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她让服务员谨记,要忙而不乱。

阮氏的亲子餐厅是按用餐收费,姜眠就按人头限时收费,明码标价“儿童268元,成年118元”。

乍然一看,让人望价生畏。

所以一揭幕,急着进场都是谢子奇校友或其他不差钱的主,更多人属于观望——可望着望着——他们望着玻璃橱窗后变化万千的儿童游乐世界,连自己都怦然心动,更别说是孩子们?

门口挂着电子板,倒数显示当场剩余的入场名额。

数字飞速下降。

清零时,当真不再接收客人,而所有消费者步入店里,感官比店外更佳。

因为姜眠主导设计的亲子娱乐餐厅,细节处处彰显着温暖与保护。

空间大、又限人,故而清朗不挤。

随行家长的入场费用还能等额抵消店内的饮食费用,甚至陪孩子玩累了,可以委托现场员工代为看顾,自己得空享用一切美食。

这些,全都是阮氏亲子餐厅无法提供的方便!

首日营业运转下来,姜眠设定的六个游玩时间段,几乎场场满员。

一切出乎众人预料却又在情理之中,且还是理想状态中的最佳盈利状态。

叶转再度拊掌惊叹姜眠的高瞻远瞩,啧啧摇头:“难怪你当初餐厅设计连儿童心理咨询师都要重聘?”

“毕竟是亲子娱乐,若能抓住孩子的心,也就能抓住家长的钱包吧。”姜眠回道。

龙岗商城的四膳堂粤菜馆照旧人满为患,就连亲子娱乐餐厅亦是后来居上。

数日运营,暂无负面新闻,各个方面稳压阮知秋一头。

阮知秋得知,气恼极了。

明明自己店面人流量远超姜眠那边,为何营收不高且恶评如潮?

她不信,亲自到店里查账。但她前期要求店里营业走“薄利多销”的抢人战术,所以人流量再高,总营业额却不一定高,更何况餐厅前期投入成本太高,此外还要支付商场推广费跟各种儿童事故赔偿费,所以账面将近持平甚至亏损。

姜淼淼得知双方对比结果,思忖了一下,忽然在商城大肆举办年底明星店铺的竞赛活动。

玩法是每名顾客消费满百就能投票勾选本年度最佳商铺,排名前十的商铺可获得某大师亲笔书写的镀金匾额作褒奖。匾额不值钱,但荣誉无价!

她还特意给阮知秋传风声,说姜眠两家店铺排名靠前,所以到时候看着对面全是金字匾额,阮氏亲子餐厅会不会被啪啪啪地很打脸呢?

上回是明星企业家,这回是明星店铺。

阮知秋容不得姜眠有的,而自己没有!

她自然是硬着头皮也要杠上。

阮知秋当即付与姜淼淼付更高的推广费,并要求撤销姜眠所有的宣传。与此同时,她动员阮氏企业员工或者相熟人士都到店里消费。

可想而知,阮氏亲子餐厅的票选率不过几日就飙升!

但她得意不过几日,姜眠突然实名投诉个别商铺存在恶意刷票行为,矛头直指阮氏餐厅。

阮知秋只能再找上饕餮姜淼淼。

姜淼淼就趁机再敲诈一笔,然后故作“公正”地出面,和稀泥。以前投票结果作废无效且不追究,但为保公平,后期政策调整,顾客票选不能勾选手中购物小票上的消费店家。

——也就是想再投阮氏亲子餐厅,得用其他商店的消费小票。

就这么一句话,其他店铺莫名享了一拨天降甘霖。

姜淼淼私下与姜眠碰头,笑得花枝乱颤。

她嘚瑟道:“姜眠,那你这边应该不用我再免费宣传了吧?”

姜眠摇头:“现在我放在网络的预约号几乎是秒光,再宣传,人多反而是一种麻烦。”

听听这话,是狠狠讽刺阮知秋那边铺天盖地的宣传却仍烂泥扶不上墙。

但,姜眠又有一个疑惑:“这种劳民伤财的玩法,阮父可不会纵容她胡闹下去。”

姜淼淼点头:“阮父是不允许,但她自己就不会暗中折腾?我听说她用自己大小姐身份,四处施压员工过来商城消费投票,引起众人不满,被集体告上劳动仲裁!”

