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尖刃轻轻划过木头，发出‘刺啦’的声响，“好了。”鸣人退后，看着廊柱上的几道深浅一致的划痕，拍拍草芽的头，“长得很快嘛，又窜了一大截。”
草芽红着脸，站在一旁，摸摸后脑勺，冲着鸣人咧开一个笑，“可是，离大人的个子还远着呢。”
“哈哈，”鸣人朗笑一声，“没关系的，还会长高的。”
“嗯。”草芽重重地点头，转向庭院，“咦？大人，你看，下雪了！”
下雪了啊，过得真快，鸣人拍拍草芽的背，让他继续训练。
“鸣人，快到你生日了。”
“九喇嘛还记着啊，谢谢。”鸣人靠在廊柱上，双臂环在胸前，一腿微弯，脚跟蹬在廊柱上，一腿直撑着。
九尾甩甩尾巴，继续道：“海棠派出去的小家伙们有些眉目了，雨之国的统领就是一个身穿晓袍的男人。怎么，要去试探一二吗？”
“我记得当初跟着自来也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追查晓组织，自来也最近的动向如何？”
“在雨之国附近，的确是发现了自来也。”
“那就再等等，我不想和自来也正面冲突。”
“行，不过，鸣人，到时候，这个孩子，怎么办？”
“虽说现在不动手，但可以朝那里赶去了，我最近又想到一个新的忍术，正好去换钱所走一圈。至于草芽，就让他留在这里吧。”
晚上，仍旧在老地方吃饭，草芽吸溜着面条，脸快埋进了大碗里。
“草芽，还要吗？”
“不用了，大人，我，我吃饱了。”草芽抬起头，冲鸣人露出一个笑。
鸣人笑笑，开口道：“我要离开了，草芽，以后，照顾好自己。这间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你的房间里我给你留了些钱。”
草芽的笑凝固在脸上，低下头，很久才说话，声音艰涩道：“那大人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或许会回来吧。”
草芽再开口时，已带上了哭腔，“大人，可，可以，把，我带上吗？”声音断断续续的，带着抽泣。
“不行，草芽，我要干的事情很危险，你不能去。”
见草芽低着头，不说话，鸣人起身，穿上放在青石阶的木屐，拿起身后的蓝色包袱，斜跨在肩上，向着木门走去。
“大人！”草芽几步冲向鸣人，紧紧抱住鸣人的大腿。
鸣人转过头，右手按在草芽的头上，轻轻揉了揉，“草芽，我该走了。”
“大人！”
“草芽，我不是一个能救赎他人的家伙，以后，你就要靠自己了。”
“那大人，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我会变强的，我会去找您的！”
······
“漩涡鸣人。”鸣人轻声说，下一刻，消失在庭院中。草芽看着空无一人的庭院，跪坐在青石上，未融化的雪好像冻到了骨子里。终于，草芽在寂静的夜晚放声大哭。
鸣人在山林中的空地召唤出海棠，海棠出现时，嘴里还叼着半截巨大的海鱼，身上也湿漉漉的。鸣人捏捏眉心，每次召唤出海棠，他都在吃东西，据说近年来，水之国的渔民收成不好，鸣人都怀疑是让海棠把鱼给吃完了。
九喇嘛嗤笑一声，“这玩意儿就知道吃。”
鸣人已经习以为常了，倒是海棠，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仰起脖子咽下鱼，“让大人见笑，是吾失礼了。”
“没什么，海棠，这是我不对，你一般什么时候进食，我以后避开那个时间。”
······沉默的海棠
“哈哈哈哈，这玩意儿估计一天都在吃饭，噗哈哈哈·····”九尾笑得打了个滚，前爪DuangDuang地捶着地。
缓了缓，海棠慢吞吞地开口道：“大人，吾最近一直都在捕食，您随意召唤就好，无碍的。”
“嗯。”鸣人不再问，免得海棠尴尬。
“海棠，召出小蜥蜴，我要知道关于雨之国的情报，麻烦你翻译。”海棠族群中的小蜥蜴没有查克拉，可以听从海棠的命令，如普通的蜥蜴一样，不会被忍者发现，但只能由海棠读取情报内容，在最大程度上保留了情报的秘密性。
“是，大人。”海棠闭上眼，开始探知小蜥蜴记录的情报，过了片刻，开口道：“大人，自来也在今天清晨时分进入了雨之国，战斗持续至今，胜负还未分出。”
“谁更占优势？”
“战斗中心区域无法接近，暂时还不知道。但获取了一些关于晓组织首领的情报。”海棠顿了顿，“晓组织的首领拥有传说中的仙人之眼，六道仙人的轮回眼。”
鸣人挑挑眉，“轮回眼，吗？”
“是的，大人。并且，拥有轮回眼的共有六人，连他们的通灵兽也都是轮回眼。”
“六人！怎么可能？”九尾直接站起身，满眼的不可置信。
鸣人内心也无比诧异，“海棠，情报确认无误吗？”
“大人，我直接读取了这群小家伙的记忆，不会出错的。”
“海棠，你回去吧。不过，待会我可能要把你召唤出来进行战斗，做好准备。”
“嗨。”
鸣人向雨之国方向一路疾奔，开始计算坐标位移，面上也显现出了焦急的神色。
“鸣人，你要干什么？”九尾大吼，“现在不能去雨之国，太危险了，等战斗结果出来再说！”
“九喇嘛，这件事，我没办法答应你！”
“鸣人！”
“九喇嘛，那是自来也，自来也老师啊！六个拥有轮回眼的人，如果我不去，自来也老师死在那里怎么办？”
“那你要是死在那里怎么办？啊？！”
“九喇嘛，对不起。就算死，我也必须去，如果没有他，或许我现在还在村子里，成天被暗部监视着，在村子高层的恶意中颤抖。他带我领略了这个大陆，他教我学习忍术，他把我送去学习仙术，九喇嘛，我必须去！”
“随你，老夫不管你，死了活该！”九尾冷哼一声，气得发抖。
“对不起。”低低出声，继续加快速度。
鸣人的身形在高速移动中渐渐模糊，再出现时，掉落在雨之国辽阔的水面上。稳住身体，向着查克拉波动最强烈的地方赶去。
