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雪中送炭

王正道带着百余人来攻打西汉水庄,仅苏横一个人就几乎把他们打怕。后来,姬国卿带头冲过去,百姓们再这么一喊,王家的那些人登时怯了,一发不可收拾地往回逃。

姬国卿看得出,这个时代的人之所以不具备多么强的战斗力,主要是他们吃不饱,身体素质太差。很多人连跑步都跑不了多远,你让他上战场打仗,那跟让他们去送死有何分别?

王正道带那么多人还落得个溃败,除了跟随而来的人吃不饱、身体素质差外,最主要的还是他们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属于无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这样的人,占上风时,战力爆棚,可谓疯狂,一旦落了下风,必然溃不成军。

将现有的青壮召集起来,先让他们饱食几日,精神饱满、体力充沛。然后就是简单的站立、队列、行走、小跑训练和思想教育,让他们具备初步的团体意识和协作意识。

对于勇气,有些人多有些人少,没有了团队意识和协作意识时,有勇气的表现得勇猛些,没勇气的甚至会率先逃跑。如果把他们都绑定在一起,没多少勇气的在有勇气的带动之下,或者说逼迫之下,不得不鼓起勇气来杀敌,这就是有组织有纪律和无组织无纪律军队之间的差距。

培养战士的勇气不容易,让他们具备严格的纪律性和团队协作精神比较容易,姬国卿暂时训练的就围绕这一点展开。

来到这个时代不过才十二日,算来已经是崇祯十七年三月二十二日了。姬国卿知道此时崇祯已经吊死煤山好几天了,李自成也坐到了北京紫禁城那个龙椅上了,恐怕李自成这时都已经飘飘然而忘乎所以了。应该说,这几天,绝对是李自成人生的巅峰,只不过他的巅峰期太短,而且紧跟着就是断崖式的跌落,直至被窝囊地杀死。

这十二日来,西汉水庄的地全部丈量并分给了村里百姓,还有近三分之一的地分给了从其他村子投靠过来的百姓。短短十几日,西汉水庄的人口已经暴涨到了七百二十多人。

人口多了,粮食就紧张,短短数日,西汉水庄姬家和王家的粮食就被吃去了三分之二,照这速度吃下去,不到四月就能把粮食吃完。即便如此,各个工地上干活的人每日的工资(五斤粮食)照发,土改处、学堂和治安处训练的青壮们的饭照样按量供应。只有让身边的这些人都有饭吃,他们才会真正为自己卖命。毕竟,西汉水庄面临的潜在危机远远没有解除。王正道、虎狼寨、麻山头、王天和等,如同一把把利剑悬在头顶,随时都有可能坠下要命。在姬国卿心中,说不定这些粮食还没吃完,头顶的利剑就掉下来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让身边的人用粮食喂饱,让他们在危难之时有力气保命,只要他们的命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不就安稳了?

挖的水渠已经能把西汉水河上游的水引导入麦田,昨日里已经有不少麦田浇上了水。根据目前挖的灌溉水渠,西汉水庄差不多有近六百亩的地都能浇上水。西汉水河一年之中除了冬季会结冰断流外,开了春之后到深秋都会一直流淌。如果不好好利用这条河里的水来灌溉,那真是饿死活该了!

感觉到吃的严重性后,姬国卿下大力气抓的第二件事就是农耕。连日来挖的水渠已经收到效果,接下来就是春播。

河床两侧的慢坡地,暂时无法灌溉,但是那里完全可以种植些谷子、豌豆、豇豆、绿豆、芝麻等比较耐旱的作物,而且时下正是开垦播种的季节。

随着人口的增加,田地数量不够,就鼓励百姓到西汉水河两侧不容易被夏季洪水淹的河床上、山坡上开垦荒地。凡是新开垦的荒地,不但土改处提供种子,而且第一年还不用交公粮(之前一直叫租子,来到这个时代的第八天,姬国卿将之改名为交公粮)。这几天,那些外来投靠西汉水庄的人,已经陆续开垦出五十多亩的荒地,而且这个势头一直在快速增长着。

首要关心的还是练兵问题,没有强而有力的武力保障,其他什么的做得再好,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凡是要求到治安处的年轻人,姬国卿一概来者不拒。如今这些人找到壮实一些的太难,十个里面找不出两个。单单看表面壮实或瘦弱就武断地选择谁、淘汰谁很不科学。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根据他们训练的表现进行筛选。自己需要的是一支高质量的精兵,而不是数量众多的民众。