姜眠假惺惺地叹道:“东施效颦,贻笑大方呀。”

姜眠似笑非笑:“那你的气算是出了?”

“还没。”姜眠蓦然抬眼,眼神凌厉:“诓我儿子叫她妈,拿假枪抵我脑门,这种愤怒跟恐惧不可能那么容易消!你有句话说得很对,经商都是不进则退。我反省过,是得前进,踩着她前进就更不错。”

姜淼淼啧啧感慨:“原来你这么记仇?”

“不行吗?”姜眠微笑,“但阮知秋目前即便败诉,最多还是赔偿道歉。你那边动作如何?”

姜淼淼笑过了,认真回道:“阮家忙着给她收尾,有些生意无暇顾及,我请朱太太从中周旋,终于拿到中部科技园的所有彩妆柜台。港城进货都有国家免税优惠政策,所以我有底气比阮家低价销售。同样一招‘薄利多销’,不会像阮知秋那样玩脱了!”

姜眠由衷道:“……还真是羡慕你有港城这样的背景。”

“以后就不必羡慕了。”姜淼淼话里有话。

——如今港城政策多变,她并不看好,所以趁着余利赶紧回归内陆。

姜眠莞尔:“是哦,那我加个‘以前羡慕’。”经商的人,对政策变换自然敏感。

姜淼淼幽幽笑道:“再过六个月,阮氏应该明白我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威胁了。”

姜眠道:“届时还请你务必小心。但当前,不如想想鹏市年底即将举办的那些慈善晚会吧?”

姜淼淼嫣然一笑:“看来你名下店铺的盈利着实不错,都得走捐款避税了。”

姜眠依旧是笑笑:“避税是真,做慈善也是真。可最近那些慈善机构被爆洗钱、偷用捐款、为所欲为,所以我即便掏钱也想掏得有点意义,就看是否有慈善机构愿意公开财务、公开捐赠救济程序?”

姜淼淼遗憾道:“十个慈善机构能有一个公开就算阿弥陀佛了。”

“只要有一个也行。”姜眠道,“这样,钱用在该用人之上的可能性较大!”

姜淼淼很想安慰她,却不得不说:“但愿。”

尔后,姜淼淼又道:“我今晚得回港城处理家务事。但薄家慈善拍卖会会赶回来,你届时也去?”

姜眠点头:“如无意外,一定去。”

哪怕拍卖会是云集众生,会有她最厌恶的谢家姜家等。

“那行,届时不见不散。”姜淼淼并指一挥,姜眠目送她潇洒离去。

随后,姜眠签字发放年终奖。

四膳堂全体员工掐着手机,纷纷目不转睛盯住屏幕最终到账的数字,尔后全部乐成两百斤的傻子。

姜眠给钱不抠搜,员工干活更卖力,以至于她连春节营运的人手问题都无需担心,因为众人是争先恐后要加班!

他们拍着胸脯表示:

绝非是因为政府倡导原地过年导致各地高铁飞机停运……

更非是法定节假日加班有三倍薪资……

他们是出于对姜眠的爱戴。

若有谁发起“最佳老板”的票选,保证双手双脚投姜眠,毕竟给钱利索还事少不婆妈的老板,真的是员工的人间挚爱。

姜眠表示呵呵,虚伪。

临近过年,姜眠赶在谢子奇放假前,再次兴师动众地搬了一个家。

那是她当初从谢珃手中拿到的房产之一,也是唯一一套不做出租处理的房产。

再好的房若是租,终究像客,于是她留着这栋闹市取静的小别墅,请人重新装修,晾晒去味。

谢子奇前脚刚被送上校车,姜眠请的搬家公司后脚就抵达公寓楼下。

她带着十几号人,犹如行军作战般,有条不紊地打包所有物品,乘着大车突突突直奔小别墅,再飞速拆装、安置、部署、清洁,争分夺秒,全程绝不超过八个小时。

这一切都赶在谢子奇放学归来前,圆满完成!

