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琴酒

琴酒醒来的时候觉得有点头晕。

这种体验对他来说非常少见,以至于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只是像往常一样换衣洗漱,直到发现这感觉经久不散,琴酒才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倒也并未太在意,最近实在没有发生过什么需要琴酒警惕的事情——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这样的——但他还是回忆起了近期的小乐子。

在琴酒来到夏威夷的三个多月当中,他的生活一直非常平静,夏威夷毕竟是个比较偏远的地方,来找他咨询的人不多,除了一些来聊天的知情人士之外,就是少数的新人,都是些生面孔。

工作几个月之后,琴酒自认为自己的咨询技术是有提升的,别人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没有人预约咨询的时候,琴酒会把大部分时间花费在组织的训练场里,这里毕竟是组织最初的基地,虽说已经少有人来,但设备都挺不错,能满足他的需求。

上个月的时候他和苏格兰一起回了趟日本,在完善的保密措施之下没出什么岔子,除此之外的时间里就一直在夏威夷没动过,可以说是过上了和之前完全相反的生活。

而十天前,这几乎有点无聊的平静生活被打破了,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之后发生的事情算得上非常刺激,不过对琴酒来说,确实只是“小乐子”而已。

十天前的那个下午,琴酒正巧没去训练场,他在办公室里闲着没事,拿了本书打发时间。

工藤优作不愧是著名家,故事写得相当出色,即便有些描写明显地失真,但也完全可以理解,要是写得太过真实,恐怕追着他的就不是编辑和粉丝了。

正当琴酒看到侦探要开始指认凶手的章节时,电话响起来了。

打来电话的是苏格兰,与他们日常的通话不同,这次他的语气非常微妙,混杂着急切和无奈,还有几分哭笑不得:“Gin,有点小麻烦。”

他说得开门见山,琴酒心生好奇:“怎么了?”

很快,他在苏格兰的叙述中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虽说琴酒现在深居简出,夏威夷也确实没什么人,但前段时间接二连三地有组织高层过来,还是引发了相当程度的关注。

先前,苏格兰作为组织最大的情报源,防范措施做得很好,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些人全是来心理咨询的,琴酒才算是自在了一段时间,不过最终也还是毁在苏格兰本人身上了。

问题反而没有出在琴酒回日本的那一趟——毕竟那次知道风险,大家都很小心——反倒是苏格兰来夏威夷的那几天,他停留的时间着实有点长了。

“我早应该有防备的,”苏格兰听起来有些懊悔,“只是我想着,好不容易来见你一次……”

并没有什么人取得了切实的证据,只是他的这一番行动,到底让这个本来就不算是特别隐秘的心理咨询室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而琴酒在这边工作的时候并没有做过什么伪装,虽说目前曾经来咨询过的非

知情人中,并没有什么认识他的人,但有心人询问过后,自然能感觉到一点问题。

现在还没有人切实地行动,一是因为他琴酒死得确实够彻底,二则是最初的那个心理防线起了作用——大多数人都不太能想象琴酒当心理咨询师的样子。

但这份疑虑一直存在,过了这些时间,到底是有人忍不住了。

“也没什么,”琴酒倒是并不在意,“迟早的事。”

咨询室本就是对组织开放的,只不过原本没几个人在乎罢了,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这里的存在,现在不过是加速了流程。

而对琴酒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快是快了点,但他本来就没打算隐姓埋名一辈子,现在风波已经差不多过去,“琴酒”的生死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虽说如此……”苏格兰轻轻叹气,要是琴酒还活着的事情被大多数人知道,他恐怕又要有一段时间过不了悠闲的生活了。

“总之,你的身份还是能瞒多久是多久吧,”他这样说道,“我有个……也不是我,我觉得可以稍微将计就计一下。”

他这么说了,琴酒也没什么意见,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

琴酒自己是顺着他人的谋划做计划的行家(之前很多的功夫都用在应付朗姆上了,想想都来气),倒是少见参与到别人的计划中去,现在档案馆交给苏格兰,虽说用处与过去已有了很大的差别,但对方应当也开始熟悉此道,倒真是有种见到学生成长的感觉。

