那里的还没有收割,这是个极其有利的时机。在自己这些人可以吃饱饭的时候,去收拾那些忍饥挨饿的革命贼,胜算就增加了三分。王正道或许不知道,焦精忠却非常清楚革命贼的现状,他们现在都是拿着粮食作为酬劳分发给那些做工的和从贼的。由此可见,粮食对革命贼来说多么的重要。而这样的“重要”,会在麦收之后就变得不“重要”了。

其次,正如王正道说的,革命贼那里没有弓箭手,远距离时,他们只能被动挨打,而无法还手。自己这里的那些弓箭手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最起码自己有一些人。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库房里还有十几门虎蹲炮和四十多支火铳。那十几门虎蹲炮,最少有四五门还能用,四十多支火铳,最少能挑出十支来。用这些远距离打击武器,再加上三四十名弓箭手,让自己的胜算又多了三分。

可是,自己目前来说也仅仅只有这六分胜算。这还远不足以让焦精忠下定决心进山,焦精忠在焦急地等待,等待自己的探子回来报告最新最近关于革命贼的消息。可惜,一连三天没有见到一个探子回来,那些探子都出事儿了?

这让焦精忠的六分胜算一下子荡然无存!

又焦急地等待了一天,探子宋喜来和王秦昌二人终于回来了(焦精忠派出的探子当然不止这两个人,只不过这两个人一直没有回来)。焦精忠不想听宋喜来和王秦昌述说他们如何如何逃出生天,当二人说到革命贼这几天正在调兵遣将去对付二郎堡盐枭时,焦精忠高兴得几乎跳起来。不但失去的六分胜算又回来了,而且还有多了三分胜算。这样一来,焦精忠有九分胜算能够拿下天水镇,擒住姬国卿,夺取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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