姜眠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个全新漂亮的家,坐等儿子归来。

可结果,来得并非她儿子一人……

当她穿过小花园去开门时,看见铁门外乌压压地站满二十多双小短腿。

情况不妙,她连忙瞟向尾随看护的班主任跟几位帮忙护送孩子的小区保安。

班主任说谢子奇搬家,邀请全班小伙伴来家里做客吃法,不知道这事姜女士是否知……但看姜眠表情——应、该、不、知!

姜眠哭笑不得,难得谢子奇坑一回娘了。

但她迅速谢过帮忙护送孩子的保安,招呼大家进门。

待铁门一关,二十几个小朋友顿时撒丫子在花园里四处跑。

只是沿途坐车对新家充满新奇的谢子奇,乍然看着这一个陌生的家,反而面露畏惧地伸手抱住姜眠,小声问道:“妈妈,这真是我们的家吗?”

两个月就挪三次窝,成年人心中尚且有不适,更何况是年仅四岁的孩子!

姜眠搂着他,温声安抚:“是的。妈妈知道你喜欢小花园,还喜欢种花种草跟养狗狗,可这里以前乱糟糟地,所以妈妈只好租公寓过渡。现在修缮完毕,立即搬家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谢子奇谨慎求证:“所以我们以后不用再搬家了,对吗?”

姜眠连忙将他又亲又抱:“对。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再也不搬。除非你不喜欢这里……”

谢子奇急忙喊道:“妈妈,我喜欢!我超级超级喜欢!”

他将头埋在姜眠脖间,撒娇地乱蹭,又催促姜眠放自己下来,连书包都未脱就跟人跑,还招呼白宇浩等人组团,冲进屋里到处探险。

姜眠捂着酸麻的心口,暗自松了口气。

班主任在旁说道:“姜女士,你放心,子奇同学的状态一直都好。”

“那就好。”

“但我以为子奇跟你说过全班要来做客。要不趁着校车没开远,我这让师傅折回来接孩子们回家。”

“没事。他愿意跟朋友分享喜悦,这是好事。我纯粹是事发突然,一时惊讶,但应付得过来。不过孩子们来我家做客吃饭,可有跟他们家长提前说?”

“路上已逐步通知,但二十六个小朋友,你现在准备晚饭来得及吗?”

“陈老师,别忘了我现在是做餐饮的。”姜眠回道,先请班主任进屋照看孩子,转身就给四膳堂总部打电话,让他们加急做些孩子营养熟食送来。

但再想了想,毕竟是搬家入户添人气,全叫“外送”也过意不去。

姜眠又进厨房烤了几盘漂亮的芝士蛋挞出来。

孩子们有吃有玩,各个乐得眉眼弯弯,笑得叽叽喳喳。

这一夜,没有兵荒马乱,而是差强人意地应付过去。

姜眠腰酸背痛地抱着谢子奇,瞬间秒睡。

翌日。

她又精神抖索地抱着放寒假的儿子。

两人亲子装上街,顺带去了趟宠物中心给家里领养新成员。一切想象皆属美好,除了谢子奇硬生生挑中两只哈士奇。

没错,两只堪称“拆家能手”的哈、士、奇!

姜眠总觉得日后生活会有意想不到的坎坷?

果然,这两只在宠物店靠楚楚可怜卖萌击中谢子奇心灵的心机狗,一到家就原形毕露,咬沙发、翻箱、倒柜、偷吃零食等,坏事干尽。

得亏它们目前幼小腿短,爬不上二楼,否则姜眠要为自己那几箱衣柜衣服而担忧。

距离除夕还有五天。

姜眠在家偷懒休息。

她白天翻着各家送来的慈善会邀请函,查其背景资料,选择性赴约。

可惜仓促走过六七场,目前尚未有一家愿意公开操作捐赠、救济的程序,当她试图询问主办方时,险些成了“不识相”的人群,危机四伏。

姜眠缄默地看着其中几个慈善机构,有些还是经过国家的审批。

莫闫菲、路涵周末来她新家吃饭。

两人见姜眠面色不佳,遂多问了几句,了解后,路涵忽道:“我虽然也很难相信那些慈善机构跟众筹,但我还是愿意尽我所能的捐款协助。”

姜眠追问道:“为什么?”

