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二十六个马甲

舒乐和燕回舟两人正在一家皮革店里挑手套,舒乐给燕回舟挑了一副黑色的亮皮蛇纹手套,燕回舟正试着,就听见外面喊:“快看,变天了!”

店里的客人都跑了出去,就连店里的伙计都满脸好奇,连招待舒乐他们的心思都没了。

舒乐付了钱,伙计收好后赶忙出了店门去看热闹。

魔界的上空还是晴朗一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可是不幽谷那个方向上的天却变得骇人。乌云像是滚滚浓烟在那处不停的盘旋,云中还夹杂着一些幽蓝的鬼火,还有些暗绿色的光彩。

舒乐仰着脖子看那不同寻常的天色,想起大祭司说魔尊去了鬼界。

花言为什么要去鬼界,去了鬼界之后鬼界的天便变了,这两者间肯定有关联。

在舒乐的认知中,她以为的鬼界该是有冥府,有判官,有十殿阎罗王和孟婆的样子,也不知道此界的鬼界是什么样,为什么会和魔族在一起,难道不该是人间之下是冥界吗?

“哎,这才多少年,又是一次哦......”皮革店里的伙计长叹一声,脸上的愁好似这和他身家性命相关似的。

“敢问店家,这鬼界难道经常如此吗?”燕回舟冲伙计行了个礼。

那伙计见他礼数周全,且他确实想找人好好说说心里的苦,便道:“上一次发生这情景还是五十年前。其实鬼界经常出现暴动,但是他们也冲不破结界,我们也就没当回事。可是五十年前那次,天上的异象比这还可怕。”

伙计指着天长叹一声,“那次我们魔尊正好不在魔族,鬼界里的鬼冲破了结界无人能挡,大祭司封锁域,在魔界抓了一个月才将那些鬼给抓了回去。只是至今还有一只鬼没抓回去呢!”

舒乐蹙眉,如果这鬼很重要的话,那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我儿子在大祭司手下当差,他偷偷告诉我。五十年前那次,我们魔族死了不少人,整整一个月,我们都没敢出门。”

“鬼界里的鬼这样的厉害?”

伙计点点头,“可不是吗,他们生前可是怨气极大的修士,死后自然也是很厉害的。”

舒乐和燕回舟两人听着,却发现了一个致命点,两人愣愣的看着天边的黑云裹着蓝色的冥火,甚至仿佛听见了人凄厉的惨叫声。

而然那异变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乌云散去,幽蓝冥火也消失不见。

街道上的魔人欢呼起来,高喊“魔尊千秋!”

舒乐和燕回舟两人走在街道上,燕回舟见舒乐在想事情,伸手抓着舒乐腰扣上挂着的储物囊,怕她走散在人群中。

“修士死后应该神魂俱灭,这是神对修士逆天的惩罚,可是刚刚那店家说,鬼界里关的都是死掉的修士的灵魂。”

“嗯。”燕回舟回道,“魔族进入域之后,鬼界和魔界同在。”

燕回舟看着舒乐困惑的脸,其实这些他也想不明白。他所知道的都是史书上提及的内容,但鬼界为何会和魔界一同存在于域之中,这点谁也不知道。

或者,知道的人不想让别人知道。

比如魔尊花言。

舒乐理着思绪,鬼界如果和魔界同在,那么这便始于千年前的修魔之战,花白将魔族置于域之中。此举是为了保护那些魔人不被修士屠戮,那么鬼界又是为何?

按照她的逻辑闭环,鬼界该是魔族惨死的魔人的魂魄,怎么会是修士呢!

而且这些魔人还对此并不惊奇。

难道是修魔之战死在魔界的修士?

可是这些修士的魂魄又是如何保存下来的?

舒乐脑子里一团乱,她烦躁的跺了跺脚。

燕回舟见此停住了脚步看着她。他心中虽然也疑惑却不会去深问舒乐,他知道魔尊对她说了一些话,这些话可能让她想到了鬼界的事情,但是这些事她都没有开口对他说,说明这些事不能让他知道。

燕回舟能做的只能是陪着舒乐。

“心情不好,要不要去买点发饰之类的东西,不高兴的事情留到之后再去想,可能那时候就有头绪了呢?”

舒乐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说着朝最近的一家首饰店走去。

舒乐和燕回舟回到客栈后,正准备去找谢裴道歉,舒乐没忍住多买了些首饰,还有衣裙......

魔界的衣裳款式和沧水岷州的十分不一样,很得舒乐的喜欢,只是燕回舟却不大喜欢魔界的风格。

燕回舟实在不能接受那件深紫的衣服,要在胸口绣一朵超大的彼岸花是什么审美。但是他的小师妹却被这样的衣服给深深地折服了。店家还一个劲的夸她眼光独道。

这眼光确实是很毒道......

