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王屯击杀鲜卑

“皇上啊!臣有点醉啊!心里不过不吐不快!”

卫瓘摇摇晃晃的掣杯走到司马炎身旁。

他心里好象一直憋着一股气似的,不吐不快,何况自己当年曾反对过立司马衷为太子,遭到司马炎和其他大臣的反对。

特别是杨艳皇后更加是攘袂而起,坚决否定卫瓘的一片谏言。致使卫瓘成了孤家寡人,一直把对太子的看法积堵在心里。

“皇上,今日太子前来,好象沉默寡言,一直不曾与臣下酾酒抒怀,却一个人啃食美味,并且先行辞别……”

司马炎看了看眼睛蓬松,恍恍惚惚的卫瓘便笑道:“太傅,你这是对太子有意见吧!太子淳朴,不善辞令,所以你就体谅一下太子的缺诟……”

这时孙秀也蹒跚而来,跪于司马炎的几案前恭敬说道:“皇上,卑臣也随太傅敬酒,借太傅的一腔忠烈,说几句,我想太子一直过于天真烂漫,朝廷之事不知以后皇上可否放心的了……”

司马炎顿时脸色大变,一下子踌躇起来,他掣在手中的爵器缓缓放在了龙案上,深深的闭睑入思。

“皇上的龙案可不能可惜啊!”

卫瓘见司马炎开始犹豫,便轻轻拍了拍龙案和龙椅,把自己已经欲言三次却堵在喉咙里的话,给终于缓缓的抖漏出来。

“卫瓘,你是不是真醉了……”

司马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卫瓘借着酒意谏言自己废掉太子,遂严肃的看着卫瓘,这帝王的眼神的确是犀利之光,把卫瓘给吓的缩进了头,在孙秀的掩饰下,喝完匏樽里的酒就立刻退回了座位。

这酒意阑珊,陵云台辉煌依旧,宫阙外星空璀璨,月牙白皙。卫瓘回到大司马府后,府内烛火稀疏,飞檐下廊道阒静,门廷暗陬。

只听一声马嘶,从府内进来一个英姿纶巾的擐铠袍之人,后面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子,貌美如花,楚楚动人。

“宣儿,这么晚了,怎么还带着繁昌公主在外面?不怕皇上看到了心疼。”

原来此人为卫瓘的第四子,名叫卫宣,身高八尺,气宇轩昂。

“父亲,今日见你去了陵云台,所以我和夫人也一起进了宫,去高阳公主那里去了!”

“快扶公主进屋,别着了凉,你们尚属新婚燕尔,外面少走动!”

“谢过父亲,孩儿和公主进屋了!”

卫瓘捋须一笑,又晃悠下颔叹息道:“今日饮酒差点误事,还说小儿需当谨慎!”

遂攘袍进入府内脱衣就寝,至从卫瓘在陵云台朝司马炎的瞠目相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关于太子司马衷的事情。

太康三年,淮南、丹阳地震;东夷五国内附;郡国十六下了冰雹,大风拔树,破坏了百姓的房子。

江夏、泰山发生洪水,流亡的人口有三百余家;上党又遇到了暴风冰雹;有彗星出现在张和轩辕附近。

司马炎看到的奏折都是些凶险之象,本有人所说,汉星暗淡淮南、丹阳地震;东夷五国内附;郡国十六下了冰雹,大风拔树,破坏了百姓的房子。

江夏、泰山发生洪水,流亡的人口有三百余家;上党又遇到了暴风冰雹;有彗星出现在张和轩辕附近。

司马炎每天见到的都是令自己头痛的奏折,本有前人所说:“今镇星暗淡,荧惑明亮,汉家天下必为魏晋代替……”

可这些却天灾连年,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并且祸不单行,北边的鲜卑拓拔慕容廆又乘机而起,司马炎遂任命司马攸为总督事,假节钺,太傅张华为持节、共同都督幽州诸军事。

司马攸、张华到达幽州任职后,立刻派任安北将军的严询征讨鲜卑慕容涉,司马攸令自己帐下骁骑校尉王屯和骠骑校尉太史屈,一起随军出征,协同严询征伐作战。这慕容廆身高八尺有余,相貌堂堂,风姿伟懋。

他的祖父慕容木延,是左贤王。

父亲乃是慕容涉归,西晋始泰年间因保全柳城有功,封为鲜卑单于,由棘城迁至汉族聚居的辽东北部,于是更加速了部落汉化的进程。

慕容廆年青时曾到过洛阳,因颙慕时任中书令兼散骑侍郎张华的才能,亲自登门拜访。

后张华见其姿貌甚伟,气宇轩昂,凭着自己过人的识才之能,不禁攘袂而赞叹道:“不是我张华訾诳随占,今日见之鲜卑单于的公子,将来必是治世之才、匡救时难的英雄豪杰!”