路涵沉声道:“好比说众筹,原意是好的,让社会集资救助那些缺钱的病友,但实质却被当做敛财工具。里面很多患者都是不需要上传任何资料就能发起筹款,无法证明患病事实、无法证明花费事实,直接发起各种筹款,导致诈捐、扫楼式筹款屡见不鲜,恶性循环。可那些平台嫌少对此进行改进,迄今连现场审核都不做,因为他们也将众筹当做生意处理,甚至潜伏在医院协助伪造素材。我看见割盲肠的人众筹20万,我看见别人豪车两房又众筹百万,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可我又确切见过有人真得因此筹到救命钱!

至于慈善机构,有些机构确实做了实事,但概率不高。譬如这个号称全国最大的慈善机构,五年前粤东水灾,我是医院派出的支援者之一,需要带队乘艇进深水区救人送物资。但我们当时连浅水区还没进,就被那家慈善机构强行拦住,一会说是灾情严重一会说是我们救灾经验不足,总而言之就是我们不能进去,但物资跟皮艇可以留下,他们会代为送与灾民。

我没想太多就应了,一心只想帮助灾民,就带团改去集灾中心协助医疗。可那些患者却跟我们说这个慈善机构将外界捐赠的物资跟皮艇挪为私用,高价倒卖给困在水灾中的他们!一瓶矿泉水10元,一盒方便面50元,一人乘坐潜艇出来1000元,等等。

你们应该知道那场灾情,水库崩塌、连夜暴雨,高处楼房都被淹到二楼,更别说地处低洼的平房是彻底不见踪影。我在医院习惯生死,却忍不惯当时他们在发国难财!但即便如此——”

路涵叹了口气,“我不得不捐。哪骗有十人骗我,但只要有一个是真实需要帮助,能帮到那人一点就值得了。”

医生见惯生死,看似面寒心冷,但真正面临生死时,实质都比谁心软。

姜眠伸手握住路涵冰冷的手,道:“我明白了。”

日子慢慢撑到薄家慈善拍卖会那天。

也就是除夕前一日,堪称鹏市有头有脸人物的最后一次狂欢。

姜眠在家描妆时,奈不住谢子奇各种撒娇耍泼,同意带他前往。

薄家拍卖会是鹏市最具代表性的本地特色之一,而薄家每年年底举办的慈善拍卖晚会,亦是所有慈善晚会之最!

——因为有薄家背书,汇聚全国记者媒体。

——当晚慈善活动是调动社会人士捐赠物品竞拍,让人捐款同时得物得名。

——而这样的慈善拍卖晚会,来者身家均不低。

可想而知,每年也有人想尽办法企图蒙混进去,但安保做得太好,很难混入。出席者仅能凭借身家或沾亲带故,方可踏入。

在这里,政界顶顶、富商绅士、明星花旦是应有尽有。

众人携带各种目的而来,为交际、为人脉、为名气、为减税等,等等。

姜眠如今家底颇厚,又与薄夫人相熟,自然收到请帖。

除了谢子奇,她还钦点陈恺晨和叶转作为四膳堂代表同往。

薄家拍卖会在市中心最顶级豪华的临海酒店。

现场金碧辉煌,人山人海,犹如天上人间。

而在竞拍过程中,各家喊价犹如加白菜,张口就是几十万几百万的累加,豪气的令无数人咋舌!

叶转瞠目道:“不是吧?就那种碎钻胸针,也能拍个一百多万?有钱人真是出乎想象的任性。”

姜眠牵着谢子奇,闻言回道:“看来你来之前没做功课吗?以公司企业名义捐赠财物能减税。”

未免被鄙视,陈恺晨接力道:“打个比方,如果不捐款公益事业就得扣税四百多万,但若花一百多万买个价值几十万的碎钻胸针,按照减税优惠,后期只需要再交一百多万的税,相当于省了两百多万的税,何乐而不为?这也是有钱人热衷做慈善的主要原因之一。”

