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机位调整了一下，我躺回地上，几个彪形大汉围住我，我扫了他们一圈，对他们眼中的跃跃欲试感到忌惮和不安。
场记板一响，我努力进入状态。
我被掼到地上，粗糙的手掌滑过我的腰，我打了个寒噤，表情恐惧，抬腿挣扎，却没有特别用力，毕竟只是演戏。
王珂淡定地坐着，张导渗出了点冷汗，抬手擦了擦。
“不不——不要！”青年叫喊着，踢打，挥拳想要打退这帮人。
直到一个男人使劲摸了一把我的胸口，他的力度太重，我身子僵了僵，嘴里喊着的台词未停，拳头却紧了紧。
“放过我！不——”
“哼，放过你？”一个男人拉住我的裤腰，其他两个人合力要把我的裤子扯下来。
仿佛什么信号拉响了，一个男人倾身竟然用那张胡子拉碴的嘴真咬了一口我的侧颈，湿漉漉又恶心的舌头滑过我的肌肤，叫我几欲作呕，太恶心了。
他们演戏的意味太少了，没必要拉我的打底裤，亲吻也是明明借位就可以的。
打底裤里的手还要往里探，甚至往下拉扯裤子，这裤子很紧身，脱起来不容易，我本来一直按照剧本喊着挣扎哀求的声音，此刻仿佛被掐住。
我不知道是谁按着我的手腕，我用力一拧奋力挣脱开来，直接握住那要往裤子里探的手，狠狠地甩开。cizi.org 永恒小说网
我这辈子没怎么生过气，但今天却感受到了自出生以来最让我觉得难以忍受的愤怒，颈侧那条湿漉漉的舌头要往胸口爬，就跟一条雨天钻出来的大蚯蚓一样。
我直接一手抓住那人的头发，狠狠揪起来，用力给了他一巴掌，他痛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似乎都晕乎了。
王珂愣了愣，不一会儿又一个人哀叫了一声，捂着□□直接跪在地上。
二号机位是青年表情的特写，他没叫停，走过去看，摄像师还以为是在拍戏，王珂弯腰看了一会儿，青年的表情不是那么游刃有余地在演戏了，他像是被冒犯了的野兽，亮出了爪子和獠牙，眼睛里全是恶心和愤怒。
合起来的大汉本来有五个人，现在出去俩个还剩三个，一个人站在我腿间，举着我的腿。一个按住我的胳膊，一个扯我裤子。
我挣了挣，他们劲儿大，也有了防备之心，我挣脱不开。
我直接喊道:“导演，停一下！”
张导也觉得不对劲，看向王珂，王珂笑了笑:“势头挺好，不用停，继续，一鼓作气嘛！”
“可是，这……”张导皱着眉。
“有分寸，放心。”王珂笑眯眯地说。
张导闻言也不说什么了，只是深吸一口气扭开了目光，不再看我。
我心里一慌，有些哀求地喊了一句:“张导！”
他只是背身，似乎充耳不闻。
我望向那个笑眯眯的男人，发誓有机会我一定叫他再也笑不出来。
我恶心地要死，闭眼休息几息蓄力，他们愈加肆无忌惮，被我打了一巴掌的男人缓了过来，愤怒地揪住我的头发用力往墙上撞了一下:“玛德。”
我吃痛地闷哼一声，脑子又疼又晕，身上顿时使不出力气，又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头发滑到我的脖子上。
身后又有人靠上来，制住我想要摆弄，我听见了恶意的笑声，我颤了几下，干呕的感觉泛上来，眨着眼睫摆腿要躲开，他掐住我的腰，力气很大。
打底裤快被扯下去了，一个男人解了裤子，要按着我的头要往他裤下凑。
我扭头躲开，意识清醒了一些，忍不住冷笑一声，使劲掐住握着我的男人的手腕，指甲钻进皮肉，他吃痛松手，我借着腰劲坐起来，抓住身前男人的腰，挥手给了他下面一拳。
他没躲开，呲牙裂嘴地抓住了我的手臂，用力按住，阴狠狂怒地瞪着我，我腿上有了力气，便咬牙使劲挣扎，倾身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按住我手臂的男人的胳膊，几乎要撕下一块肉来。
男人只好躲开松手，我后面的男人趁机勒住我的脖子，我直接伸手去戳他眼珠，他躲开又想抓我的手，我身上没有了束缚，快速瞅准那个轻薄我最多的混账。
按住我腿的人借了我一点力气，我坐起来，往臀下一抓，狠狠一拧，手下还是留了点情，要是真废了，多半会恩怨更深，纠缠不清。
我也看出来了，他们不敢对我下狠手，要是真下死手，我肯定是干不过这么多人。
我下身的打底裤已经被脱到了膝弯，整个人真的是光溜溜被人摸了个遍。
怒气窜到我脑门，我要是有刀保不齐激情杀个个把人。我揪住那个被我拧了下半身的混蛋，他痛得脸色发白，全无反抗之力，其他人上来拉扯我，老板没下令，他们还是不敢用狠招，只是想缚住我的双臂。但我盯准了这个最让我生气的，拧了他的子孙根不算，我掐住他的脖子，一拳砸上他的脸，后面的几个大汉用力拉扯我，还是把我扯开了，我的脚被松开，趁机又给了他两脚，那张脸愣是被我的阴招玩得惨不忍睹。
还好摄影棚里的人不多，几个气得不行的大汉齐刷刷看向王珂，我赤着身子，被他们抓着像是绞刑架上要被烧死的罪人。
王珂笑了笑，偏头看向张导:“好苗子，还能玩武打片呢。”
张导没说话，已经是有些慌了。
“刚才的镜头够用吗？”
张导小鸡啄米一样狂点脑袋:“够够够！”
青年赤着身子，淤青和擦伤以及红肿布满了全身，他喘着粗气，面无表情任王珂打量他的身躯。
王珂惊讶道:“拍完了还抓着小演员干什么？”
紧紧抓住我的人依言松手，我不发一言，用脚踩着掉在脚踝的打底，恶心又烦躁，还有一种压不下的惊恐和慌乱，无措与害怕，我走了几步便有些不稳，抬手摸了摸后颈，一手的鲜血。
我踉跄着快步走向休息室，反锁上门，随便抓了件衣服裹住自己，就直接瘫坐在地上，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动，我想要压下这股颤抖，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嘴里一个字节都发不出。
