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 章 把车停在这儿

“崔营长,”一边的孟潼笑道:“单靠我们一个班战士自然不能搞出什么大乱子来。而今,我们班长傅诚光被任命为总旗官,小弟和辛兄弟两人眼下都是总旗官。我们三个总旗官,手底下可是各有五十人呢。再说,我们三班的张猫娃、王勤业、王克坚、许安、白熙五人都是小旗官,手底下都有十人。这些时日,朱至铣对班长傅诚光甚为器重,估计很快就提升班长为百总了……”

“厉害!”崔老憨笑道:“在革命军只是个班长,到了朱至铣那里一下子都成小旗、总旗了。等到你们班长傅诚光提升为百总,能管着两个总旗官,百余兵卒,那不就跟咱们革命军的连长一样了吗?小子,不管朱至铣那里怎么器重你们,提升你们的官职,你们千万莫忘了自己身份哦!”

“哪里能呢!”孟潼笑道:“新募兵一天一个馍馍,饿得几步路都跑不动,他们怎能跟咱们革命军作战?崔营长,兄弟们虽然成功混进了成县新兵营,但是这些天都饿得少气无力的。兄弟们求你跟王连长赶快端了成县西边山中望月垭土匪和东山临江岞两窝土匪。那两处土匪,大约都有五六十人,多少年来打家劫舍,聚集了不少银钱不说,囤积的刀枪和粮食肯定不少。你们拿下这两窝土匪后,我们三班弟兄可以隔三差五以剿匪为名,到你们那里去打打秋风,弄些吃的……”

“臭小子,”崔老憨笑道:“怪不得不让王连长他们也混入成县新兵营,原来打定了主意让我们冒死给你们弄吃的!好吧,既然弟兄们都饿得不行了,做哥哥的给你们弄些吃的也是应该的。可是,你们都是总旗官、小旗官的,手底下都有数十新弟兄,做哥哥的这要弄多少吃的来喂饱你们呀!”

孟潼笑道:“望月垭和临江岞粮食不够的话,崔营长等人可以到徽州甚至是成县来打打秋风嘛。徽州那边,也有侦察连的战士,他们是一排二班萧纲他们。他们去往徽州也有些时日了,在那里估计也笼络了不少弟兄。崔营长等去徽州打秋风时,完全可以跟萧纲他们事先通通气,便于里应外合。”

“好,不错!”崔老憨不再笑了,而是由衷地赞叹道:“侦察连的弟兄们真不错,这事儿办得,比我崔老憨都排场!那好吧,事儿就这么一说,望月垭和临江岞就交给老哥我了,等到我们拿下了两处土匪窝,你们就隔三差五地去那里打秋风。听兄弟你说每天只有一个馍馍吃,做哥哥的心里这难受啊!朱至铣和楚燮招募这么多青壮,却没有足够的粮食养着,他们这不是让那些青壮在遭罪吗!”

“营长,”王汉清笑道:“你可能没有经历过整天挨饿的苦日子吧。你没来革命区前,也就是在革命军还没有拿下麻山头和虎狼寨之前。听说团长他们几十人当时一天三顿精稀的小米汤,晌午也是一个馍馍,而且那馍馍还是豆杂面。那样的日子,听说团长他们过了近半个月。后来,打败了麻山头土匪,收服了虎狼寨后,从麻山头和虎狼寨弄下不少粮食,革命军才有了饱饭吃。听团长他们说,当初若非苏横骑着马一连杀死了十几名麻山头土匪并杀死了徐大麻子,单靠当时的革命军,根本无法战胜麻山头土匪。那时候,也幸亏有葛泉在,葛泉和曹忠营长他们说服了虎狼寨的那些弟兄,他们擒住了葛泉的弟弟葛山,化解了一场灾难。不然的话,团长他们早被杀死了。说到这里,当初我还跟着王正道去跟团长为敌呢,现在谁能料到不但成了革命军战士,而且还被团长提拔为连长。”

“小子,”崔老憨笑道:“这么说,你跟王正道以及西和县的王正乾他们都是同族的?”

“不错,”王汉清道:“我跟王正道是同一个祖宗的第七代子孙,已经出了五服,算起来,我跟王正道是一辈的。团长没有把王正道家和王正乾的家人全部处死,而是公开审判,有罪的定罪,无罪的就像寻常百姓一样对待,这一点可以看出团长是公正的,他心中从来没有把王正道和王正乾两家人当做不共戴天的仇人。团长对王正道家和王正乾家都是如此,像我们这些远房的王家族人,团长怎会持有成见呢?革命军发展如此之快,周边百姓们越来越拥戴革命军,都争先恐后地涌进革命区,这以后呀,王正道迟早还要跟革命军为敌的。作为族人,我倒希望他痛改前非,回到天水镇去,跟着焦精忠,能有什么前途!”

“这话说得倒是!”崔老憨道:“崔老憨我也是觉得咱们这个团长不简单,日后是个成大事的人,这才跟着谢杉来到了革命区。而今,团长不也重用了我崔老憨,任命我为营长吗?可惜老哥这相貌丑陋凶恶,年龄又大。这些时日跟着团长,老憨我真是觉得那个、这个,如果能在革命区成个家,生养一大群儿女该有多好!之前,混吃蹭喝的,有一天没一天,根本就没有一个长远的打算,随时都做好了死的准备。那时,那是觉得天下没有一个好地方,到了哪儿都没有活命的道儿。跟着团长在革命区呆了这些日子,真是觉得革命区这样的世界,那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啊,做人能活在这样的世界,那还不跟神仙一样自在!”