意料之中,陈恺晨收获姜眠一个赞赏的眼神。

拍卖会人太多,各方人士云集。

姜眠如今够格被称作一名成功的企业家,自然需要交际应酬。

她敬别人,也有别人主动找上来敬她。但有谢子奇在场,即便有人过度热情或者处于某种目的想要灌年轻漂亮的姜眠,也不好贸然出手。

待该交际的人物都交际完毕,姜眠他们就捡了角落一处沙发歇息。

姜眠抱着犹如蔫茄的谢子奇,捏捏他的小肉脸:“怎么啦?明明是你非要跟着来。”

谢子奇缩在姜眠怀里,嘴巴噘得老高:“所以宝宝后悔,不好意思跟妈妈说。”

姜眠刮着他小鼻尖,笑道:“行。再撑一小时,妈妈就带你回家。”

还要一小时?谢子奇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生无可恋地趴在姜眠怀里。

姜眠只好拿着蛋糕,一小口一小口喂他。

谢子奇这才面色稍缓。

“大姜姐!”一个人忽然笑得宝光璀璨地蹦到姜眠面前。

姜眠警惕性朝他身后扫了眼。

蒋翊嬉笑道:“放心,目前就我一人提前到。他们全都磨磨蹭蹭地还在路上!”说完,直接霸占姜眠右侧位置,伸手逗着缩小版的小老板,好奇道:“怎么啦?这是又生病了吗?”

姜眠简短回道:“这里太无聊,被憋委屈的。”

谢子奇顿时羞羞脸,拽着姜眠袖口,让她不能再暴露自己的秘密。

蒋翊遂伸手掂了掂谢子奇,嗯,总算胖回去了。

他性格属于自来熟,见对面坐着陌生的两人,当即伸手相握,不足十分钟,就与陈恺晨、叶转聊得火热,简直像拜了把子,话题飞快切换。从南侃到北,侃着侃着,竟还能侃到生命最沉重的话题——回家被催婚催子。

姜眠:“……”

三人分享着过年回家被三姑六婆催婚的坎坷史。

蒋翊更是暴露自己去年曾重金聘人假扮女友回家,结果对方毫无职业操作,被他财貌所迷,回家途中竟想假戏真做。得亏他跑得快,牢牢护下贞操!

姜眠:“……”

姜眠道:“真看不出像你这种海王,还需要租女友?”

蒋翊皱眉:“大姜姐,想不到你竟对我有如此偏见?我明明是小纯洁!”

许是共情,陈恺晨随后失口.交代他明日要去婚恋公司门店的事。因为他前阵子无意间注册了一家婚恋网站,当天收到对方红娘电话,说本地有好几位德才兼备的女士与他条件匹配,希望他过来门店看看。

姜眠:“……”

姜眠道:“恺晨,我真看不出你这种高级职业经理,在情场竟单纯如处子?”

陈恺晨:“老板,我怀疑你在骂我。”

蒋翊直道:“不用怀疑,就是在说你傻。这种明显就是婚恋公司的局,套路全固定的,我给你理理:

首先,第一步是打电话问你是否注册了?不管你有没有注册,人家都说你注册;

第二步是套近乎,只要是男就喊帅哥,女就喊美女;

第三步要你个人信息,猛夸你,就算你初中学历也说你如此优秀还单身;

第四步是问你各种情况,总结你找不到对象的原因;

第五步是刺激你的求偶欲望,列举单身危害,再不结婚就孤寡终身、无儿送终;

第六步介绍他们公司有多牛逼,曾把凤姐配给月薪10万的高富帅;

第七步介绍他们红娘有多牛逼,只有不想被凑成的对,就没有凑不了的对;

第八步介绍他们手中资源多牛逼、多适合你;

第九步套你话,看你喜欢什么类型、不喜欢什么类型;

第十步就说手里刚好有完美适合你的资源,赶紧来门店见见。

最后一步,你要是真去店里见,那你就惨了,会员服务费成千上万,无数累加,迟早掏空你的钱包。你若不见,那客服就开始信息轰炸你了,甚至诅咒你活该千年单身。”

“你怎么这么了解呀?”姜眠存疑。旁人也是。

蒋翊轻咳道:“我大学无聊,当过托。”

众人瞬间投之鄙夷的白眼。

陈恺晨与婚恋公司客服的对话,前面十步全踩中了。

他垂死挣扎道:“可是,万一他们真有适合我的对象呢?”