两人敲响了谢裴的房门,但是只有仙鹤过来开门,谢裴却不在。

仙鹤绿豆大的黑眸仿佛有了愁丝,看到舒乐和燕回舟都没什么好心情,蔫蔫的啪嗒啪嗒跑回屋内,蹦上了床,脖子伸得老长瘫在床上。

“这是怎么了?”舒乐纳闷,“谢裴师兄居然舍得把你放在屋内自己出去?”

从认识谢裴到现在,她就没见谢裴离开过这只鹤。

这鹤也是个有灵性的,听舒乐这样吐槽,伸着脖子转过脑袋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又躺了回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修成人了呢。”

燕回舟笑笑,“应该不是,它可能和谢裴师兄呆久了,通了人性,但是看它的模样,顶多筑基的样子。魔兽想要修成人身至少要到化神期,还要找到点化它的机缘。”

“这么难吗?”舒乐以前的世界里,什么妖修炼百年就能口吐人言,修炼千年就能化成人身的故事太多了。“那它岂不是这辈子不能变成人了?”

她说完,那仙鹤扑棱着翅膀从床上飞到她脚边啄她。

舒乐下了一跳,从房间里跳了出去,脚才落地房门已经关上了。

舒乐和燕回舟两人盯着紧闭的房门,都愣住了。

“这是一只鹤?”

燕回舟扁扁嘴,“反正不是一个人。”

......

两人坐在后院的石桌上聊天等谢裴回来,刀野等人打完坐出门做晚课撞见了两人,双方乐呵呵的说客气话说了好半天。

当然,都是燕回舟在说。

“湘姑娘,燕小友,你们两是不知道,我在金丹卡了有一百八十五年啊!整整一百八十五年!连我的后辈们都结丹甚至到了元婴,只有我,辈分比他们大,却还是个金丹!”刀野说着说着都要哭了。

舒乐指了指桌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酒,小声问坐在一旁的赵元和:“你们不做晚课了?”

赵元和轻抿了一口酒,“我让他们自己去做了。”

“那你自己不做?”

“我不做,我是他们的师叔。”

舒乐看了看赵元和,又看了看刀野,一个两百多岁的人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师侄,师侄和他一起入了元婴期,这还确实......挺丢人哦。

舒乐再看过去时,刀野已经抓着燕回舟的胳膊哭诉到他第十次试图历劫失败的事情了。

“你拦着点你师叔,我师兄不是很会喝。”

赵元和没开口,自己坐着慢悠悠的尝着酒。

燕回舟被刀野握着手臂,一把眼泪一把心酸的对着他诉苦,他心想此时要是谢裴师兄在就好了。他求救似的看向舒乐,却见舒乐正和赵元和小声说话,舒乐垂着眉眼的样子顺从极了,他很喜欢看这样的舒乐,可是舒乐在他面前大多是软中带硬。

不知道是酒涩还是刀野的经历过于酸苦,燕回舟心狠狠一揪,收回了看舒乐的视线,也不敢去看赵元和。

也不知道明明是等谢裴的局最终变成了刀野的诉苦局,燕回舟被刀野灌了不少酒,整个人晕乎乎的。

舒乐准备扶他回房,赵元和却先起身将他搀了起来。

“我来。”赵元和的语气不容舒乐说不,舒乐都愣住了。

心想你来就你来,我还省事了呢。

她坐在原处,撑着下巴看着呼呼大醉的刀野,觉得这个两百多岁的“老头子”挺可爱,他们正阳派目前遇到的人都很可爱。心里坚持门派的规训,时时守着礼仪,待人也好,待物也好,只坚持心中的“道”。

舒乐把玩着酒杯,“道”这种东西真的是虚入缥缈,却又至关重要。如果她和这些修士一样从一个凡人开始修炼,那么她会有自己的道,然后生成道心吗?

她会毫不动摇的坚持自己选的路吗?

舒乐扪心自问,她做不到。她不是一个能毫不动摇坚定自己心的人,因为未来的变数太多,她的思想也在改变,她的道可能也会变。

舒乐正陷入沉思中,却听见“嘭”的一声摔门声,吓得她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见谢裴的那只仙鹤扑棱着翅膀冲了出去,身形一变化成大鹤飞了出去。

舒乐见他如此慌张的样子,忙想跟上去,却见他飞的极快,舒乐只好扔出一根绸带绑住了他的腿,她整个人被挂在空中,灌了一口的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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