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太虚修士

梁侍然在小亭里落座,三个石墩,有两个石墩靠在一起,显然是让给许山广和许敏贺这对姐弟的。

中间的方桌上,是刻蚀成的象棋棋盘,棋局显然开始了一段时间,在许山广到来之前。

纵有诸般不解,许山广也只能选择以静制动,在这奇异世界里,看着许敏贺和梁侍然极有默契地聊天,继续下棋。

不同于在白银铁树看到的幻影,梁侍然的真身目前穿着一套素白的吊带长裙,类似许敏贺,却有着繁琐的系带,不带现代的任何便捷。

梁侍然还披着黑色披肩,披肩上用金线绣着一只乌鸦,乌鸦的翅膀渐变透明,环绕的末端,包裹着梁侍然的双肩,这套打扮整体看下来,无不在衬托着梁侍然身上各方面健硕。

肩膀,手臂,胸,胯部,大腿……都给人大而有力的瞩目感。

许山广不是没见识梁侍然的战士身材,但这套有些古意的衣装让梁侍然更美了,而这种美不是世俗欲望所能玷污的,她的曲线任何男人都难以把握住。

“仙子……”

许山广闭着嘴,动了动舌头,但很快又觉得这判断不对,毕竟他作为施法素材的那些古装“天仙”,可都是瘦弱唯美的,当然,这是相对而言,许山广自是喜欢丰腴的,但此时的梁侍然,才是冠绝,她这种体格才是丰腴的唯一的代表,人间盛世之词难以言表。

应叫武仙……

对于这个,其实可以与之相比的恐怕就是可以自行改装的DA了,但DA不是活人,也许模块化的她能轻易让你大满眼福,完美符合你的癖好,但与自己师姐梁侍然相提并论,那就太不尊重。DA是“玩具”,梁侍然是活人,许山广自语自己还是有素质,有一些礼貌可言的。

许敏贺和梁侍然都全神贯注地下棋,许山广并未过多打量这种天然纯欲,他可不想被这两女人发觉自己不安分的视线。

许敏贺身上的力量自然吸人眼球,但也让人脊背发凉,就像电视里的老虎,你想成为百兽之王,但一旦要你越过动物园的栏杆,亲自接触,肯定会止步不前。而梁侍然,依旧让人看不透,就像她的权力,她的家世一般阴云密布,也与她的,一样是自己的,那位从未在正式场合见过,好好面对的师父一般,令人感到飘渺。

非道非佛,却也有自己的体系!

许山广暗自皱眉,但很快转移注意力,暂且相安无事,许山广遂将心思放在了棋局上。

小时候,许山广也喜欢下象棋,不过也就欺负欺负领居家的小学生了,小区大爷他就没挑战过,即便胜负心驱使他驻足,乐呵呵地围观,但也就是围观片刻后,抬头一笑而过,傲然离去。

初中管的严,手机不兴带,同学间也有下象棋的娱乐活动,但许山广也是输,特别是输给了成绩比他差的室友后,便再也不想去下象棋了。

为了不成为臭棋篓子,也为了遗世独立以至于可以看不起任何人,秉持阿Q精神的一丝胜利法,许山广将自己花三十元买的象棋盒给彻底封印,再也没有带出去过,一直积灰在家里的储物间里。

虽然棋艺不行,但许山广终究是下过象棋的,当他看到作为黑方的许敏贺动马时,不由暗自咂了一下嘴。

“马回窝心,十有九输。”

许山广比较了下双方的车,炮,马,都是只剩下一个,不过作为红方的梁侍然攻势很猛,不然许敏贺也不会被迫如此跳马。

许敏贺的棋艺,许山广没有见识过,他和他老姐之间的互动,只有打架,当许敏贺不长个的时候,许山广和许敏贺之间的这种互动,就很少发生了,毕竟男孩子至少看起来力气就要比女孩子大,更别提此时变得娇小的许敏贺了。

许山广抬眼,瞥向许敏贺……真是没道理,一个人怎么改容换貌成这样,难道境界高深之后,帮人错骨移形都能做到吗?

