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北冥有鱼

“我也不愿回去,可那里才是我们的家!”独孤乐屠淡淡说着,此时竟也不由自主望着那早已是让自己辗转难眠的地方。

“那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家,去侵占别人的家园呢?”新垣结衣又是说道,大大的眼睛正望向独孤乐屠,好似是在寻找着答案,可说着无意,听着有心,终归来讲,这场侵略都是倭国发起的,若是有朝一日惨遭报复,又该如何诡辩,届时就只能是弱肉强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独孤乐屠想了良久,却仍是给不出答案,只得默默摇头,轻叹一声,又是往一片黑夜的东边望去。

海面上的船只行了一夜,也才不过是飘荡了数十里,若是已这般速度,要到那琉球至少也要五六天的光景,而此时衣食住行的问题早已在一众倭寇之中肆意蔓延!

那群溃兵本就是穷途末路,逃命都尚且不及,奈何谁的身上又带了粮食呢?可人若是在饿极的状态,理智早已消散无几,只见一些长的壮实的倭人此时正对那弱小的同族拳打脚踢,听着那话语中的意思,竟是要抢些可以饱腹的东西,顿时原本风平浪静的数条船只上已是吵翻了天,前一秒还一同出生入死的同袍,此刻正为一点口粮争的不可开交。

那壮汉直至将身前的数十人都翻上了一圈,也没有寻出半点可以下嘴的东西,如此忍饥挨饿的情况又持续了两日,那一众倭人已是从先前的哀嚎一遍,此时已作瘫尸状态,任凭是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时远处的海面之上正下着雷阵雨,就当众人等着那雨水能顺风飘到船只这边,突然一股邪风却将这眼看就要到嘴边的水源给击散而去,此时倭人失去的不仅仅是水源,真正可怕的是当他们看见了生的希望,又伴随着随时都要失去希望的风险,这般折磨人性意志的事情将会让人逐渐兽化,而那可怕的事情终于是在漂流的第三天夜里发生了。

这个夜晚安静的有些蹊跷,在那昏暗月光的照映下,突然一道寒光划过众人的眼睛,先前那名被拳打脚踢的倭人突然拔出自己的佩刀对着那施暴之人一刀便捅去,瞬间便血液横流,随着海面上之上传来一阵惨叫响彻天际,将此时正趴在神尘背上休息的独孤乐屠和新垣结衣都给惊醒。

可正当二人往船上望去,那极其恐怖的一幕已是跃然于二人眼前,只见自己的族人正在食人肉,喝人血,才不过是片刻功夫,一具尸体便已成了骨架被扔进了海里。

独孤乐屠见状,急忙抬手盖住了新垣结衣的眼睛,眼神似乎再无留恋一般不愿再看这般自相残杀的族人,只是闭目养神,那长长的睫毛却在微微的颤抖!

直至船只上一众倭人终于是用完了大餐,此时皆已是暂时饱腹了,那嘈杂声才戛然而止,也不知是片刻的兽性又被人性的理智给占据上风,那食了人肉的一众倭人此刻竟沉默的像一具具石像,眼神躲闪不及,竟任谁也不敢去看身旁同伴的眼睛,终于黑夜散去,天边又是闪出一抹鱼肚白,这人性史上灰暗的一夜才终于算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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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万事有了开头,余下的事也在那片刻的纠结中,就已再无道德压力的束缚了,随着第一具尸体被扔向海里,早已被兽性欲望占领理智的倭人此时已与野兽无异,但凡腹中饥饿,便拔刀相向,其余众人也是蜂拥而上,转眼间,又有四五具尸体被扔进了海里,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刺鼻的血腥味让端坐在神尘之上的独孤乐屠早已呕吐不止,即便身上带了些干粮,却再也没有胃口,只得全部给了那新垣结衣吃着。

眼下五天已然过去,此时距离那琉球岛不过百里路程,一直守护在半空中的独孤乐屠早已不愿顾及船上的一众禽兽此时又是在享用着谁的身体,眼神冰冷的漠视着前方,只希望早日到达琉球,就算被那左元放生擒也好过这般生不如死。

正当清晨的霞光袭来,突然一道利剑射中了一直盘旋于空的神尘,那仙鹤身子一阵,便忍不住吃痛就要直直摔落,独孤乐屠此时正心神不宁,一个没抓稳,竟将怀里的新垣结衣都给撇了过去。

瞬时间,独孤乐屠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一手快速伸去,竟又将落在半空中的新垣结衣又给拉上了神尘的背上,眼神却死死盯着海面船只上暗放冷箭的倭人。

可独孤乐屠还来不及愤怒质问,底下的倭人竟又抬起手中的和弓,对着天上的神尘又是一阵齐射而来。

那神尘本就已经中箭,此时已是拼尽余力驮着背上的二人,眼看那剩余的箭雨袭射而来,已是再无力气躲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御剑而来,凌空便挥出一道剑气,将那箭雨齐齐吹落一旁,口中正大喝到:“井中明月!”