跟王本固一样的三十岁以下的单身汉大部分都留下了,只有王本固等四个人被踢出去安排到了土改处。另外三个人,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而且还都有一身病,再怎么训练都不可能训练成合格的兵。王本固因为是西汉水庄辈分最高的年青人,刚开始投靠姬国卿时,就被姬国卿尊称为“爷”,一向得不到重视的王本固未免有些翘尾巴,训练时不但不听姬国卿号令,还经常影响他人。姬国卿为了笼络王家人,不管当着众人面训斥被自己尊称的这个“爷”,只能将之剔除。

一大早,十七八岁的、刚来三天的河西村的何小麦就告诉姬国卿说,河西村的刘猪娃今日要送一车粮食过来,并声称是自己兄弟何小米昨夜告诉自己的。等何小米到学堂后,确认了事情属实后,姬国卿就吩咐土改处主任安排人到村西南口接应。这个时候来送粮,何异于雪中送炭?

不但知道刘猪娃要来送粮,还知道刘猪娃的三个儿子都要来西汉水庄投奔自己,大牛和二牛想跟着何小麦在自己身边训练,三牛想到学堂去识字。

“来了,来了!”何小麦脖子伸得长长的,看见了西北街道上跑过来两个人,大声叫道:“班长,大牛二牛来了!”

“来了就归队!”姬国卿道:“何小麦,以后就让大牛二牛跟着你,今天,你先教会他们立定、稍息、向左转和向右转。”

“是!”何小麦立定后右手五指并拢置于额前,向姬国卿敬礼道:“班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待大牛和二牛跑过来,姬国卿见二人并没有气喘如牛,知道二人自幼不缺吃,身体素质好于常人很,以后好好训练,很快就可以出成果。迎上前去,拉过大牛、二牛二人之手道:“大牛哥、二牛兄弟,早就想让你们来这儿训练了,今天你们暂时跟着何小麦大哥,他会教你们一些简单的东西。”

加上大牛和二牛二人,身边年龄不足二十岁,而且都还没有婚配的年青人连自己算在内刚好达到三十人,是时候进行正规编制了。另外,年龄超过二十岁,未达到三十岁的还有二十六人,超过三十岁的有两人,分别是苏横和曹忠。在这些人当中,要挑选出一个排的青壮来,日后肯定尽量向那些二十岁以下的这些年轻人倾斜,毕竟他们都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而且比较容易接受新事物。

“集合!”姬国卿一声令下,包括苏横在内,所有的人都井然有序地站成了三排,大牛二牛二人新来,被何小麦拉着站在了自己左侧。

“立定!”虽然大多数站得歪歪扭扭,但整体看上去还算凑合。

“稍息!”姬国卿第三个口令下达后,开口道:“今天,有一件事要宣布,那就是咱们西汉水庄要再成立一个新机构,名字叫‘改革护卫队’,以后可以简称‘护卫队’。这个护卫队,需要的是绝对服从命令的、训练积极的、有极强团队意识的、严格遵守纪律的、有胆识有勇气的精英。能够进入护卫队的,工资每月两千钱!而进入护卫队的,从此不再参与西汉水庄的任何农务和杂务,只是专心训练和杀敌。剩下的人,还留在治安处,日后负责帮土改处维持西汉水庄内部秩序,解决内部争斗、纠纷,抓捕偷盗、抢劫等。

“可以说,护卫队日后就是西汉水庄的真正精兵,是西汉水庄的精英和仰仗。护卫队需要三十名士兵,三个班长和一个指导员,加上排长,一共三十五人。普通士兵每月两千钱,班长每月三千钱,指导员和排长每月四千。在护卫队,没有协商和决议之说。士兵必须完全听班长的,班长必须完全听指导员和排长的。有排长在时,所有人包括指导员都听排长的,排长不在时,指导员行使排长权力,所有人必须完全听指导员的。咱们这里有五六十人,究竟最终谁能成为护卫队士兵和班长,就看接下来的训练,我要从训练成绩中挑选合格的人到护卫队来。还有,不管最终是谁被选进入了护卫队,不管最终是谁成为了指导员和班长,从今日起,大伙儿可叫我排长,西汉水庄土改护卫队里暂时没有班长。李运通——”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