断裂的石板上，自来也面朝下，身上插着五根黑色的铁棒，五个身穿晓袍的忍者站在一旁，还有一个站在高处的男人，双眼淡漠地看着。
鸣人目眦欲裂，眼眶睁大到发疼。不！他可是仙人啊！怎么会死？不，不可能的。鸣人冲上前，用自然能量振开五个佩恩，轻轻抱起自来也。抬起头，狠狠地瞪了眼上首的那个男人。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咦？”高塔内的长门惊叹一声，身旁的小南立刻看向他，“长门，怎么了？”
“没什么。”
自来也涣散的眼神接触到鸣人，又慢慢地凝聚起来，想说话，却只能吐出卡在喉间的血块，发出像破烂的风箱般的嘶喝声，双手无力地挣扎一二，只能无奈地落下。
触及到自来也的口型，鸣人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晕染开自来也脸上凝固的血迹，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自来也老师，我才是那个混蛋啊，这话应该我说。对，医疗忍者，医疗忍者，回木叶，去找纲手大人，她一定能救自来也老师，她一定能！
天道佩恩看着带着自来也离开的忍者，皱起眉心，时空间忍术吗？又是木叶的忍者，不过，世界上，很快就没有这个忍村了。向其他五道佩恩发出指令，回到高塔，开始准备对木叶的攻击。
自来也看着鸣人和水门相似的侧脸，费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抬起右手，想要摸摸鸣人的头发，却只触及到额头，就颓然地落下。手上的鲜血将鸣人的额头染红，鸣人，对不起啊，如果，当初，我能早一些出现，早一些将你带离。或者，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勇敢地阻止一切，是不是，是不是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样让人伤神的局面了。在我人生的最后，我还是一个失败者，被自己昔日的弟子打败，渴求的忍界和平也只是一个幻影，鸣人，好好地活着，去追寻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吧，也许只有在我接近死亡时，我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才能像一个真正的师傅，不用被村子和国家束缚着。对不起啊，对不起，鸣人，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活着。
自来也又吐出血块，嗓子剧烈地疼痛着，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话。
纲手喝下一口酒，忽然卷起一阵风，呼啸而过，呜呜的声响像是远方传来的哭泣声，皱皱眉，这忽然的不安是因为什么？自来也，一定要回来啊。
纲手转身向办公室走去，还是去处理文件吧。自来也，你答应我要活着回来，那我就答应你，做一个认真工作的好火影。刚走没几步，纲手按按骤疼的心口，将强烈的不安感强行压下，快步走向办公室。
鸣人直接出现了木叶的街道上，在行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又已经消失，只有地上还未凝固的零星的血滴。
火影办公室中，鸣人将自来也轻轻放在纲手的桌上，站在原地，只是瞬间，隐藏的暗部将纲手护在身后，紧紧地盯住鸣人。
“纲手大人，救人。”
纲手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气息近乎于无的自来也，将痛呼声咽下，挥退暗部，柔和的医疗查克拉覆在自来也的前胸处，“所有暗部，退下！”
“大人······”鼬犹豫着，不动作。
“滚！”纲手直接迸发出杀意，暗部识相地离开。下一瞬，纲手的眼泪如串珠般落下，“你这混蛋，你这混蛋！”
别···哭····啊···，自来也挣扎着做出口型，柔和了双眼，看着纲手。没想到在死前还能看到你啊，我的纲手公主，侧过头，又看了眼呆立在一旁的鸣人。真好啊，没想到，还能见到最牵挂的两个人啊！这样想来，其实也不失为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啊！
自来也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将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弯起嘴角，露出了此生第一个不露齿的文雅微笑，合上双眼。
“不！不！”纲手发出尖锐的悲鸣，趴在自来也的尸体上，泣不成声，你这混蛋，你这混蛋·····
鸣人仰起头，憋回眼泪，眼眶酸涩的发疼，眼中的一切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看不清楚。走到纲手面前，递出飞雷神苦无，“需要我的时候，向其中注入查克拉，我会赶回来的。”
鸣人腹中，九尾大吼道：“鸣人，你在干什么？如果在你赶来时，是木叶的陷阱怎么办？你是疯了吗？！”
“九喇嘛，我不后悔，即使我会为此刻的行为付出生命，但，·····就当是偿还吧。”
因为这是自来也，因为，他是我的师傅，因为，这是他至死都要守护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