“张大人过奖了,象张大人学识渊博,具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才可以算的上是世人皆应颙慕的济世之大才,为年少就拜读大人的文章《鹪鹩赋》,这文章乃天下名篇,非无伟懋之才,胸有丘壑之人所不能鸾翔凤翥,一挥而就的。”

“客气了,单于公子,当今北部,是你等的用武之地,皇上也大加赞赏你,在柳城时,你协助慕容涉归单于,大战宇文鲜卑骁将宇文述之而名噪一时,并且一戟刺于其马下!”

散骑侍郎张华捋须微微一撮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从眼角略过一囿特别的光亮,欣然焕发出一腔赞许道:“慕容廆公子乃北辽时代峥嵘而出的璀璨将星!”

虽然慕容廆和张华有过一面之交,并且彼此都推心置腹,互道友谊的长短不一,扩充南北之间的质地差异。

但如今却因战事而刀枪相见,这是张华想都没想到的事情,不过既然已经意外来临,那总得有个胜败结局,何况这次司马炎是大怒于永华殿,一拊龙案道:“这慕容鲜卑太过放肆,就因为朕不同意其讨伐宇文鲜卑,竟然冲冠一怒,率军侵犯我辽西郡,杀戮劫掠,血染残垣,这次出征一定要打的他惶惶不可终日!”

自领了这朝堂之上司马炎的诏令后,一路旌旗北行,到幽州后便砦营釜火,不过这北方的天气日渐寒冷,虽然是初秋的第一次叶落枯槁,但却有寒冽北风的浞凉冷意。傍晚的横山北廓,青云牧羊,鞭笞马嘶,遥望过去是一片广袤的深远,让视线在心境的寥廓里吟出了一首幽曲。

篝火熠熠生辉,对映一珵刀月,中军帷幔,声声如灌,婆娑身影之间,运筹疆北一时。

齐王司马攸其实一路走来时,就让骁骑校尉王屯为前军迅速到达幽州地界,并对城周围的地形进行了严密勘察,而骠骑校尉太史屈则随军前行,随时听司马攸号令,而太傅张华则为持节,一直与司马攸商榷运兵之事,并且对齐王司马攸怀有颙慕之心,对齐王司马攸那仁德姿仪都感佩万分,一直想觐见晋武帝司马炎,将齐王司马攸留在洛阳,当晋武帝的辅国大臣。

“这次慕容廆侵入辽西郡,下一步就是肥如城,而肥如城则是昌黎的屏障,如果肥如有失,则昌黎就危矣!”

张华在看着地图,这地图都是原司空裴秀测量绘制的,精确度还是相当高的。

“太傅说的对啊!这肥如,正如一块肥肉,不吃了它必然难受,而慕容鲜卑一向茹毛饮血,其本性就是为这血腥的肥肉而生,我看今晚月牙揜菼明灭,看来不是一个阒静的夜晚,将有一场大歷战!”

这时帐外突然探马来报:“肥如城周围发现有鲜卑慕容廆的部队,以岑嶅山林为依托在偷偷潜行。”

“果然如齐王所料,这肥如的一块肥肉已经被盯上了,并且还置于我们幽州这里的城防不屑一顾。”

幽州太守严荀激昂的说道,这几年来他在边疆厉兵秣马,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和慕容鲜卑一决高下。

“我看我带所属兵马立刻去肥如城,并且与慕容廆伺机在城外决战!”

“也可以,不过,王屯你立刻带一千精兵,策应严询将军,于后面包抄迂回到慕容廆后面,然后两面夹击,则其必败!”

