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陈默的目光，塔也把视线停留在了电视画面上。
这是一段新闻采访。
画面中，一个面目威严的老者坐在椅子上，他望着眼前的人，语气中带着沉痛。
“年轻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做错了什么？”
在他的对面，一个人的头像被模糊处理了，但所有人都能看到他肩膀的大幅度抖动，他在小声哭泣着。
“我以为成为了Y，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生活，豪宅，名车，美女。我一无所有，所以不在乎X议会的罚金，我想试着赌一把，但…”
画面中被采访的人，是昨天唯一在直播中宣称自己是Y的人，但经过X议会24小时的核查，他终于崩溃了，面临着无尽的罚款，他的一生也没有了任何的希望。
听着电视中那个人的忏悔，塔轻声开口说道。
“那些地球人，迫切想要和你联系，他们做的还不错，他们已经清除了所有的杂音。”
听到塔的话，陈默抿了抿嘴唇，抬手关掉了电视屏幕。
“塔，有些事情我想问你。”陈默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除了我不能说的，都可以对你做出解答。”塔挥动着节肢，语气很诚恳。tehu.org 火鸡小说网
“既然X可以制作出天幕，它为什么不用天幕来毁灭人类。”陈默的语气中透露出不解。“像是手握着枪的战士，却非要用木棍和人类决斗，我觉得X挺傻的。”
塔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按照规定，X不能使用天幕毁灭地球。”
“在优雅战争的规则中，X只能以个体潜入地球，虽然它掌握了远超地球的科技，但个体的力量是渺小的，它无法制作出天幕那种级别的武器。比如一个会制造汽车的工程师，把它扔到恐龙时代的地球，他也没办法立刻制造出一台汽车，他需要钢铁，他需要工厂，甚至他连电力系统都没有，他只是一个人，复制不了机械时代的结构性工艺，这也是X现在面临的困境。”
“天幕的出现，只是作为一种宣告，功能很像闹钟，它通过让太阳消失，来告诫人类战争已经开始，它只能被这样使用。不过，我知道X做了一些小动作，比如天幕的陷阱，还有阻断人类的通讯。X使用了天幕的一部分功能来掩盖它毁灭人类的计划，不过它并没有违反规则，X没有使用天幕来毁灭人类。”
“X在掩盖什么？”陈默回过神来，语气急迫的问道。
“我不能说。”塔缓缓的摇了摇头。“它正在做，几乎已经成功。”
塔不会回答不能说的内容，陈默已经反复确认过了，他叹了口气，接着问道。
“第二个问题，你说过，我可以去到100年后找到X的信息，然后回到现在。是不是我现在就去到100年后，回来就能够拯救人类？”
塔望着陈默，眼神很复杂，像是看穿了陈默心中的幼稚和恐惧。
“还记得我刚才那个比喻吗，被扔进恐龙时代的工程师？100年后的地球，是X统治的时代，你去到100年后，可能会面临汽车工程师一样的困境。那时的地球可能是冰河时代，也可能是X统治下的末世，关于X秘密可能在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如同在海洋里寻找一根针。”
“你能发现什么，看到什么，找到什么，都是未知的。”
陈默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握着，脚尖点在地面不住抖动。
他希望通过跟塔的对话，来消除内心的恐惧，但效果似乎很糟糕，在塔的描述中，不管怎么看，100年后的地球都是非常危险的。
“我还是会去的。”陈默小声说着，像是对塔说，也像是对自己说。“在那之前，我会先和X议会联系，算是一个…告别。”
塔望着陈默，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塔离开后，陈默一个人在老爸的房间里坐了很久，直到凌晨，陈默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陈默很早就醒了。
洗漱完毕后，陈默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随便看着什么，直到晚上六点，他转到了主频道。
依然黑色的背景画面，只是上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白色字幕出现。一个小时过后，直播结束了，依然没有白色字幕出现，陈默打开笔记本，网络上铺天盖地的信息，全部在讨论Y。
他是谁，他在哪里，他长得什么样子，他何时出现。
第三天，陈默在下午5点左右出了家门。
现在是12月底，外面的天气很冷，陈默搓着双手，竖起衣领紧贴着脖颈，这会让自己暖和一点。
大街上的行人很多，陈默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万莲街的附近。
商场外围的墙壁上，巨大的LED屏幕格外显眼，画面中，一个模特正在T台走秀，她的表情高傲而冷酷，似乎彰显了她所展示的服装的品位与价格。
很快，画面一转，黑色的背景色占据了屏幕的所有画面，街道上的行人纷纷停下了脚步，他们仰着头，也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陈默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时间，刚好是6点钟。
在陈默身边，有一对中年夫妇，他们像是刚采购完，手上拎着白色的沉重的塑料袋，男人在小声而兴奋的念叨着。
“开始了，可能Y今天就会出现…”
在不远处的街角，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女孩儿穿着灰色的毛绒大衣，耳朵被寒冷的天气冻得发红，男孩儿看样子很心疼，他急忙用双手护住了她的耳朵。两个人在对视着。很快，女孩儿的脸红了，男孩儿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温柔，他慢慢低下头，想要亲吻什么。在双唇几乎快碰到的距离下，女孩儿向后退了一步，她轻轻拍了拍男孩儿的额头。
“快看，开始了。”她指了指不远处的LED屏幕，男孩儿尴尬的挠了挠头，只好放弃了甜蜜的接触，他的视线还停留女孩儿羞红的脸上。
陈默收回目光，忽然觉得心情格外愉快，可能是这些平凡而幸福的小事，会带给人温暖和勇敢的力量。向前走了几步，陈默推门进了一家蛋糕店，这里没有人，店员正站在门外边，抬头望着LED屏幕。
在角落里坐好，陈默拿出电脑，输入了网址，很快，直播的界面被陈默打开了。
根据战争守则2，陈默不能对任何人说出自己是Y的身份，陈默思考了一下，在键盘上敲打着。
“我要和X议会对话。”
陈默的手指离开键盘，很快，白色的字幕在直播界面上划过。
隔着透明色的落地窗，外面的人群突然爆发出欢呼，那浪潮声震得玻璃在微微抖动，陈默看到，街角的那对年轻的情侣，已经拥抱在了一起，女孩儿这次不再躲避，而是勇敢的踮起了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