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这老狐狸在诈我！
李砚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出这个念头。
实在是月氏国被灭国这消息听着太离谱了。
月氏国也是一个近乎两百多年的大国了，虽然综合国力确实不如大虞朝。
可是能跟大虞朝有来有回的争斗这么多年，肯定也不差。
至少以大虞朝现如今的国力绝不敢妄言能够灭掉月氏国。
即便能胜也是惨胜。
而且绝对会伤筋动骨得不偿失。
现在居然有人说月氏国被人灭国了，还半点风声都没传出来，这不搞笑呢吗？
以为现代战争打闪电战呢？
能悄无声息的吃下月氏国，那这一方势力得多强大？
至少也得数倍于大虞朝的实力才行吧。
这个世界有这么强大的王朝吗？
李砚搜寻遍了原主的记忆都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一个如此强大的王朝不可能默默无闻的。
李砚心中安慰着自己。
可是当他看着段俞生越来越严峻的面容时，他的心却在不断往下沉。
不会吧？月氏国真被灭国了？
“大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李砚心中忐忑的问道。
“我就这么一问，你说如果李道信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强于我大虞朝数倍的敌人，他会叛国投敌吗？”
李砚正想开口，段俞生却是打断道:“不用急着回答，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
段俞生走回到书桌后面开始磨墨。
看着段俞生神神在在的样子，李砚却是突然感觉压力山大。
考虑？
还要怎么考虑？
难道说自己亲爷爷肯定会当二五仔吗？
那不是寿星公上吊？
可是真当李砚话要出口的时候却突然有些犹豫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而这时候段俞生已经研磨好了墨汁，提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下了一个“李”字。
笔酣墨饱，力透纸背。
“怎么，还没考虑清楚吗？”
段俞生搁下笔，将那个李字摊在手中，呼呼吹着风，像是想将墨迹尽快吹干。
李砚叹了口气，他还是太嫩了点，斗不过这只老狐狸。
“大人就不必难为学生了，想必无论是陛下还是大人，心中都早有答案。”
“本官的答案并不重要，本官想要的是你的答案。”
段俞生笑了笑，将那张写有“李”字的宣纸交到了李砚手中。
看着洁白的宣纸上那个苍劲有力的“李”字，李砚却觉得无比的烫手。
这哪是一张纸啊，分明是将整个李家人的性命都交到他手中了。
他今天的回答要是有什么错漏，李家满门怕是就见不到今天的月亮了。
李砚现在算是想明白了。
从始至终这姓段的老狐狸就没指望从他嘴里审问出什么消息。
这老狐狸的唯一目的分明是在逼着他表态啊。
而这老狐狸此刻代表着的自然就是皇室！
皇室需要他的态度！
至于李道信是否叛国，此刻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好家伙，我那个便宜爷爷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把大虞朝皇室惹恼了？还有什么比叛国还严重？”
“可为什么大虞皇室选择的是我？难道就因为我是探花？还是说因为我是李道信独孙？”
李砚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皇室就想看到我们李家骨肉相残？
反正这理由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卷进一个巨大的漩涡当中，就凭他这小身板，一不小心就会在这漩涡当中粉身碎骨。
等等！
一道亮光突然闪过李砚的脑海。
他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系统！
准确来说是系统重启的最后一次人生剧本！
当时他就觉得那次重启的人生剧本有些古怪。
多出了不少之前的人生剧本中没有的剧情。
比如说李道信特意从西境赶回来，还跟老爹因为某件事情而争吵。
还有他被带往宫中见了一面快老死的乾元帝。
每一段剧情背后似乎都另有深意，而现在看来也确实如此。
并且似乎因为他重启了过去的人生剧本，导致了现在的时间线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在原本最初的时间线里，原主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最终的命运便是在房间里暴毙。
李砚穿越而来，就已经算是改写了剧情。
不过如果没有系统帮助，他还是会被时间线收束，再次死在凶手手里，剧情还是会重回正轨。
可是因为他不断重启人生剧本，一次又一次的加深自己的影响。
就像是在一个装满水的水盆里不断丢入石头。
水盆里的水最终还是满的，可是盆里多了石头，还有等量的水则溢出了水盆。
整个世界的剧情因为他的存在已经发生了重大改变。
虽然这些纯粹只是李砚的猜测。
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些猜测应该已经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系统重启的并不只是他个人的人生剧本，只要他在过去的时间线中影响足够大，就会导致未来的剧情出现改变。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李砚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重启过去的人生剧本太危险了！
搞不好能把自己玩死！
看来以后没事还是不要重启过去的人生剧本了，风险太大了！
还是重启未来的剧本稳妥点。
李砚心有余悸，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段俞生显然是误会了什么，看到李砚脸色难看，他反而很高兴，轻轻拍了拍李砚的肩膀。
“李砚，你是一个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该如何选择。”
“陛下待你不薄啊，你不会真以为以你的水平能名列一甲探花吧？”
“写了两首诗，别人夸了你两句就真以为自己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了？”
“你可知道别人私下如何评价你？想必你自己也清楚，本官也就不过多评价了。”
“不过这次见面本官倒是对你的印象改善了不少，进退有度有胆有识心细如发，这探花之名倒还算担得起，也算没枉费陛下的一番苦心。”
段俞生抚须微笑。
李砚无语了。
因为他重启人生剧本的缘故，原主从一个满腹经纶的大才子变成一个水货了？
不过只要想到最新的人生剧本当中，自己不是在挨揍就是在挨揍的路上他也就释然了。
就这样能凭自己能力考中探花才是真的有鬼了。
能把字认全已经不错了。
现在的世界剧情不知道被他带偏到哪里去了。
“大人，我爷爷……真的叛国了吗？”李砚试探性的问道。
在正常的世界剧情当中，李道信叛国投敌的消息传回建都这一段剧情也应该是存在的。
只是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
他想知道，因为他这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存在，世界线到底会变成什么样的走向。
段俞生脸色平静道:“只要你愿意，明日镇西大将军李道信可以在沙场上拼尽了最后一滴血为国捐躯。”
“二十万将士马革裹尸，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将敌军拦在了我大虞朝边境之外。”
“朝廷将追封李道信为定西侯，世袭罔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