“是啊,”王汉清道:“说实话,我当时跟着王正道去跟团长作对,战败后回到家中,村里的地土改后,家中分了地,爷爷、爹怕我家没个人在革命军,迟早会吃亏,于是逼着我参军成了革命军战士。成为革命军战士那几天,天天有饱饭吃,而且又从团长那里学到很多的字和新奇的东西,越发觉得团长神奇,只有跟着他才有活路。从此,就死心塌地了。焦精忠祸害革命区时,我骗着王秦昌他们给焦精忠送了假情报,导致焦精忠轻敌冒进,最后惨败。团长给我记了大功,直接提升我为排长。革命军从营扩编为团后,我这不就成了连长了吗。营长,你说等到咱们团长成为司令之后,革命军有好几个军时,是不是跟现在一样除了正常的三个军之外,就只能是新编一军、新编二军的往后排了?”

“哈哈……”崔老憨笑道:“这个我哪儿知道?咱们的团长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心中的那些东西,都是神仙传授的,咱们永远也学不完。对我崔老憨来说,也不说什么军长了,这辈子跟着团长能混个师长当当,统领着上万的兵马,那就心满意足了,哈哈……”突然想起了什么,收笑看着辛友邻和孟潼道:“辛兄弟、孟兄弟,你们混入了成县新兵营,暂时千万别让人发现了真实身份啊!不过哪,平时里跟那些混得熟的人,可以有意无意地说一些咱们革命军的话,让他们知道咱们革命军到底是干什么的,千万别让他们认为咱们都是贼子。”

“不错,”孟潼道:“在成县这里,他们都叫咱们革命军为革命贼。他们把咱们说成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作的贼子。如果让咱们知道咱们就是革命军战士,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收拾咱们呢。”

“所以说嘛,”崔老憨道:“咱们,不、特别是跟着我崔老憨的这些弟兄们,以后一定要把之前的那些坏毛病给改改。咱们都远离了革命区,作为革命军战士,咱们可不要让他们觉得咱们都是穷凶极恶的匪贼,要让他们觉得咱们革命军都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辛兄弟、孟兄弟,他们招募的这些新兵,真不知道将来是要跟咱们革命军为敌的?”

“暂时还不知道,”孟潼道:“朱至铣告示上说,他是代大明朝廷募兵的,将来要匡扶正义,辅佐朝廷。这里的百姓,正是知道他有着皇族爵爷的身份,才纷纷投靠他的。”

“这样最好,”崔老憨道:“你们可以逐步地、一点一滴地、慢慢地将咱们革命军的好处说给他们。等到他们得知这是要跟革命军作战时,估计很多人心中都不大愿意。如果他们被逼着去往革命区,等到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时,我们从后面突然打着革命军的旗号出现,你们就在他们当中造谣声势,搅乱他们阵脚,趁机打败他们。千万记住,咱们革命军是不杀投降者的,这一点一定让他们知道。等到他们感觉无法战胜革命军时,就鼓动他们投降,这样就能以最小的伤亡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营长,”王汉清笑道:“团长爱说的话,你也学会了?说到这儿,咱们到了成县后,最好派几个人以卖盐为由混进望月垭或临江岞。等到混入的战友们传出讯息,趁土匪不备里应外合,只要擒拿了几个匪首,剩下的喽啰只能束手就擒。这样,也是以最小的伤亡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不错,”崔老憨笑道:“团长经常说,不是生死之战,就绝对不要跟敌人硬碰硬,要学会用脑子、用心计,能不伤一兵一卒就取得胜利,就决不让战友们做无谓的牺牲。”

——

“好了,把车停在这儿,把你们的刀枪也都放在这儿,你们扛着麻袋跟我走!”

陡峭的山道上,前方的道路更窄,只能两个人并排行走,根本无法拉车。十一名十七八到二十四五岁的青年,拉着两辆牛车走到这儿时,跟随的七八名持刀汉子中一个三十一二岁的黑壮汉子吩咐道。

拉车,是革命军三营三连二排一班战士,二十三四岁的班长苗高壮道:“大哥,这可是十袋盐,一袋都是一百斤哪!要我们扛在肩头,不到望月垭就把我们累死了!”

那个望月垭三十一二岁的二头领牛岺道:“累不死你们,满打满算还有四五里山路,中间累了,不可以放下歇歇嘛!”

苗高壮苦着脸儿道:“大哥,我们第一次做这买卖,不知道之前二郎堡是什么规矩。你们把我们祁山客的刀枪都收缴了,不会到了山寨后,不但不给我们银钱,而且还要杀了我们吧?大哥,我不知道你在望月垭当家不当家,我们祁山客数百弟兄,革命军都要敬三分。我们六掌柜的可在山下等着呢,如果你们不仗义,不但祁山客日后会跟你们算账,恐怕革命军那里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牛岺赔个笑脸道:“你们祁山客跟革命军有什么关系?革命军现在有多少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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