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A市中心城城内尸横片野,与其说是一群尸体,不如说只有一堆纸片人和一大片凌乱飘散的衣物。那些衣物全是军服和警服,光看现场的惨烈模样就能想象到对抗外星人的防御战是多么的悲壮。

王建民带着幸存下来的十六个士兵,经过昨天的外星人防线处,看着众多的纸片军人;看着散落在城市道路各处的军服和警服;看着满地已经干涸的斑斑血迹,王建民队伍中的士兵个个都面露愁容。邓小楠看着那些面容和身体已经扭曲的尸体,胃里翻江倒海,他扶着路边的店铺外墙,弓下腰使劲的干呕着。

周围有些人也看向了邓小楠,见他干呕的样子自己的胃里也开始感觉有点难受,但并没有像邓小楠一样,他们忍者胃里酸水倒流的感觉,转过头不再去看邓小楠。

王建民看着周围的惨烈场景,这里昨天还是一群活生生的军人,今天却已经和自己阴阳相隔,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一具。从防线处开始纸片军人开始慢慢分散,期间有很多只有军服的街道,连纸片状的人体都没有了。越往外纸片人和军服警服越散乱,当时这里的人应该都很分散的在逃跑。

王建民围着几栋楼转了一圈,纸片人与散落的衣物非常多,一时也不知范围有多大。王建民看着身后幸存的团员们,思量着该如何让他们在之后的外星人侵略中存活下来。

“我们把那些还有部分肉体的军人,还有把这些散落的衣物全部收拾起来通通烧掉吧!”王建民朝着身后的众人说出了略带哀伤的话语。

夕阳在把长江染成橙红时,许多人类的纸片尸体从上游飘了过来。那一片尸体是从山湾处飘流下来的,慢慢的越来越多,宽度已经占据了整个长江。这一团纸片人尸体长度超过了一百米,后面还有陆陆续续漂浮过来的零散纸片人。纸片尸群周围的水隐隐的泛着红,江中还有些鱼在纸片人群下啄食着他们。

在一大群纸片尸体从中心城旁的江上飘过时,城中的王建民等人并没有注意到这惨烈的一幕,他们都在整理着城中的尸体和衣物,沉重的情绪使得众人没有多的精神去注意其他事情。

从江边到城里已经过去了不知多久,从早上开始一直整理这些纸片人和警服,到了傍晚时分也只整理了一半不到。从昨晚开始众人就没有让任何食物进肚,他们个个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虽然还在整理街道上的纸片人和衣物,其实脑子里一直在盼望着邓小楠带着食物回来。

邓小楠从下午开始就没有跟大家一起收拾城镇,他知道大家已经饿得不行了,所以一直在帮众人找可以吃的东西。除了在警局发现可以供大家过夜的宿舍外,他还带给了大家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各位!先别弄了!先吃点东西吧!”在众人的盼望中邓小楠提着两大袋子的食物朝着大家走了过来。

十六个人看到邓小楠后都欣喜若狂,都放下了自己手中正在干的事纷纷朝着他跑了过去。

在两栋大楼间的巷道里,众人围着中间的食物坐成了一圈。大家都没有过多言语,开始纷纷的从袋中拿出食物和水,里面有火腿肠、面包、小吃、薯片、居然还有自热火锅和米饭。部分人在略微有饱感后开始赞赏邓小楠,他们知道现在能搜集到这些物资肯定很不容易。

邓小楠面对大家的夸奖显得十分欣喜,嘴角和眼角弯曲的角度都快使两者连在一起了。

“团长!各位!今天我们可以在警局的宿舍过夜,那里还有可用的床铺和被褥。”邓小楠看了看王建民和其他人,然后慢慢的站起来,“还有一个巨大的好消息,我下午去找物资的时候进入了一个商场下的大超市,我看那个超市还是紧闭着大门,我把窗户砸碎翻进去打开手电一看,我整个人都惊住了!那里面物资居然堆放得满满的,还有他们的仓库里面,都堆放着大米啊,油啊,面粉啊,三个大仓库堆得满满的。我们在这生活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怕没吃的了。”

“太好了!小楠你真是我们的福星啊!”众人听了小楠激动热烈的发言,他们也激动了起来,以后不用再为吃的发愁了。

王建民:“说来也怪,其他城市的超市在外星人到来的十天前都被陆陆续续的抢购光了,这里超市怎么还有这么多物资?”

邓小楠:“这就不清楚了,不管什么原因,总之我们不用为这段期间吃不饱肚子而担忧了!”

