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章 小镇

正如赵叔叔所说,去往石瑶镇的路的确很难行,在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以后,我们换做了步行。前面虽是并不窄的马路,但因为下过雨,路面泥泞,且全是大大小小、凹凸不平的坑,就连步行也让人觉得吃力。而当那个传说中的石瑶镇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眼前的景象哪里像是一个镇,用一个村形容也略显唐突,因为它比我想象中小且破旧很多。

石瑶镇坐落在一个山坳里,在进镇的小马路上立着一个高高的石墩,上头用新的红色油漆刷着‘石瑶镇’三个大字。

到石瑶镇的路途并不算远,但一路坎坷,我们花了差不多小半天的时间,当我们停在石墩下时,赵叔叔找来为我们带路的大叔便不再愿意向前走。临行前他只告诉我们,这个镇里有些不太宁静,晚上最好去附近的庙里暂住。

我以为大叔此话只是出于对我们的关心,却不知是另有深意,只是这个时候。正处于极度兴奋中的我们,并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

石墩的位子应该是镇里最高处,我们站在石墩下可以将城镇的全貌尽收眼底。正如前面所说的一样,石瑶镇和我家乡里普通的村庄一样。说不定还没有我家附近两个村子大。房屋大部分都是泥巴筑的墙面,上头是或草,或青瓦的屋顶。所有房屋沿着最中间的马路错落铺开,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宅院,每一家小屋就是一所小别院。

除了一系列错落搭建的茅草屋,视线里较为醒目的还有远处一棵参天而立的大树。家乡也有不少这样的树,如果我没记错,它的名字应该是叫‘黄角树’。这类树寿命很长,枝干粗壮,属于高大的乔木类,只要没有外界的破坏,它们可以无限制的长下去。(.)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因为隔着不短的距离,我们并不能断定那棵树究竟有多大,只知道它一定有些年月,说不定在它身上还有一段历史。

过了石墩是一座四五米长的桥,桥上明显有不少的垃圾,桥下河流也并不干净,上头飘着一些纸屑、蔬菜叶子等等,想来这里应该是靠近镇里的菜市场。阵史估技。

我们要找的并非菜场,而是邮局,那封余欣洁收到的从石瑶镇寄出去的信。我们要确定它是不是出自蒋慧灵的手。

我们原本是想在附近问一问去邮局的路,这里的房屋太过相似,要寻找对我们而言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奇怪,当我们试着靠近他们想问路时,他们不是故意躲开,就是刻意地和旁边人说话,对我们完全视而不见,以至于后来我们只好沿着长街走了好一段距离,一家一家的找,最终在接近街尾的位置找到了邮政局。

我想邮局应该算是这镇里较为豪华一些的建筑,虽然它的墙面依旧是泥巴的,但它有两层,二楼我们并没有上去过,只看到底楼是一间很大的房间,里头摆着一张很长的木桌,上头摆着一些杂乱的信件,木桌后面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穿一套规规矩矩的西服,不知道是不是我眼光的问题,我竟觉得他比赵叔叔穿着还要好看,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很怪,或者说根本没有表情,木讷地盯着手里不停替换的信件,在信封上盖上一个个红色的大印章。

年轻男子察觉到我们的到来后,并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连头也不多抬一下。余欣洁耗不住,直接从包里取出信递到男子面前,客客气气地说:大哥哥,我们有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男子这才抬起头粗略扫视了我们一眼,冷冰冰的语气问:什么事?

余欣洁急着问:这封信,请问大哥哥你记不记得是什么人来寄的?

男子头也不抬一下,随口回答了一句:不记得!

麻烦你再看一下,这封信是十多天前才寄出去的,你应该大致记得是什么人吧,是男是女,大人还是小孩……余欣洁继续说。

男子依旧不为所动,淡淡回答了一句: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记得了,而且我现在很忙……

我被男子对余欣洁的漠视与敷衍的态度气到,忙上前两步说:你看都还没有看这封信,怎么就说不记得?