这不就成玄幻了吗?

比较许敏贺绑架前后的样子,许山广是有些记忆错乱了,许敏贺现在这小女神模样,简直是过去的重生。

“重生……”

许山广突然灵光一闪,他体内的灵机也不由牵动起来,自然而然地帮他抓住那一丝明悟。

“啊,唔,唉,我输了,我认输。”许敏贺摊手,直接认输了,并且手打在了许山广的脸上,这立马让许山广的沉思者姿势变形。

这随意的一舞,也是蕴含千钧之力似的。

许山广一个趔趄,那丝灵光终究没有领悟通透,被许敏贺给硬生生打断了,许山广也是一时有些生气,毕竟他还能感到自己脸上的难以立即消退的红印子。

这一巴掌,许山广想起了那个夏天,个子还小的他和表哥表姐在逛庙会时,他表哥在聊天的时候,被他表姐也给不小心扇到了。

许山广记得,那是在表哥问道:“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的时候。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一般人都会这样回答吧。

但表姐突然愣住了。

现在想来,真的不需要理由吗?

现在看来,那一巴掌是个提醒。

时光飞速流转,如今“两世为人”的自己站在岸边往里看去,曾经的,个子还小的自己是在名为迷失的波光中影影绰绰,旁边的表哥表姐向自己看来,眼里却是充满了羡慕。

原来自己变了好多,特别是修行过后。

自己不再盲从,也不再可以简单满足了。

什么叫做爱,什么叫做责任,许山广其实早跟廖佳玲体验过了,那是未来,也是过去,和童年一样活力四射,对一切都是懵懂,好奇,只不过因为和廖佳玲是新婚夫妇,更多是被激情填满。

然后是厌倦……

原来,自己算得上重生过了,老人的心态。

的确,是她,是她的可爱让自己捡起了记忆的碎片,回到那个春夏和秋冬,重温指尖上残留的感触。

是的,是她,是她的胸口让自己寻回尘封了多年的橡皮擦,当初是为了喜欢的人而开始,现在也是因为喜欢的人而重启。

真好,她的温柔和包容曾让自己有勇气直面自己的心魔,不再逃避也不再畏惧,原来自己这种废柴,也有爱人与被爱的资格。

神爱世人,这是个谎言。

神若懂得爱,那必不是全能的。

能爱人的不是什么神,那是邪教的自娱自乐……从来就都不是神,只有人能爱人,只有人能伤害人。

其实,廖佳玲,伤得自己挺深的。

许山广又是明悟起来,虽然姿势没怎么变,但他体内灵机悄然流动。

“怎么?现在才运功蒸干呢,本来,我还想为你准备新的衣裳唉。”梁侍然微笑着,看着沉浸在忘我感知中的许山广,注视着男孩身上,那猛然升腾出的紫气,缓缓打趣道。

许山广没有回话,仿佛充耳不闻,无悲无喜。

这才是太虚修士……我的小师弟,在我的神土干涉下,入境太上忘情还是容易的,太上忘情,得先体验有情,那段须弥芥子的生活,得好好回味啊,这种感觉,这类感悟,可不是劣质的既视感所能带来的。

梁侍然眉眼尽是喜悦,她期待如此,倒是许敏贺则忧心忡忡起来,作为许山广姐姐的她并不太能理解男孩目前的状况,而且,她还有一个悲伤的消息不知该怎么告诉她的老弟。

许敏贺有丝落寞的神情自然落在了梁侍然眼里,不过此时她并没有先前下象棋时的友好和亲密了,她怎么能看不出许敏贺先后两次的小动作呢?

“毕竟是姐弟,这种情感,何尝不能利用。”

梁侍然想了想,没有什么太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看向棋盘,莞尔一笑,释然地摩挲着她红方的帅棋,似乎这盘棋局输的是她一般,要果断地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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