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伏歌爸妈闲谈

这时伏歌妈插话了:“嗨,咋不是呢,小菊没找婆婆的时候是天天来这里玩,你不是不知道,她家里姊妹多,孩子也多,很多时候都吃不饱饭,每次小菊来的时候我都给些窝头吃,这一回想起来,孩子都那么大了。”说道这里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小菊找的那个正式工腿脚有点毛病,唉,不知是不是受了委屈。”说完重重一叹。

伏歌爸一听不太乐意:“人谁还没有个或这或那的缺点的?不就是腿有点毛病吗,只要人好就比什么都强,你管那些没用的干啥!更别说人家有个好单位了。”

“怎么就你话多呢,我不是怕小菊过不好吗,你倒编排起我来了?”说着拿起针往头上蹭了蹭,继续纳起鞋底来。

场两手放在炉子上方烤着手,听完伏歌妈说完呵呵一笑:“还是说的,这就是命,老天爷哪能让一个人把好都占了去,老天爷能答应?你要是让我去当个正式工,就是再折上一条胳膊我都愿意。”

伏歌爸没等场说完,放下手里的茶呛道:“你倒是想的美,你还想去?那排着队都不知排到哪里去了,听说那送的礼领导的小仓库里都放不下,有这好事还能轮得到咱们?等下辈子吧,选个好娘,投个好胎,说不定才能成事。”

场被调侃也不生气,摇了摇头:“唉,不能比不能比,就咱这样的,下辈子都够呛,咱们就没有个享福的命,还是守着咱的几亩地实在。”

“咱这种地的,饿不死就行,想那些有的没的没啥用,离咱远着呢。”伏歌爸做了最后总结,说完屋内又是一阵沉默。

伏歌翻了个身,眼望着用捡来的肥料袋子遮起来的屋顶,上面被烟熏的有些发黑。思考着刚才父辈的交流,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也不错,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能接受。可自己接受,但每个人都会这样想吗?大大的眼睛望着屋顶悄然出神。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外面依然阴沉,天空只剩零散的雪花,仿佛告诉人们这场大雪已接近尾声。虽是无所事事的一天,也是农民们舒舒服服的一天,屋外屋内仿佛两个世界。

伏歌回头看着渐停的雪,忽然想到,人活着是安于现状,还是勇往直前不断奋斗呢?

不,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故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想,有安于现状的借口,也有促使你不断奋斗的理由,这便是人生百态。

这时场突然冲着伏歌说道:“伏歌,你看人家小菊家的闺女,人长的俊,家庭还那么好,你长大了可要好好干,就凭咱这四围八村拔尖的长相,咱就得奔着那样的找,你说是不。”

这话伏歌妈爱听:“哎!哪里有那么那个命哦,那好的咱可指望不上,可找那品相一般的,咱也不愁,再说了,太好的也看不上咱们,就是那看对了眼儿瞧上咱的,咱也不能装不知道霍霍了人家不是,我们伏歌啊,找个差不离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还算公正的话伏歌爸也认同,点点头:“儿孙自有儿孙福,咱这一辈子到头也没个盼头,不就是盼着孩子有个好出路吗,孩子自己没出息,咱也使不上劲,没钱,上头也没个关系,到头来还得靠他们自己,等我们老了,爬不动了的时候也用不着小的管,用个凉席一卷,挖个坑往老祖宗脚下一埋,散伙拉倒,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场听了又是笑呵呵的道:“那哪能啊,等你俩老了,肯定能享上福,离拉倒还早着呢,我们才哪到哪啊,土顶多埋到大腿,等孩子长大了,出息了,说不得大鱼大肉的伺候你来,擎好吧。”

伏歌妈高兴的把针多蹭了几下:“哎,盼着吧,他爸说的也对,儿孙自有他们的福气,咱们什么也做不了,就种好咱们的一亩三分地,让他们不愁吃不愁穿的,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了。前段时间我听广播里有个词,叫什么天高鸟飞,海什么跃的,反正挺乱的,咱也不懂,听着倒是挺鼓励人的,这路啊,还长着呢,以后有能耐就使,没能耐就回来种地,反正饿不死就是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屋里借着屋外的雪反的光也已是看不太清,伏歌妈这才拉了灯绳,亮起那十几瓦的灯泡。虽然度数小,但那时都没见过太亮的灯,更舍不得用,这一拉开顿时让屋里亮个通透。

这时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了,回家吃饭,没等寻思,就这么一天过去了,这一天天的过得真快。”

“再玩会儿,时间也不晚,等饭做中了再回去一样。”

“不了,得走了,回家吃完饭,再往炕上一躺,暖和和那才得劲儿。”说着拉开门便走了出去,“行了,你也别

出去了,大门锁我帮你摁上,走了。”说完两手互相往袖子里一塞往门外走去。

伏歌借着开门的机会望向张杜鹃家的比人头大不了多少的后窗,那里,一缕昏黄的光线透窗而出,隐隐约约间又有动听的笑声传来。

晚上哥俩闹了会儿,也就睡去,没什么娱乐设施的年代,人们倒也有时间唠唠嗑,倒也有几分温馨。

第二天,雪已经完全停了,地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昨天院里的脚印也已只剩下浅浅的一个个小窝。

伏歌早上不想起,无奈被尿憋醒,尿壶早已被伏歌爸端了出去,无奈只能穿戴整齐跑去厕所。经过搭建的棚子,这时牛早已被放到了这里,充作牛棚。伏歌外头看着两头牛鼻子里吐着长长的雾气,嘴里嚼个不停,顿时纳闷不已。这牛牙口是不是太差了些,天天嚼啊嚼的,累不累啊,一天没别的事,竟吃草了。

伏歌盯着牛,牛两双铜铃大眼也齐刷刷看着伏歌,小眼瞪大眼,愣神互相看了半天。这时牛忽然从鼻子中喷出了口气,一条更长的雾气直扑伏歌面门,回过神来的伏歌急急像厕所走去,路过猪圈,看了眼空荡荡的猪圈,伏歌想着,此时的猪说不定已经在哪一家的桌子上了,想着便是学着老人的口气便是一叹:猪生无常啊......

早上吃着窝头就着鬼子姜咸菜,便是一顿早饭。

吃过早饭,闲下无事,也没有这么早来串门的,便想起昨天见到顾今麦的事来。

真漂亮啊......

心跳微微加速,伏歌竟也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对于从来没见过这么温柔且美丽女孩子的伏歌来说,这种悸动感,前所未有。

伏歌昏昏欲睡间仿佛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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