“是,齐王殿下!我王屯必斩那厮,逐出辽西城,并且直捣黄龙府,报屠戮辽西百姓之仇。”

“一切听严询将军的命令,先拔除这股来肥如的慕容鲜卑兵,一定要全军歼灭之,首战告捷,必使敌人闻风丧胆,慴栗胆寒。”

一切都按照齐王司马攸的布置后,严询为前军,王屯为包抄后应,在寥廓星夜的亹亹疏照下,铠甲磔磔,按辔骛马于幽暗的树木林道里。

“太史屈,你就随时候令,先令军士小盹一会,然后过一个时辰立刻离开此地去肥如,准备接应王屯、严询他们,然后入肥如城,部队休整,再做第二步行动的打算!”

“是,齐王殿下,在下领命。”

“太傅,那我们先吃点东西果腹一下,然后入帐休惬一会,再疾驰于肥如怎么样?”

“好,齐王,这蛮夷之地,秋色萧条,皆颓败枯槁,并且寒风北向而来,没有山体屏障,真的是体质考验啊!先饮几杯热酒再说,与齐王殿下叙叙旧。”

张华的言外之意,就是要速战速决,这种长途奔袭战,弃辎重,宜轻装,趁其不备,一战而定。

几个张华的裨将一下子走出砦营,齐王和张华首先在帐内的一几案旁坐定后,先令军士生起了一小碳火,支开铁架,下架黑釜,倒入凉水,放入牛肉,加了些佐料,如茴香、蒜片、豆角、生姜等……

“这前军苦难,我们在这里安逸,这也没有办法啊!我相信严将军一定能驱掳拔城的。”

齐王拿出一坛酒,便酾酒在几案的觥爵里,张华掣商觚而言:

“这只有酒足饭饱才可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否则饿馁着肚子,困倦着双眼,这如何打仗,不用有所顾虑的,先喝酒暖暖身子再说。”

遂牛肉葱香,煎汤醯酱,酒瓻填牣帐内,凌腾温暖烟气,也甚觉百味垂涎。

一正衣襟掠尘驰,刀月啣淡林辄深。

帷幄风声谈笑间,丘壑涯砦短兵接。

试问秋色非疆北,抬头皆为寒江影。

缟纻绨缯机杼成,感知埙篪深相应。

严询到了肥如城下后,由于没有派遣一撮人马去打探,匆匆的进入了慕容廆预先设定的埋伏圈。

顿时火光四起,杀声震天,何况这些鲜卑人都善于骑射,一下子冲散了严询的军队,使严询指挥错乱,大呼左右:“快别慌,立刻向我靠拢,然后向前面的一山势掩体冲杀过去……”

可是鲜卑兵弯刀斫刺锋利,所向披靡,晋军粉粉倒下,严询一看情况不妙,便带领一帮士卒直迎面冲杀过去。

却正好撞见了汹汹而来的慕容廆,慕容廆见有一旗人马正朝山体方向掩杀过来,遂知道这支人马乃来占领这不高的雒关山。

“谁去取了那些晋军将士的人头,重重有赏!”

只见一彪悍的勇士骑马而出,姓慕容名衮,是慕容廆的四弟,身高一丈,髭须阔脸,猿臂虎腰,手拿虎头錾金枪,威风凛凛的疾驰过去。严询一见有个黑影直扑过来,便令裨将许孟执偃月刀迎战。

狭路相逢勇者胜,只听咣当一声,兵器相撞,立刻在黑夜里淬成星辉。

慕容衮回过马来又大吼一声,挺枪直刺许孟的护心镜,被许孟刀一挡,由于慕容衮力大,把马孟的偃月刀振开了虎口。

许孟大叫一声:“好枪法,此乃錾金枪法,乃河北名将颜良文丑所用也!”

遂抖擞精神又复招架了十余回合,渐渐处于下风,并且力怯胆寒。

正想回马而走,被慕容衮一枪刺于马下,然后直扑严荀而来。

严询一见许孟被刺翻马下,大吃一惊道:“许孟乃曹魏许褚之孙也!尽落于此!”

