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仁义
锦葵同汪淮正在屋中亲热玩闹呢，虽是听见了申春开院门的声音，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捞起汪淮的胳膊，锦葵拱进他的臂弯中，耳边听着汪淮哼笑，她不满地戳了戳汪淮的腰。
“笑什么？”
翻身趴在汪淮胸膛上，锦葵轻轻揉了揉汪淮的耳朵，语气颇为不满地质问眼前这人。
他笑得促狭，分明就是在嘲笑是自己。
汪淮眼睛上的巾帕慢慢转凉，锦葵用手背贴了下，随手拿了下去。
见汪淮半眯着眼睛看自己，锦葵凑上前，用手轻轻为他按了按额角。
“可是不舒服？”
见汪淮没有回答，锦葵趴坐起来，轻轻凑上前去，还不等仔细看清眼前这人的神色，便被人搂住按到了身下。
汪淮抱着他的小姑娘故作凶狠道：“不舒服。”
说完便低下头在她那对儿小梨涡上重重一吻，二人瞬时闹成一团，好半晌才停了嬉笑声，相拥着睡去。
这农家院子不似上京的宅子里外三进，主人房隔着下人房很远。
农家的宅子只一个院子，且如今锦葵同汪淮没住在锦母所在的主人房，而是住在了锦葵自己的屋子，她那屋子紧挨着其他的房间，说话声自然会断断续续地传出一些。
虽听不真切什么，但二人嬉笑打闹的动静还是颇为清楚的。
申春同荣寿早已见怪不怪，而隆图得酒足饭饱，又是第一次睡在热炕上，早就呼声震天找周公玩耍去了。
院中一片寂静，唯有人心浮动。
天色微亮的时候，锦葵小心翼翼地起身，准备做早膳，只是她刚起便被汪淮揽住腰身。
“起这般早做什么？”
他的声音还带着三分没有清醒的暗哑，听在锦葵耳中着实有些心软，她忙伸出手贴在汪淮脸颊，小声哄着他：“你多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做早膳，今儿个做你喜欢的桂花糕可好？”
“不放糖，只放一点点蜂蜜同桂花，你上次说喜欢的。”
汪淮把他的小姑娘按住，把人捞进怀中，连眼睛都未睁开，只低声道了句：“不吃。”
他边说边把人紧搂在怀里，小姑娘身上暖暖的，冬日里睡着热炕，怀中抱着软乎乎的小姑娘，去想桂花糕做什么？
锦葵见他难得想睡个懒觉，便也搂着汪淮的腰，在他怀中又闭上了眼睛。
再起的时候，竟是阳光把二人生生晃醒了。
锦葵睁开眼才发觉都快到了巳时，她趴在汪淮身边轻笑，她二人自回了辽东后，真真全都懒怠了起来。
“农家人睡到这个时候，若是被村里人知道，只怕会被人嘲笑的门都不敢出。”
轻轻捏着汪淮的下巴，见他睁着黝黑的眸子盯着自己，锦葵还是忍不住想要脸红。
“那便不出。”
汪淮抱着锦葵，随手为她拢了拢额边的碎发，见小姑娘又开始俏脸绯红地看着自己偷笑，他只觉心尖酸软，浑身都叫嚣着甜蜜同爱意。
他的小姑娘……
汪淮也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好，竟是被这么个软乎乎的小人儿放在心尖尖上钟意了这么多年。
锦葵浅笑，上前捏了捏汪淮的耳朵，颇不赞同道：“胡说，快些起来，你还未用早膳。”
他没在村子里住过自是不知，村里并不如上京那样日日都有新鲜谈资。
在村中，她们同曾家人闹的那一出，就足够人谈论上好久了，若是她二人再特立独行，那还不知会被人传成什么样子。
拉着汪淮起身，锦葵拿了床边放着的衣衫为他换上。
如今汪淮终是能大摇大摆地穿着小姑娘为他做的袄子，虽难看了些，可在乡下也没人会谈论这个。
农户家不如上京那样只看重身外之物。
穿得长了短了，宽了紧了的都不合礼数。
她们如今回了辽东，自是想怎么穿，便怎么穿。
汪淮照了照身前的铜镜，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小姑娘的手艺难得进步了些，身上这件十分合身，他穿着也颇为舒适。
屋中有了动静，外头的人便知他二人醒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屋外响起：“夫人，给您烧了热水。”
“进来吧。”
落栗端着热水送了过来，锦葵看着她穿着干净整洁，动作也十分利落，便知申春教了她同梅染规矩，再看她小脸冻得红彤彤的，不由心软。
“可是在外头等了？
天气冷，日后不必守着了。”
知道申春是按着以前的规矩教她们，可如今不是在上京，不必守那般严苛的规矩。
落栗同锦葵道了谢，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汪淮见此，才淡淡开口：“那小子倒是得用。”
二人收拾好后，锦葵先出了屋子，可在院子中看见王敏芸的时候，不由眉头一蹙。
她心中有些不喜，这人实在是……
锦葵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形容，面对王敏芸的时候，神色自然也不如面对其他人那般和煦。
“王姑娘怎还在我家中？”
她这话问得颇为冷淡，王敏芸面色一红，背也更佝偻了些。
她知道锦葵态度冷漠，昨日就同她说让她家去，但她有家不能回。
“我不能回家。”
王敏芸口中咕哝着，她被继母卖予人做小妾又被转卖人牙子的事情如何能说出口？
王敏芸低着头斜睨着锦葵，口中嘟囔道：“阿葵，你家中能收留那两个丫头和那傻子，为何不能收留我一阵？”
“你我才是同村的，也算有些情谊，可不可以帮帮我，收留我在你家中住上一阵？
待我……待我找到了出路，便离开。”
“你放心，日后我日子过得宽裕了，定会报答你的。”
锦葵闻言淡淡一笑，脸上的神色也愈发冷淡，特别是在王敏芸喊隆图为傻子的时候，她的心都跟着一紧。
“实在是对不住，家中事情多，暂时不能招待王姑娘了。
且我并没有收留落栗同梅染，她二人是卖予我这里的。”
“若是王姑娘想留下，可把身契给我，我家中只留奴仆。”
王敏芸一听这话，瞬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这锦葵竟是大言不惭地想要她的身契？
身为同村之人，她怎可如此鲁莽行事？
就不怕人说她不仁不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