蒋翊挑眉道:“肯定有呀!”

陈恺晨黯淡的眼神正要微微发亮,蒋翊又道:“就在他们客服给你的描述中活了几分钟。”

陈恺晨:“……”

姜眠瞬间忍俊不禁,叶转直接笑趴了。

陈恺晨默默掏出手机,将那婚恋平台的客服当场拉进黑名单。

隔了会,蒋翊手机响了,说是公司代表都到场,先行离开。

姜眠见谢子奇无聊得只发懵,就让陈恺晨两人代替自己应酬,抱着儿子起身去寻游乐区。

薄家的拍卖会还有家宴的成分在,所以在场儿童不少,相关娱乐也不缺。

谢子奇原本雀跃而来,期间几度悻然无味,如今再见同龄者跟各种玩具,瞬间死而复生。

姜眠倚栏望着游乐区里的儿子,见他高兴了,亦是惬意地抿着手中那杯香醇的红酒。

这种人满为患的场面,红酒口感依旧良好,均价上千,足见薄家的家底丰厚。

可姜眠好不容易偷懒一会,那些瞄准她已久的人,见她终于落单,陆续上前。

陆续,自然是因为人数多。

可人多,就要区分先后。

有人迟疑徘徊、有人正鼓足勇气、有人遂堂而皇之地急冲冲上前——

“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蔡夫人弟弟,罗嘉琅突然人模人样地出现。

姜眠神色淡淡:“罗先生,刚刚我向蔡夫人敬酒时,你不就站在她身后吗?”

罗嘉琅闻言骤然双目微亮。

因为姜眠跟蔡夫人打招呼,眼神却从未分旁一丝。

他当时正腹议,姜眠是没看见还是故意当看不见?

因为自商唐订婚仪式后,他有几次借蔡夫人名义邀她出来全被拒,原本正要放弃,但姜眠身家暴涨,连他最为畏惧的姐夫偶尔提及几句也全是欣赏之意。所以他再起蠢蠢欲动的心,暗道不到黄河心不死,势必要扒上姜眠。

罗嘉琅自诩风趣的笑道:“那姜小姐却未敬我一杯,害我一腔真情被辜负,当真是心碎呀。”

“老话常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你觉得——”姜眠勾唇回道:“你凭什么值得我敬你一杯呢?”

罗嘉琅脸色微变,强行挽尊:“姜小姐说话真风趣。”

姜眠挑眉:“成年人的风趣都是三分假、七分真。其实论年龄、辈分,我似乎得叫你一声叔呀?”

罗嘉琅摸着自己保养得体的脸,有些不悦道:“我才四十出头,没那么老。你喊我一声哥就行。”

姜眠话里有话:“该有辈分还是遵守,毕竟有人为老不尊,我却不能失礼人前。”

罗嘉琅起初听不出那句“为老不尊”是指谁,但见姜眠笑意不及眼底,再笨也意识到对方是在说自己。姜眠是明摆着看不起他!

罗嘉琅恼羞成怒,冷笑不已:“姜眠,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我若不高,你又岂会厚着脸皮想勾着?”

姜眠浅浅笑道,“其实我真得很好奇的,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你能够着我?”

罗嘉琅年前时仗着家里有点钱,吃喝玩乐嫖一体。如今虽说上了年纪,但自诩保养得体,再加上有蔡夫人时常接济,花钱依旧大方,所以日常有女性倒追。他看不起却玩得相当溜,难得这回有点心,相上姜眠,岂料遭对方无视?

他顿时恼羞成怒,索性撕开伪装道:“姜眠,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或者大家闺秀,还肖想着嫁年轻人或富二代吧?我是过来人,劝你清醒点,这离婚过的女人就像没了味的口香糖,好好掂清自己的分量。在这圈子里,有谁放着真正的大家闺秀不要,会看上你这种二手货?俗话说老夫疼少妻,你要是跟了我,我还愿意好好对你。”

“三岁一代沟,我跟你隔着十几二十岁,这思想是如跨横沟呀!假如我离了婚就是二手货,就是残花败柳,那罗叔你离过两次婚岂不是得挫骨扬成灰?”姜眠依旧是笑笑。

罗嘉琅咬牙道:“男人跟女人怎么一样!”