来人正是王耀崧,一直在远处观察的王耀崧,此时见那独孤乐屠有难,竟心有不忍的将怀里的季佐扔给了秦月阴,自己御剑而上,终于是在万箭齐发的险境之下又救了独孤乐屠和新垣结衣!

“耀崧哥哥,你来了啊!”独孤乐屠怀里的新垣结衣望着王耀崧,心中却异常的高兴,仿佛世间再没有能让她害怕之事!

王耀崧听着新垣结衣这般叫道,便冲她温暖一笑,便又对着独孤乐屠说道:“你就不想问问你的族人为何要将矛头指向于你?”

独孤乐屠此时正运行着自己体内的真气朝着仙鹤神尘的身上输送而去,见王耀崧这般问道,眼神躲闪的说道:“那群禽兽不过是饿极了,失去了为人的理智!”

“你想得太简单了,眼下我看与你琉球国已不过一天的距离了吧,他们的所作所为你都看在了眼里,如何还能放你安生回去?”王耀崧冷笑说道,见着独孤乐屠还是这般冥顽不灵,心中却已是失望不已。

“你是说?”独孤乐屠惊恐的望着王耀崧,却仍是不敢置信的说道:“我不信!”

“不妨你问问你的族人,不就知道了?”

孤独乐屠仍是对自己的族人抱有一线希望,不甘心王耀崧这般猜测,便用倭语与船上的族人质问道:“我这般全力救你们,你们为何要伤我仙鹤?”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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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等已快回琉球,这船上众人都是吃过同伴血肉的,唯有你一直冷眼旁观,若是容你一起回到琉球,我等这些事情哪还藏得住?眼下我们已是留不得你了!”正说着,那人又是抬起手中的和弓,朝着受伤的神尘又是疾射而来一阵箭雨!

箭矢呼啸而过,却仍是不能再近独孤乐屠分毫,只见王耀崧又是挥出一道罡风,便将那箭矢又给砍落在了海面之上。

看着独孤乐屠愈加失落的神色,王耀崧虽是听不懂刚才她与倭人再说些什么,可也猜出了一二。

“即便他们此时杀不了你,到时他们回到琉球也定会诬陷你勾结夏人残害倭人,众口铄金,难辨真伪,你已是没了退路了!”王耀崧声音洪亮的说道,虽然字字灼心,却也是金玉良言。

“你又高贵到哪里去,这一路跟来,还不是为了查明我琉球国的位置,一开始你就设好了圈套让我往里钻!”独孤乐屠突然神情激愤的说道,这应该是她最后的骄傲了。

王耀崧此时也知事情已是露了马脚,便也不再想要隐瞒,淡淡说道:“若是你不想进这个局,谁也奈何不了你!”

此时早已是心灰意冷的独孤乐屠已是再没了言语,只是一心想要护主神尘的性命,手中的真气仍是不遗余力的朝着神尘的身体输送而去。

正当底下的倭人又是在一轮一轮的叫嚣,突然平静的海面突然波涛汹涌起来,只见一道巨大的黑影出没在海底,巨大的鲸鸣声将远处的秦月阴众人也给惊扰了过来,此时已快速御剑飞行到了王耀崧的身旁。

“耀崧,这声音!”秦月阴开口说道,却见王耀崧正点头示意,又接着她的话说道:“那日东海之中和金陵城外的天空之上,都是此物在作怪,今日我就要看看它到底是何方神圣!”

话音刚落,一道血盆大口竟将海面上的数只船只毫无保留的都给吞进了腹中,原本还在叫嚣的一众浪人此时已成了腹中餐,再看着那翻涌而出的怪物,如同一座巨大的岛屿一般从水面中跃出,直至看到那巨大的躯体上浮现出一道浅浅斩击印记,王耀崧这才终于确定这就是那日在金陵城上空指挥着众鲛人突杀的怪物,这道血印便是自己那招怒斩山河遗留下来的,可即便是那朝元剑意,竟只是在表层留下这淡淡痕迹,仍是不能伤其分毫,足以见其实力!

一阵翻涌过后,那巨兽又沉浸在了海中,一时已是分不清方位。

“乐屠,你可知那巨兽为何物?”王耀崧开口问道,眼睛却紧盯着海面。

“鲲鹏!”独孤乐屠此时早已是万念俱灭,冷冷的说道,好似一具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这是上古奇人庄周所著的逍遥游,其中便记载了对着鲲鹏的描述,今日所见,足以见得所言非虚!”王耀崧惊奇的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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