男子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每天来这里寄信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可能记得住每一个人的长相?我看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问问吧。

你不是这个邮局里工作的人吗,你不记得谁记得啊?我一时口无遮拦地说。

男人明显不耐烦,将手里的信封一放,说:你自己看,这些都是今天要寄出去的信,你自己都说是十多天以前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记得住?行了行了,你们赶紧走吧,别在这打扰我的工作了。

我彻底被男子的态度激怒,扯着嗓门想上去和他理论,但被赵叔叔扯住了衣裳,回头见他对我摇了摇头,再对男子浅浅鞠了一躬,说:抱歉,打扰你了!说着强行将我们带出邮局的大门。

赵叔叔说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很怪,像是很排挤外地人。

就算赵叔叔不说,我也看出来了,沿路上看到那些人给我门投来的诧异眼光就知道,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讨厌外地人?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一时半会得不到答案,所以我们便开始在镇里转悠,并且拿着蒋慧灵的照片在附近打听,希望可以从中得到些线索,可惜这些都是徒然的,受伤害的只不过是我们自己,尤其是余霜,原本身体就不好,在劳累大半天之后脸色已微微泛白,额头上不停有汗珠往外冒,我看着不免有些担心,正好见不远处就是那棵茂盛的黄角树,无数树根露出地面,形成一排排天然的坐垫。

我扶着余霜在树底下坐下,看她额头上的汗,以为她太热,于是示意她将外套脱掉,不想余霜一听顿时忙抱着自己的双肩,冲我摇摇头说‘不要’,我想她难道是害羞,不好意思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服?

想了想,我干脆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当扇子,不停为余霜扇风,希望能让她的燥热得到缓解,可是我越扇却见余霜手臂抱得越紧,身体甚至有一瞬间在微微地打颤,我吓得不轻,忙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感觉比我手掌的温度要低一些,但应该属于正常的范围?

赵叔叔应该是看到了我和余霜的举动,问了一句:余霜,你怎么了?

话音一落,只见余霜立马将自己的双手放下,冲赵叔叔抿嘴笑了笑,摇摇头说:没事,有点累,休息一会就好了。

赵叔叔点头,说:累就多休息会,晚些时候我们再去找住的地方。说完不再看我们,而是朝黄角树的另一边走去,我觉得好奇,随着赵叔叔方向望去,见那边立着一块二三十厘米高的石头,露在在外头的四个棱角清晰可见,石头的棱角看起来还很新,应该是才矗立在这里没多久。

余霜姐,你的脸看起来真的很难看,你没事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余欣洁坐到了余霜身边,充满关心地问。

我将视线从石头的方向收了回来,这次的石瑶镇之行,原本我们并没有打算要生病的余霜同行,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执意要跟着来,还说了些诸如‘不与我们同行,她就不能安心养病’等等的话。

我看余霜似乎又是一个颤栗,过度白皙的脸上却挂出一抹笑意,说:没事,坐一会就好了。

余欣洁说:你病得这么严重,不该跟着我们一起奔波的,我同学的事情有赵叔叔和钱爷爷帮忙就足够了。语气里似乎有几分愧疚。

余霜说:是我自己要跟着你们来的,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对了,你最近还有没有做有关蒋同学的梦?

一提到蒋慧灵,余欣洁脸上又换上一副担心的表情,说:还是和以前一样,经常在早上的时候梦到她,每一次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句稚嫩的声音:你们坐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走开,这里不准坐人的……

我吓一跳,回头看到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女娃,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气嘟嘟地指着我们。

余霜反应最快,第一时间走向小女孩,问:我们为什么不能坐在这里啊?

小女孩并不回答,只一直重复:反正就是不能坐在这,你们赶快下来!

这是我们到石瑶镇后第一个主动和我们说话的人,虽然她还只是个孩子,不过我还是对她产生了兴趣,于是干脆将一只脚放到树根上,问:小妹妹,你告诉我们为什么不能坐在这,我们就下去。

小女孩有些发急,小跑着上来拽着我的手臂,不住往地上拉:赶快下来,我妈说了,这上面不能坐人的,不然树仙会出来吃小孩子的,你们快下来……

树仙?吃小孩?我惊愕,猛地从树根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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