“是吗?”姜眠话锋一转,忽道:“我今晚有三十四位生意伙伴来敬酒,不知道你又被几个人敬?”

罗嘉琅哽了下,随口瞎诌一个数字。他就不信姜眠前期整晚盯住他?

姜眠自然没盯着他呀。

因为,“据我了解,你经商失败,家中财产被小三上位的妻子席卷而走,当前开销全赖蔡夫人接济,所以凡事都得看蔡夫人蔡先生的眼色行事。可蔡先生性情耿直,他素来最是鄙夷你这种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可你又爱打着他名头,企图混入各种生意圈?即便我真被这个圈子所不齿,我至少也在这圈子中,比没有任何价值的你强上百倍,连圈子都没混进!”

罗嘉琅没想到姜眠竟如此难对付,每句话都戳中他最羞于面对的事实。

他气得扬起手,一巴掌就要狠狠挥下去,却被三只手迅速伸手拦住。

一只出自姜眠。

一只出自姜淼淼。

还有一只,出自谢珃。

神奇,这是一幕宛若偶像剧版的场景,但对某人来说却像修罗场。

罗嘉琅愣住,还没反应过来,腿间猛然遭受一记重踢,有种“蛋”被踢碎之痛,如烈火灼烧全身,让他痛不欲生,弓腰难起。

嗤!

谢珃、景燕宇、蒋翊等男人,纷纷反射性地看向自己那里。

虽然被踹中的不是他们,但看着有种莫名的同感之痛。

姜眠缓缓收回脚,整理裙摆。

她童叟无欺地朝姜淼淼笑道:“不好意思,学你上回踹脚踢他腹部那一招,但我业余选手,学业不精。”

所以踹低了,一不小心就踹中他的命根子。

姜眠还觉得自己挺无辜的。

谢珃、景燕宇、蒋翊:“……”

不同的场景,但仍是同样的人被踹出杀猪般的惨叫。

蔡夫人又赶紧携女过来,第一个眼神就是怼向姜淼淼,谁让她有前车之鉴?

姜淼淼撩了头发,手指从肩滑腰到腿部,身段窈窕,一身及地的修身旗袍——可没开衩!所以别说是抬腿踹人,就连步子迈大几步都不便,又岂会有辱斯文地成功踹中她弟弟的小弟弟呢?

“那——”蔡夫人边扶着痛到难以言语的弟弟,眼神四处张望,直接跳过娴静优雅的姜眠,目光直视面色铁青的谢珃。毫无以为,他嫌疑最大!

谢珃垂首笑了声,道:“是我踢的,又如何?”

“珃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蔡小姐快步走到谢珃面前喝道,但话语藏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她自诩掩藏挺好,但在场者谁不是人精?

姜淼淼连忙撸着手臂上那一串串鸡皮疙瘩。

罗嘉琅强忍剧痛,正想指控真正的始作俑者,却见谢珃眼神如刀,好似要一刀一刀剐死他。

他岂会不懂男人这种眼神?

这两人不是离婚了?

为什么谢珃还要出面保护姜眠?!

罗嘉琅想不通,但一个离异的姜眠都险些让他“蛋碎”,更别说谢珃。

他是万万不敢得罪谢珃,只能哑巴吃黄连,认栽。

蔡夫人赶紧拽着女儿将他扶走。

“没事吧?”谢珃低头看着姜眠。

姜眠回得疏离:“没事,多谢谢先生关心。”

她敢踹这一脚,也是审时度势,看见姜淼淼和谢珃全都朝这边走来。即便不仰仗这两人的余威,这罗嘉琅也没法对她怎样!毕竟她现在是商人,商人重利求和气,想也知道姜眠为何会踹他,最多就蔡夫人出头,但蔡夫人背后凭借的是蔡先生,蔡先生都不敢,蔡夫人又岂敢?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