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散

斯然慢慢靠近他,抬手伸向他的头颅…

凤黯的目的尚不可知,她不能任由卫然在这个世界任性妄为,趁着他还没有酿成大错,她要让一切回到原点。

“你要拿走我的意识、删除的我的记忆吗?可让我走到这一步的不是别人,是你,斯然。”

卫然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斯然一怔,手停在半空中,耳边再次传来卫然的不满。

“你与凤黯在亓府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是傀儡,我并不是不可替代…呵,凤黯说得对,你不如直接弃了我,让我从此解脱,尘归尘,土归土。”

“我不必再因你而满身伤痕,不必以你的人生为目标,不必在你达成目的后而被抛弃。”

卫然的话拳拳重击在斯然的心房,斯然早就想解释的,可一开始认为他没有自主意识,所以解不解释都没什么区别,等发现他有了自主意识后,又没了时机。

“卫然,我没有那么想过,是因为我发现牢笼里的你是假的…”

斯然想去解释,可他全然不给她机会,随即打断她道:“我是安然无恙回来的,可若没有回来,也是无妨。”

“她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并不信,我挣扎、反抗、甚至与她拼命,所以凤黯布了那日的局,就是为了让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让我明白我有多不重要。”

原来凤黯那日是故意的!

“也是凤黯救你出的亓府法阵吧!她能让亓老爷子修炼,自然也能让你有自主意识,都是她是吧?”

斯然似是捋清了所有的事情,若是没猜错,卫然有意识醒来后的地点就是五十里坡的庙宇,而斯然赶到时,他正因不信任与凤黯在附近的林子里大打出手…

可惜她事事晚了一步,没有及时救出卫然。

想必那阵子的卫然就如同叛逆期的孩子,性子敏感多疑,所以迟迟不肯与她联系。

斯然想明白了一切,停下手中的动作,从身后抱住卫然,安抚道:“不是的,你想的都是错的,我同你说过,我这辈子只会炼你这一个器,你忘了吗?”

卫然身子一顿,这才恍然大悟!

如同尘封的记忆瞬间涌来,斯然孤身救他出淬骨庭,给他一半的能量石力量,这话正是帮他疗伤时说的!

自他有了自主意识后,过往种种就像梦一样,卫然沉默不语,怒气渐消,思量片刻后,继续说道:

“可我终究是要被你抛弃的,我要保护你远离已定的凄惨命运,要帮助你改变玄铮的基因…而你在完成所有之后,你会回到你原有的世界,而我将被遗弃在这里。”

斯然当初炼造他时,为了让他清楚局势及各人物之间的关系,便将她知道的所有信息全部植入到他的脑中。

他说的是实情,却让斯然无从反驳。

斯然黯然失色,她松开双手,抬眼看着他的背影,“这才是你离开的真正原因?”

斯然开始理解他,他在她走后需要重新寻找生活目标,他不能没有自主意识,不能像傀儡一样活着。

而他,有权利选择要成为怎样的人。

“你选择了她,是吗?”

斯然难掩失落,却明知故问的等待着凌迟。

“我与她是同类,同病相怜。”卫然短短一句话却已做了选择。

“同类?”

沉默片刻后,斯然解除控制,落寞的回身:“你走吧,去过恣意的生活,不必以我的人生为目标,也不必再为我做什么。”

“那玄铮…”

“与你无关。”

斯然背对着他,直到门声响起,确认他离开后,她才回过身暗自伤神。

想来她最初的决定并不人道,所以一开始就错了。

她走出屋子,转身进了她的房间,合上门,身后骤然亮起了烛火。

“什么凄惨命运?比我还凄惨吗?”

玄铮陡然出现在身后,惊的斯然整个人一抖。

她的人生中没有比他更恐怖的事了。

“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只是过来找你,见你不在就坐下等着了,谁知这墙也太不隔音了,你们又没设结界,那可不就是让我听的嘛!”

斯然本就心里堵得慌,听完这话,心里更堵了。玄铮见她沉默,于是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接着说道:

“你们刚刚说要改变我,我倒是挺好奇的,你打算怎么做呢?”

斯然实在心烦的很,她转身走到床榻上躺下,闭目塞耳,“我要休息了。”

良久后,斯然见他始终没答话,屋内静悄悄的,于是睁开眼,环视一周,确定玄铮不在屋内。

走了?

虽然没看见人,但她余光瞥见桌脚下散落着一本书,她起身将书捡起,见书页泛黄,边角磨损严重,前后还没有书名。

出现好奇心,她翻开带有霉味又潮湿的神秘书籍,随即各种法阵映入眼帘…

“修道者以金丹为祭,引天地之灵,助其破阵…”

斯然念到这,随手将书一撇,这是什么破书?修仙者没了金丹还如何修仙,什么歪门邪道的术法?

想起她在晚星阁发现的傀儡秘术,她不禁想到玄铮的杰作。

难怀他过来找她,原来又是为了送“礼”!

她回想最近没有得罪他啊,怎么突然送上“礼”了呢?她忽然恍然大悟,莫不是因为白天的事儿?

斯然摇摇头,干脆不想了,往床榻上一躺就入睡了。

翌日,她早早起床,敲敲木墙,“卫然,我起床了…”

随即收回手,黯然失神,以后再没有卫然了。

她走到楼下正看到云溪和玄铮两人在吃饭,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一幕。

斯然走过去,问道:“长林呢?吃饭怎么少得了他?”

“他回青峰剑门了,昨晚我想告诉你来着,可我后来忘了。”玄铮似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满脸的不在乎与昨日苦口婆心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也好。”斯然道。

总比把他当做弑兄仇人好。

“听说有个村子出了邪祟,伤了不少村民,我打算今日去看看,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们万事小心,等我回来。”

云溪放下手中的筷子,提剑欲走,斯然闻言,忙道:“一起吧师姐,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我与其他师弟师妹同行。”

斯然听完“哦”了一声,她们确实不适合同行。

云溪转身步入闹市,身影逐渐消失,斯然这才坐下叫店小二又上了一份朝食。

可饭还没吃到口,玄铮忽然起身:“我也身有要事,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你去哪?回来!”

斯然还没说完,玄铮早已提步步入闹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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