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池——
明溪竹动作很快，拿到了黄金杯就从暗门回到洞室。
她进来时，新的池水正在注入浴池。殷无得站在池底，目光凝固在池子底部，那块被池水淹没的盖板上。
盖板很大，底下的通道或许可以通过一个人。
“为什么不走。”明溪竹问他。
殷无得抬起头，看着明溪竹的眼睛。
他说不出话。明溪竹看懂了他的意思。
太窝囊。
“现在有一个报仇的机会，你要不要。”明溪竹晃了晃手中的玉盒。
——
巨大的雕像四分五裂，砸向地面的厂区。尘埃四起，映着惨淡的朝阳，屠灵厂一片混乱。
奴隶们被巨大的声音惊醒，四处奔逃，躲避这场灾难。然而，奴隶的住所如纸糊的一般，根本不需要砸中，震两下就碎了。花楼也在摇摇欲坠。
明溪竹炸开出口，四人从雕像里逃了出来。
“你哪来的火药！”孟克声的声音激动高昂，他们很快就郭行愿发现了。
郭行愿眼含热泪，“师兄，你们终于出来了，这是……师弟！”他从孟克声背上接过小高师弟，喂了几颗药丸。
郭行愿：“还好，只是失血过多，没有伤及筋脉。修养几个月就好了。”
“还好？那个刽子手接了足足有十几杯！几十人抢着要他的命！就连她！她也喝了！”孟克声厉声指着明溪竹。
然而，他所指的方向空空如也，半点人气都没有，只有一阵阵落下的灰尘。
孟克声：“人呢！！！”
天大亮。爆炸声已经停息。
厂主做了一晚上噩梦，终于被巨大的爆炸声吵醒了。巡逻长快速汇报凌晨发生的事情。
“什么！”厂主眼神瞬间清醒了，带着几十名巡逻冲向雕像。数百年的心血就这样被毁掉，厂主心疼得差点晕过去。
厂主怒不可遏，“那些外来的家伙全部抓回来！我要把他们切碎煲汤喝！”
屠灵厂乱作一团，为防止奴隶出逃，巡逻把奴隶全部都聚集在广场，挨个数编号，鼓励相互之间举报。
孟克声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又打晕一个巡逻，脱下巡逻衣服给郭行愿。
厂主做出这等肮脏事，竟还敢下令敢抓他们。这里都是没有修为的俗人，若是打起来，容易伤及无辜。
孟克声难得听了郭行愿的劝告，冷静下来。他们出去容易，但明溪竹是一个普通俗人，若是遇到危险很难逃脱。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明溪竹。
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有关剑尊的线索，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
厂子封锁非常迅速，明溪竹和奴隶肯定还在厂内。孟克声他们伪装成巡逻，穿梭在奴隶堆里，挨个辨认。
这群奴隶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只剩下骨架子支撑着。他们穿的衣服都是破烂不堪，散发出难闻的臭味。孟克声忍不住皱眉。
花楼上人影攒动，厂主穿着一身靓丽的衣袍，站到了最高层，他面前放着一只扩音器。
厂主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展开稿子：
“首先，我要感谢在场每一位的辛勤付出和奉献。正是因为有了你们，我们的屠灵厂才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成绩……”
“各位已经看到，妖神不满我们建造的神祇，降下天罚，给我们一个从头开始的机会……为了增进神祇建造速度，我向大家承诺，屠灵厂的牲畜园，每年将为你们多宰杀一只鸡！”
“每年？”孟克声不禁觉得好笑，“这么多人分一只鸡吃？到他们嘴里就剩下汤沫了吧。”
可下面的奴隶，眼中真的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好像是真的为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而感动。
厂主慷慨激昂，“我相信，只要我们不断努力，妖神一定会降临——”
“降你妈——”明溪竹突然出现在顶楼，一脚猛地踹向厂主浑厚的臀部。
花楼前面拦着围栏，厂主一头撞在围栏上。他惊恐地张大嘴巴，正要呼救，自己的脚踝被明溪竹抓住。
明溪竹冷笑一声，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动手将厂主整个人掀出围栏！
厂主本就重心不稳，他的身体在空中抡出一个圆，骤然消失在围栏之外，只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尖叫声。
殷无得解决了后方的巡逻侍卫们，站在明溪竹的身旁。他抱起双臂，静静地看着女人的侧脸。
“脚真臭。”明溪竹嫌弃地说着，从包里抽出一沓黄色的纸，在鼻前扇了扇。
黄纸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卖身契”。
明溪竹振臂一挥，黄纸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在空中轻盈地飘荡。它们随风起舞，犹如一只只自由的鸟，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纸张缓缓飘落，最终覆盖在了厂主温热的尸体上。
用他亲手编造的东西，埋葬他的贪婪。
下方的奴隶们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他们大部分人都不识字，但靠纸张的外形辨别，依稀懂得就是这一张薄纸困住了自己的一生。
他们从未想过，有人能够如此轻易地击败厂主……
取而代之？
明溪竹走上前，拍了两下扩音器，对下面的奴隶们说：“我只是一个来消遣的客人，与你们厂主有一些私人恩怨。现在我已经报仇了。”
“曾经有人说，我是一个烂人，没有资格处决他人的性命。我很好奇，如果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各位的卖身契都在这里，你们可以继续待在这座厂子里，做忠心耿耿的奴隶，喝上面剩下的泔水。也可以——杀死你身旁的巡逻侍卫，光明正大从这个大门走出去。”
明溪竹的话语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奴隶们相互交换着眼神。他们也在试探明溪竹的意思。
终于，有两个新来的奴隶按不住振奋的心情，鼓起勇气，猛地抱住附近巡逻的两条腿，把人拖倒在地。他们是基建伙伴，配合极为默契，一人用泥巴糊住巡逻眼睛，另一人去抢巡逻的武器，给予致命一击。
有人成功了。奴隶们被压抑的灵魂瞬间被点燃，纷纷扑向离自己最近的巡逻。有的用拳头，有的用土块，有的笨拙地捡起自己常用的建材，用生出厚茧的手开出一条道路。
巡逻侍卫们节节败退。厂主刚刚死在他们面前，巡逻长也不知所踪。他们的防线被奴隶们不要命的死缠烂打所瓦解。
孟克声懵了，他们刚换上巡逻的装备，疯女人又搞什么鬼事！
击败巡逻的奴隶像是得到了胜利的勋章，他们从地上爬起来，走向屠灵厂已经倒塌的大门。
他们的步伐有些颤抖，但随着距离大门越来越近，他们的背逐渐挺直，步伐也越来越坚定。
第一个人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他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