正想挺枪直迎慕容衮,不料后面冲杀处一个勇士来,此人乃杜预之子杜统,挺马槊直救严询而来。

此时慕容廆后面又驰出一个人来,乃慕容廆的二弟慕容运,此人力能扛鼎,曾经执牛尾而拖行三百米,最后竟然把牛拖拽而死。

杜统见一手使银光闪闪的马战斧,斧阔五寸,柄长七尺,直接挺槊酣斗慕容运。

慕容运一板斧直接从半空而落,拍在杜统的马槊上,兵器相遇,顿时如天崩地裂。

杜统接过气势汹汹的慕容运后,慕容衮则直冲严询而来,严询见慕容衮一枪刺翻许孟,心慌余悸,知自己非慕容衮对手,便策马而回,往西南方向而去。

慕容廆见严询带兵阵脚大乱,正伏鞍鞒马鬃惊慌而逃,便大呼一声:“败军之将,往哪里跑,拿命来!”

遂拍马挺枪疾驰而出,紧追严询于肥如陴堞女垣之下。

严询后面军士皆应声而倒,由于慕容廆乃赤炭火龙驹,速度极快,两耳只听见嗖嗖冷风,与严询只剩几丈距离,正紧急危险时刻,严询从怀里掏出一暗镖,直接用手向后一发,镖飞驰而出,慕容廆见有一发银光如流星的箭头,直接疾驰而来,遂一划錾金沥泉枪,将那镖击落。

慕容廆龁牙大怒,目光如梼杌饕餮般狰狞凶恶,狠夹马匹汹汹而来。

严询自知将命赴黄泉,遂一闭眼,哀叹道:“吾命必于此休矣!”“哈哈……拿命来!”

慕容廆一枪直刺严询后心,却被一从天而降的兵器振开几丈之远,夜色黑沉杳窅,闶阆深阒,雉堞暗陬之间,只见一人威风凛凛,手执寒铁脊丈八蛇矛,正怒目而视慕容廆。

慕容廆尚未回过神来,自己双臂发麻,虎口出血,只见錾金枪又被挑飞几丈之远,才缓过神来,吓的魂飞魄散。

急忙想拍马而走,王屯对严询说,自己已迂回至鲜卑后军,杀的那些后军片甲不留,见严询兵马一直迟迟未与之汇合,便知你中了鲜卑军的埋伏,并且这里杀声振天,火光四起,所以便拍马疾驰过来。

“多谢王将军相救,否则我严询命已休矣!”

正说话间,见几个黑影正汹汹而来,为首的就是慕容衮,后面是慕容运和慕容廆。

那慕容衮自一枪挑落许孟后,正精神抖擞,杀气腾腾。

现一见王屯和严询横刀立于马前,便挺枪直扑火来。

只听咣当一巨响,如晴天霹雳,那手里的錾金枪如离弦之箭,早就飞刺入女垣窑甓上,枪柄余音抖颤。

慕容衮手脚发麻,浑身筋骨如同振裂,等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王屯猛一斫刺,便分两段跌落马下。

慕容运见弟慕容衮在须臾之间,被瞬间剡去两半,遂大骇出一身冷汗,想回马而走。

不料被赶上的王屯一矛刺于马下,一命呜呼。

鲜卑军一见顷刻间连损两员猛将,顿时阵脚大乱,仓惶闻风而逃,慕容廆见连失两弟,知晋军难以抵挡,便聚残部往漠北慌忙逃窜。

“不用追赶了,慕容廆此战失败,必会卷土重来,并且绕道肥如,去袭昌黎!”

严询见鲜卑军已遁逃,现在肥如也已在晋军的脚下,遂命令王屯不予追击,等待齐王司马攸和张华的后续部队前来。

正说之间,只见不远旌旗蔽空,旃旒飏飏,黑压压的一队人马正往肥如过来,为首的正是齐王司马攸。

“这刀月夜色,果然净亮清冽,温酒于心,牛肉果腹,精神乃大振,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就拔营去接严询和王屯他们。”

见时辰已差不多,司马攸便带军士浩浩荡荡往肥如城而去。

“齐王殿下,肥如城已安然无虞,鲜卑军逃的逃,降的降,现在约俘虏数万人。”

“严将军果然神勇,一战而定肥如!过不出我等所料!”

张华见鲜卑兵横尸遍野,车辙糜乱,战旗辎重皆遍地而弃,遂掣手而大赞。

“严询太守,乃西北之名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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