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厂里那些库存，都是些卖不出去的东西，人家会要？”
“嗨！”
“你管他那么多干嘛，能赚一点算一点。。。大不了价格低点，总比烂在仓库好！我说马主任，你可是答应过，等厂里有钱，先把我的工资结了！”
马艳丽心里敞亮。
毕竟摆过地摊儿，卖过东西，厂里仓库挤压的服装、棉袜，倒不是说质量有多差，主要是款式落后和销路不畅的问题，这些问题对于一个厂来说是大问题，但那些个体商户却不那么认为，只要法子用对，哪有真正卖不出的道理？
退一万步来讲，我当抹布卖行不行！
“嗯。。。这事儿，我得回去跟领导汇报下，看厂长怎么说。”
没过多久，陈北望、周滔重新落座。
“陈老板，你说的那些货，我们厂倒是有一些，都是些质量不错的料子，款式，要不找个机会，我带你去厂里转转？”
“哦？还真有这好事儿，那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了，不过这会你们厂应该关门了，下次。。。下次吧。。。”
“择日不如撞日，咱一会就去，下班了更好，免得那些职工围着看热闹！”
“这。。。”
陈北望面露难色，犹豫许久方才开口：“那也行，反正这会也没啥事儿。”
又几杯酒下肚，几人准备换地儿。
北街离棉织厂不算远，没多久便进到厂边的仓库房。
马艳丽取出钥匙，“哗啦”一声拉开卷闸门，一股霉味混杂着各类服装、包装的异味扑鼻而来。
“咳咳咳！”
陈北望嫌弃的指着乱七八糟堆在仓库，甚至有些包装已经破损，散落在地脏兮兮的裤子、衣服和袜子。
“我说马主任，你们这。。。都快长霉了，我拿回去就算是摆上面装样子，也说不过啊！”
马主任也是一楞。
自己虽说是供销科主任，但还真没进过几次仓库，这一看不要紧，瞅着地上发霉的衣裤棉袜，也是脸色尴尬。
难怪卖不出去，就这些破烂，送给自己，都嫌占地方！
一旁的马艳丽暗地偷笑，给陈北望递过去一个使坏的眼神。懂了，眼前这场面，肯定是她这个供销科职工刻意做出来的。
昨日下午，马艳丽去了一趟仓库。
眼前这些霉味最重、质量最差的东西，就是她搬出来，故意堆在外面露丑的。
周滔在一旁煽风点火，听得马宏伟脸颊发烫。
“这些衣服。。。。狗都不穿！”
陈北望脸上也写满失望，转身就走不带犹豫：“马主任，咱还是回去继续喝酒，仓库里这些存货，以后再说吧。”
“哎哎，陈老板。”
马宏伟上套儿了，急忙拉住陈北望，笑呵呵的说道：“衣服裤子是有些堆太久，不过大部分还是挺不错的。”
“要不再看看？”
“不用看了，这些衣服。。。实在有些拿不出手啊，马主任。”
“这样吧，马主任！”
陈北望内心挣扎一番，犹豫道：“仓库内有多少库存？回去滔子安排人手筛选下，看看多少能用，能卖的。”
“大概差不多二十多万的货。”
“二十多万。。。倒也不多，这样吧。。马主任，扣除那些霉烂的、破损的，我交你这个朋友，这些货我收下了，不过你给我个准确数，需要多少？”
陈北望围着仓库转了半圈，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十万！”
“不然我没法给厂长交代。”
“这个数，马主任，若是可以，我赶明儿就安排人过来，一并拖走。”
陈北望伸出两个指头。
“两万！？”
马宏伟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酒都醒了一半：“陈总，你可别跟我开玩笑，这两万卖出去这么多货，我没法跟上面交代，况且，若是职工知道了，也不同意啊！”
“哼，谁管卖多少，有钱发工资才是正事儿。”
马艳丽在一旁开口，声音听着怨气很重。
“这样吧，马主任，这批货，我最多出两万带走，另外。。。我想办法处理一批，回头给你送一条花盒子的好烟。。。这是我的底线了。”
“就我看来，你这批货，多于两万，都没人愿意接手，只能烂仓库。”
马主任想了半天，一咬牙点点头。
两万就两万吧！
自己刚才已经将原本价值十五万的货，生生翻了五万，就怕他砍价太狠，没想到，这姓陈的压这么狠！
不过人家说的也在理。
这满仓库的货，卖不出去就只能烂掉，那就真的血本无归。有这两万块，好歹能先把一部分技术工的工资发一点，按照现在棉织厂的效益来说，技术工工资180每月，差不多能暂时安抚百来个领头的。
再说！
人家还承诺送自己一条花盒子！
按照行话来说，那可是一千块的抽成！厂里亏不亏，跟我关系，有那么大？
谈好意向，马主任便不再多停留，跟陈北望客套一番，便打算找厂长汇报下情况。至于陈北望，跟周滔、马艳丽简单交代一番，直接回村，找赵顺准备拉货。
这种事，最怕夜长梦多。
坐在大巴上，陈北望简单盘算下，就在刚才转仓库的时候，他看得很仔细，绝大多数衣裤棉袜，确实没太大问题，成色也挺新，最大的问题可能就是款式老旧，不适新。
但这些款式，放在县城，肯定没什么搞头。
但那些乡镇、农村，又有多少在意款式新不新潮，时髦不时髦？耐脏、结实，冬天保暖夏天透气，就已经是难得的衣服了。
总体来说，对于这次忽悠马宏伟，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那马宏伟靠着溜须拍马本事，坐上供销科主任的位置，没啥真本事，也缺乏眼光，只要有点蝇头小利，让他把厂子卖了都行，经过三人联合一忽悠，哪里还想那么多？
能搞到钱就行。
其他管事儿的领导，都忙着找下家，或者打着厂里那些设备的主意，谁去搭理那些存货？
粗摸一算，总价值大概近二十万的货，若是处理得当，肯定是稳赚不赔的，能不能卖出去，这陈北望丝毫不担心。
包装嘛！
制作噱头嘛！
只要你能说会道，会包装会忽悠，哪怕是一坨翔，都能搞成稀缺货！
就比如那什么小瓶茶、不就是这套路？炒玉石、炒茶叶、最离谱的是炒兰花草这类，最疯狂那几年，一盆稀有“玉玺佛兰”炒到2000万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