听着邓小楠说的话,大家也没在多想,纷纷带着对未来日子的迷茫的心情继续啃食着面包或其他食物。

“我们团来这里之前我好像听说过!”这时坐在王建民身边的许姚边拿着一瓶水一边说,“小楠发现的那个商场和超市的老板,在得知外星人要降临地球的头一天就把商场和超市封锁了,没有再打开过,只有在晚上有人看到他们从外面又运了些东西进去,那应该就是仓库里的米面油之类的吧。他们想等周围的人把附近的物资抢购一空时,他们再把价格提高牟取暴利。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直到外星人到达地球时超市和商场都没有再开过门。”

“哼!这类人真是可恶!奸商!”邓小楠愤恨的咒骂着。

过了一个小时后,大家边聊天边朝着警局走去。大家找到了警局的宿舍,这宿舍比较大,有十个床,都是上下铺,够王建民等人在这里一起休息了。

就算末日到来了,大家还是对生活质量有一定要求,所有人在厕所处利用洗手台的水洗漱之后,纷纷躺在了宿舍的床上休息,这两天来的疲惫瞬间涌了上来,一半的人刚躺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邓小楠摆动着手机,发现上面并没有信号,从今天到城里后就一点信号也没有了,昨晚在江边的时候还有满格的信号。邓小楠并没有再摆弄手机,因为手机的电量已经只有一半了,而且现在城里的电能源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或许发电的地方被外星人摧毁了吧,但手机电量用光的话就没法再充电了。虽然没信号,但他总觉得手机还能用会给自己带来一点小小的安慰感。于是邓小楠放下了手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中心城,城中已没有了以往的璀璨灯光,只有天空中的点点繁星与清冷的月亮。

在一个喧闹的城市里,王建民走在一条周围都是小吃摊贩的街道上,他很想找一个摊位坐在旁边尽情的吞食美味的食物,可他的脚像是不听使唤一样一直沿着街道前方走。王建民走到了一个街道中心处的广场上,那里围着里里外外两三圈人,他们都朝着中心点嘻嘻哈哈地欢呼着,每个人在欢呼中使劲的鼓掌。前方的热闹景象吸引了王建民,这次他的脚和大脑达成了共识,朝着人群中走了过去。当走到人群后方的时候,前面的人像是注意到他了一样,赶忙给他让开了道路。王建民没有感到疑惑,他居然会觉得这是理所应当,两旁人的脸都望着他,王建民看着两边人的面孔,虽然看见了身边人的面部,但就是看不准确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就好像眼睛已经接收到那些人的脸部信息,但是大脑却识别不出来。

王建民没有对那些人的脸部过多的在意,朝着人群中心的地方走去。所有人围成一圈,王建民在最前面看到中心位置有个人拿着一个锣,拿锣人看到王建民后,他就开始拿着一个前端裹着一团红布的锣锤使劲的敲击着那面锣。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那锣被中间那人不停的敲着,前面三声敲得很快,中间三次锣声拖得比较长,后三次又敲得很快很短。

那人就这么一直“咣咣咣”的敲着,敲击的节奏自始至终都是一样的,三次快三次长最后三次又很快。

王建民听着这节奏觉得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他越想不起来脑子就越使劲的在想,王建民不想在思考这些了,这时就像是大脑也不听使唤了一样,还是在混乱的想着,这让王建民非常的心烦,再加上那锣声不停的传来,他越来越受不了了。他想让那敲锣的停下,但是这次嘴又不受使唤,说不出想说的话。他想离开这里,但是他的脚就像最开始那样不听话了,就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建民被那锣声影响得烦躁不安,他抱着头想要大叫,但嘴里却发不出声响;他想走过去阻止那人敲锣的行为,但是脚却走不动。就在王建民被持续的锣声折磨得快到崩溃的极限时,突然他睁开了双眼,脸颊旁渗出许多的汗水,他两眼怒睁,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梦境中缓过神来。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就在王建民还处在刚才梦境的烦躁中时,他突然听到某种微弱但却清晰的敲击声。他望着宿舍窗外,发现那敲击声就是从外面传来的。他下床后径直朝门外走去,他随着敲击声的来源走到了警局厕所的位置。那声音还在继续,就是从厕所里发出来了,这比在宿舍时声音更清晰更响亮。

王建民走近厕所,发现那声音就是从管道处发出的,厕所里的那跟管道居然不是塑料的,是光滑的暗黑色金属,一直往厕所地面下延伸。

王建民走进了那根金属管道,这个管道直径大概十厘米左右,摸着能感觉到它非常的坚硬。当王建民把手放在金属管道时,那敲击声又出现了。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就在这时王建民终于想起了这声音是什么了,三短三长三短,这是求救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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