苏格兰听出他的兴致,也笑了声,没有卖什么关子:“有些人打算来绑架你。”

琴酒眉目微动,诧异之余又有点好笑,倒是理解了苏格兰之前的反应。

“虽说死了很多人,但组织的水准也不至于落得这么快吧。”他低笑道。

“是个试探,”苏格兰认可了他的暗示,“找的是些新人,毕竟你也只是个‘心理咨询师’而已。”

或许是之前琴酒的名声太过凶悍,也可能是幕后之人不喜欢亲身上阵,总之,派来的是些没见过琴酒的新人,无疑使得忽悠人成功的可能大大上升。

无论是琴酒还是苏格兰,都能很容易地想到对方这么做的原因,首先要是这场绑架成功了,那么“银”是琴酒的可能性无疑大幅下降,毕竟琴酒可不是个为了隐藏身份会装得这么彻底的人,这样一来,还能顺便试探这位咨询师在组织里的地位。

而要是没成功,也能探出点对方的来历,新人特工再怎么样也是特工,不是琴酒自然最好,哪怕是面对琴酒,传点消息总还是可以的——至于万一激怒了琴酒会怎么样,幕后的人当然是不会在意的。

手法虽然简单,但很好用,当然,前提是手上有人。

甚至于苏格兰会收到这份情报说不定也是有意为之,如果他出言阻止的话,就相当于直接承认了与“银”的关系,这种试探的手法,要不是知道朗姆现在被工藤新一看着,琴酒都要开始怀疑了。

“总之,既然如此,将计就计一下,再拖一

段时间总是不成问题的。”苏格兰总结道。

“所以,你想要我怎么做?琴酒饶有兴致地问。

他这样的完全听从∮_[(,苏格兰还真有些不习惯,但光是从琴酒的语气,他就能听出对方的兴致盎然,这时候便像琴酒之前做的那样,直接将谋划和盘托出:“要是让你束手就擒大概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好是借一下别人的名头——我记得贝尔摩德已经失踪很久了。”

“她在装我这方面倒是很有心得,”琴酒果然非常感兴趣,笑意完全溢出来了,“我要装她可不太容易。”

他这样说,自然是答应了,而且显见的乐意,虽然计划是自己提出的,但见琴酒这样,诸伏景光还是有点心神不宁,忍不住叮嘱道:“也别太过火了,毕竟只是些被派来试探的新人。”

“放心吧,”琴酒微笑道,“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的心理咨询师。”

对大多数人来说,贝尔摩德失踪许久,但琴酒知道她只是在雪莉的实验成功之后修养了一段时间,之后以本来面目在旅游罢了。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琴酒自然不担心贝尔摩德会来拆自己的台,他也不会因为这事打扰贝尔摩德,虽说没演过,但毕竟共事多年,总归是熟悉的。

那些新人既没有见过琴酒本人,又没真的见过贝尔摩德,要借着他们忽悠背后的人并不是很困难。

在夏威夷休息久了,难得有点新的乐子,琴酒还挺期待的。

苏格兰的消息来得很及时,他这天下午才打电话过来,次日上午人就上门了,这些新人特工也是倒霉,他们中的一些人在出发前甚至还在因为被派了这样简单的任务而不满,然后很快便知道了,何谓“组织的心理咨询师”。

琴酒没有特意做什么伪装,只是从伏特加那里借了个墨镜,一应装束还是心理咨询师的样子,长发束起来,显得非常柔软——以目的而言,已经足够了。

他对苏格兰答应得好,于是甚至都没拿枪,那几个倒霉的新人特工们当中受伤最严重的一个,是在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摔下二楼,运气太差地落在石头上,磕断了腿——要是让那些死在琴酒手下的人知道,大概会非常羡慕。

