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苏醒

睁开双眼,眼前是纯白的天花板,让人感到本能亲切,和放松。

活着的感觉!

这是在感到一股直冲脑门的电击后,许山广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所看到的真实景色,这是他意识瞬间清晰时,分得清虚幻和现实的真实感受。

想撑起身体,但立马有一双玉手带着香风,直接抓在了自己肩膀上,将自己死死地按回了水床。

“这里是哪里?”许山广敌不过,只好问道。

“你醒了就好好躺着,不要紧张,手术很成功。”

女声很温柔,但许山广不理解,他感到脑壳突然地疼,他看向旁边的护士,那是一位梳着齐刘海的美女,留着长马尾的她是如此漂亮,乳挺臀翘,正给自己的输液袋进行调整。

头疼的程度不知是因为女护士十分赏心悦目还是化学药品的刺激作用下,逐渐缓和下来,慢慢消失。

一身粉色的女护士注意到了许山广的打量,她那狐狸一般的狭长眼睛,眼神里闪烁着魅惑至极的笑意。

注意到女护士阳光一般的视线,许山广不像以前变得胆小,而是仗着自己的病人身份,肆无忌惮,他突然变得成熟,就像一个猎艳过的流氓男人。

女护士感到扫兴,撇了撇嘴,她转身离开床头,来到床脚,许山广感受到了温热,此时的他终于察觉到了女护士的促狭之意在哪了。

许山广微微抬头,并努了努身子,女护士给予他触觉的舒适感让他终于发觉自己此刻正光着下半身子,这让他的羞耻心剧烈跳动。

脸红过一阵一阵的,许山广更加在意,由此羞耻爆棚。

许山广的头直接栽倒在后,他为自己的梦遗感到羞愧难当,毕竟都这么大年纪了。这堪比小时的尿床,让他羞于对外人启齿,更别说被看见了。

“许山广,你没事吧,你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女护士问道,声音甜美软糯,这似乎是她在刻意夹音导致的。

“护士……姐姐,我没事。”许山广不管女护士是不是故意的,反正现在,无论如何,他都感到血压拉高到极致了。

你赢了,无所谓了,毁灭吧。

许山广抬了抬手,发现自己的手不再麻木,于是他用手臂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双手皆如此,以此遮羞,不让外人通过脸色看透自己在想什么,以留下自己最后的体面和尊严。

但,这就像在沙漠埋头的鸵鸟,没有丝毫卵用,在意的陌生人只会笑而不语。

“我要将你的下半身沉入修复池,你要是有异常感觉记得告诉我,纳米机器人将会扎入你的皮肤里。”

许山广不想回答,但他作为一名18岁的年轻人,他又如何能在陌生人面前任性呢。

女护士毕竟职责所在,自己受到如此体贴照顾,不言不语未免寒心。

“好的,我有……异常的感觉,会告诉护士姐姐的……谢谢你,护士姐姐。”

“这是我该做的,好了,我启动了,认真感受,不要硬憋着。”

许山广嘴角狠狠一抽,还没来的及反应,就是身心一凉。

“感觉好冰凉……”

“这是正常的反应。”

“哦……现在,感觉有点热,很热了。”

“这是你的血管在舒张,纳米机器人在进入血管。”

“哦……现在,我,我感觉好多了。”

女护士无言,微微一笑,等了几秒,她便关闭机器,许山广所躺的水床自动抬起,让他的下半身离开了修复池的浸泡。

“我的工作目前结束了,等下会有心理医生过来,对了,你的家属昨天来了,等会我叫她来陪你,想必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等等等,护士姐姐,我家里人谁来了?”

“你的姐姐,许敏贺女士。”

“哦,她,她……等一下,那为什么我要看心理医生呢?”

“因为你的身体疾病,会影响你的精神状态,我们得进行评估,不要害怕,你等会实话实说就是了。”

闻言,许山广感到头大,他顿时有些抗拒眼前的美丽女护士,觉得她的面孔里埋着险恶的人心。

这是把自己当成精神病了吧,许山广从来没看过心理医生,连学校医疗室里的心理老师都没见过面。每次心理问卷调查他的分数都是80分以上,虽然偶尔有自杀幻想,但那都是猎奇心理导致的正常现象。

“我身体有什么毛病吗?这么严重?”

许山广看了看女护士,最终试探地问道。

“现在没什么毛病,那时候刚送过来很严重,你身体各处出现了很多肿瘤,是DNA受损导致的,似乎遭受了辐射,血液检查了很多奇怪的东西,但更多情况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世界太空防卫军的梁上校,她全权负责你的安全和生命信息。”

“世界太空防卫军……梁上校?我这是怎么了?我是在哪?我犯法了吗?”

“不要紧张,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梁上校是世界政府的人,你的情况现在比较特殊,你还记得你昏迷前的事情吗?心理医生报告完,梁上校会来询问你,你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世界太空防卫军可不是警察。”

女护士好奇地盯着许山广,美眸荡漾男孩的心底波澜,但也让他感到了压力。

发生的事情,一言难尽,但许山广的确记得,平行人生,廖佳玲,魔女,以及……老人,玄。

这些真的能跟别人说吗?说出去绝对会被当精神病吧。

许山广并不知道怎么开始的,但他知道怎么结束的,他亲眼看着玄,或者自己,蹂躏了那个魔女,把她从黑暗深处中揪了出来,那时候的自己,有短暂的感同身受,那是拥有无敌的力量,以及烧心的无穷怒火和怨恨,常人难以理解。

许山广有恨,要杀他的人自然恨,但许山广的恨中是带有害怕的,而那时候,是无比的癫狂。

那是玄的?还是自己的?很乱,直到力竭时,许山广都没有能分清楚,这一路见识过来,许山广有满满一肚子的疑问,但他能与谁去说,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世界太空防卫军要是来问,许山广不一定会全盘托出,更别提警察了。

是国家没有给他安全感了吗?

应该不是。

应该是自己对整个世界产生了质疑,就像怀疑主义的阴谋论者,止不住假想。

那个世界政府,更加令他感觉到威胁。

“……对了,护士姐姐,与我同行的有一个女孩,她也住院了吗?”许山广眼神露出一丝寒冷,他一想起廖佳玲,便立马反问女护士,这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语气变化。

女护士挠了挠雪额,她摇了摇头,略感古怪地答道:“这里只住着三个病人,你,还有另外两名比你大的青年,世界太空防卫军送你们来的时候,只有你们三人。”

“这样啊,谢谢护士姐姐,我知道了。”

“怎么,那个女孩,那时候也跟你在一起的吗?”

许山广低垂着眼帘,他没有回答女护士的问题,而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一刻,许山广如同一个老人,刹那浮现的沧桑让他安静无比,不再有年轻人的活力,像个坐定的禅师,他全身心都沉了下去,投入到思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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