我感觉臀后有些黏腻，想到了是什么，就拿起身上的衣服拼命擦着，恶心得弓腰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敲门声响起，我没应，闭着眼睛急促喘息，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是恶心和不安。
我有了点力气就冲进休息室的卫生间，大力地搓洗身上的痕迹，一边搓一边让自己冷静。
解脱拍完了，回到公司就好，这只是一个恶作剧，没事的，洗干净就好了，只是运气不好，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
我擦洗着胸口和臀后，又回忆起那种恶心的摩擦感和湿漉漉的舔舐，扶住洗漱台却只能呕出些白水。
浑身的淤青和抓痕被冷水一洗，冲出了带血丝的水痕，我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狼狈又可怜。
张导打开门的时候，青年正穿着剧组的的服装，可能是洗了脸，他的脸上水痕未干，眼眶周围有些红，却不像是哭过，眼睛显得冷淡又静寂。
“小周，我和摄像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你也别怕，剪辑不会暴露任何隐私，其他不需要的部分都会销毁。”他安慰道。
我点点头，已经看不出什么脆弱的情绪了，事已至此，我已经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了三年，跟张导再闹不愉快并不划算，有些事情再恶心你也得咽下去。
我甚至还违心道了个谢，谢谢你这个老家伙袖手旁观，事后帮忙毁尸灭迹:“谢谢您，这衣服我就穿走了，改天寄回给剧组，杀青宴我恐怕……”无广告网am~w~w.
张导笑了笑，坐到我身侧拍拍我的肩膀:“这个可不能不去啊，小周，想开点，王总比其他老总已经好多了。”
我抬头看他:“我实在是是被恶心到了，张导。”
我已经很少与人针锋相对了，见他老脸笑得一脸慈祥，似乎要劝解我一番，我竟笑了出来:“我这带一身伤回去也不知道怎么交代。”
张导的神色冷了冷:“小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总可不是个软角色。”他叹了口气:“我实在也是有心无力，你不要怪我。而且你这也没什么大损伤……”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我点点头，也叹了口气，口不由心地演戏:“我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您也很为难。”
张导毕竟是名导，他要是开口叫停，王总会给面子的，商人不会跟钱过不去，他只是怕为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沾上丁点儿麻烦，一点心力也不愿意费，怕耽误以后其他电影的投资，也怕惹了王总不愉快，毕竟我算个什么呢？
我只是他剧组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演员，一个还没出道的组合成员，日后影圈想飞黄腾达就得讨好了导演。
让我不愉快和让王总不愉快，这真是再简单不过的选择了。
我心底嗤笑一声，都说有才华的人有脾气，鬼才之人更有原则，却原来都是屁话，玩不转这个圈子，见不得龌龊的人，少之又少。
就算有，也得有与之相抗的能力，有能力的浑浑噩噩，譬如张导，没能力的忍气吞声，譬如我。
第一次进组就遇上这种腌臜事，我对演戏事没了丁点儿好感，
我以为领头羊赫赫有名，剧组多半风清气正，原来也是放屁。
真他妈一屁不如一屁，通通狗屁不如。
更狗屁不如的事情还在后面，我遮掩了一身的伤，回去准备出道首秀，不敢叫别人看出异常。
一周之后，解脱杀青，杀青宴由王总来请，我来得不早不晚，王总是最后来的，中年男人笑脸温和，落座之后先跟主创人员寒暄了几句。
我企图变成空气，男人却还是一眼看到了我，斯文的脸上笑容温和又亲切:“小周，来我这边儿坐，那天去探班你辛苦了。”
我笑笑，身体未动:“王总客气了，那是我的工作，我还是新人，坐在您旁边太逾越。”
王珂身边的张导早就站了起来，笑着过来拉我:“什么逾越不逾越，大家吃饭图个开心。小周，王总给面子，你就赶紧过去。”
我放下酒杯，这种搅屎棍子，溜须拍马之辈比比皆是，我懒得说什么，也不好当面下谁的面子，打算吃完饭就赶紧走。
我顺着张导的力度起身，一言不发地坐到了王总的身边。
席上的氛围只微妙了一瞬就迅速恢复，变得热闹亲切起来。
王总给我倒了杯酒:“我敬你一杯，小周。”
“当不起，王总！我不能喝太多，喝醉了会砸东西，容易伤人。”
王珂笑了笑:“没事，喝酒就得尽兴，我的人什么醉汉都压的住。”
我半喝半漏地喝完一杯酒:“谢王总抬举。”
他笑着应了几句，伸手揽住我的腰。
我身体一僵，恶心感泛上喉头，猛然站起来，脸色难看:“我有点想吐，就先离开了。”
“哎，小周，怎么能刚开始就走！”张导皱眉。
我不应声，直接推门离开。
那个时候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要为那天的选择付出怎样沉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