……也不一定,鉴于之后几天的时间里,这些人都被琴酒关在咨询室里,当了他练习心理咨询技术的小白鼠。

绑人者人恒绑之,也算是很有教育意义了。

在这段时间里,琴酒努力践行心理学知识,效果显著,差点把特工们三岁时抢了邻家小孩一根棒棒糖之类的事情都问出来,相信之后这间咨询室会变得更加门可罗雀。

心慈手软追根究底从来不是琴酒的习惯,折腾人的恶趣味也与他的习性背道而驰,相信只要这些人背后的人仔细一点,就能想到是谁在“假扮琴酒”。

这样一来,说不定贝尔摩德的旅游生活也能更顺畅些。

可怜的新人特工们有吃有喝,断了的腿都有人治,却非常悲惨地经受着精神折磨,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这样悲惨的生活一连持续了八

天,终于?[(,在第八天,也就是昨天,这些身体健康却精神萎靡的特工下定决心逃跑。

可能也是因为实在没有任何能说的东西了,生怕被干掉吧。

其实就算他们不逃,琴酒也想要放人走了,不过既然对方如此有勇气,他还是象征性的追了一下,整个过程对琴酒来说平平无奇,甚至有点无聊,所以他第二天刚醒来的时候都完全没想到这事。

不过此时回想起来,倒确实不能说是完全无事发生……

夏威夷昨天下了场大雨。

琴酒人生过去的几十年当中,一向身体好得不像个人,别说淋雨了,就算是枪林弹雨,他也不用多久就能恢复,因此他从来没有淋雨之后要做点什么的意识,直到此时回想起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正常人淋雨好像是会着凉的。

真是很新奇的体验。

琴酒给自己量了体温,不出意料的完全正常,即便如此,他还是发消息给伏特加,告诉他今天放假(话说回来,今天本来就并没有人预约),并在后者询问原因的时候面不改色地回答“我生病了”。

没过多久,电话就响了。

琴酒接起电话,调侃道:“你什么时候买通了Vdka?”

电话对面的诸伏景光原本正在担忧,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无奈地笑了:“看起来,你没有什么事。”他可是吓得差点要直飞夏威夷了。

“稍微有点头晕而已,”琴酒笑道,“只是觉得请病假的机会很难得。”

苏格兰有些无语:“Vdka很担心。”

“他已经给我发了好几个消息,我也回复了,”琴酒耸肩,“他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

“好吧,我也很担心,”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虽说是小事,但万一是这身体有什么问题……”

“Marc会被你气死的。”琴酒轻笑,“我之前没有经验而已。”

那种程度的暴雨也不是很常见。

“既然知道这个,就照顾好自己啊,”苏格兰更无语了,恨不能自己飞过来,“知道你连这种常识都没有真是吓我一跳。”

在和他的来往中,琴酒似乎总是无所不能的,突然发现对方还有不知道的事情,虽然是些小事,但也难免觉得更加亲近起来了。

“毕竟以前没有知道的必要,”琴酒不在意地说,“以后应该也没有吧,我会问你的。”

既然知道了他并没有大碍,苏格兰也放松下来了,调侃道:“怎么,不是问Vdka吗?”

“问Vdka和问你又有什么区别呢,Sctch大人。”琴酒轻笑。

他说得随意,苏格兰却是心中一动:“Gin,如果你想……”

“我不想,”琴酒打断他的话,“我最想的就是退休,当然,要是你能偶尔送点人过来玩,我也不介意。”

诸伏景光沉默几秒,哭笑不得:“你不知道组织里会传成什么样子。”

“我当然知道,”琴酒轻松地回答,“也不是谁都会想到Vermuth头上去的。”

苏格兰怔了怔,突然轻声叹息:“我很想见你,Gin。”

虽说知道对方安好,但这种思念的心却是不会改变的,而现在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表述出来了。

“这样的话,”琴酒低低地笑,“恐怕传言就会变成组织的苏格兰威士忌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了。”

“似乎也不能算是很错。”诸伏景光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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