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死了。
我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和哥哥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情吧。
虽然大家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但是哥哥的血液似乎和常人都有一小点区别——他的血是冷的。
他毫无疑问是优等生，可以把一切都做得如此完美，让父亲也觉得他就是在适合不过的继承人。但是世代经商的家族里，却出了一个科学家。而且还是一心搞实验的科学家，对家里的产业没有任何兴趣。
或许就是因为他没有太大的兴趣管理，父亲年老没有那份心力去把那个养子的财产全部吞并，所以才把东西都还给他了吧。
本来以为群龙无首的各项产业会在那个养子的手里全部衰败，一点也不剩，最后只能名正言顺把财产委托给自己处理。但是谁能想到他居然啥也没干，那些产业就自己活下去了。因为这件事父亲气得血压升高，后来因为一些小事的累积就这么走了。
哥哥就算再不安分，也不能指望我来继承这份家业。我是被派去充军的人，还好在哥哥回来接手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家里。
家里就只剩哥哥和弟弟在了。
说到底我以前还是很喜欢这个哥哥的，他无论怎么样都还是对自己还有弟弟很好。只是他作为优等生，作为一个好哥哥，作为一个好儿子，总是有许多的压力。
所以我不小心撞见他在后院处理动物尸体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惊讶。
很正常，我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我自己心情不好压力太大的时候，也会生气砸东西或者做点什么其他让自己觉得舒服一点的事情。但是哥哥对动物，不对，是对人很感兴趣。
这也是他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生物学家的基础吧。
他很喜欢......活的东西。人不过就是一堆碳水化合物而已，为什么有的东西是没有生命的，但是有的东西又有生命呢？生命的能量是怎么组成的，为什么会动。人的一切活动实际上就是和行星运动一样，是机械的吧。但是为什么又会出现情绪。失足者又是怎么来的。
这一切的一切，哥哥都想要知道。
或许他从来都不冷血，只是想的比我们一般人透彻了许多。
既然被我看到了这些，哥哥也不会背着我做那些事情。有时候看着刀子划进肉里，似乎感觉到我自己身上也在疼痛。哥哥却也会招我过去，让我拿着刀，在他指定的地方下刀口，把皮完美地剥开，露出下面的粉色肌肉。腥臭的味道和血液的味道也从一开始的让人作呕变得逐渐平常。
一开始我也很害怕做这种事情，兔子或是猫死气沉沉瞪着的眼睛似乎一直都在看着我，让我莫名心慌。
但是久了也就习惯了。哥哥依然是个很完美的哥哥，是个各方面都完美无缺的人。
直到父亲带回来那个小矮个的养子，我才终于在哥哥的脸上看到一丝表情崩坏。
有些可怕，我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新来的哥哥叫做丹，基本来了之后就和哥哥形影不离。他们看起来好像很和谐一样，但是我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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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哥哥没有朋友，我也不是哥哥的朋友。我只是他的弟弟，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动物，需要对我尽到抚养的道德义务的弟弟而已。
所以我知道，丹在他身边一定不好过。
他几乎是哥哥读书的书童，算是半个端茶倒水的人。他课业成绩并不好，却也可以和哥哥一起待在顶尖的班上。
父亲偶尔问问我们生活上的事情，丹却也只是回答一切都好，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痛苦，或者其他情感。
可以称呼他已经麻木了吗？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记得还是非常清楚。或者晚上的时候我就不该喝那么多饮料，这样我就不会半夜爬起来撒尿。
不不不，或许我不该学哥哥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不然就不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出了房间进了丹的屋子。
我看到的只是一地的血，还有拿着昂贵的手术刀的哥哥站在血水里面，脚下趴着的是几乎要被剥掉皮的被一条毛巾蒙住头似乎死去了的丹。哥哥看到了我，却也是表情不变，像以前一样对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
但是这次我没有过去，我承认我害怕了，看着倒在地上的还在微弱地呼吸着的人，我害怕了。
我也没有跑，因为我怕哥哥会真的杀掉丹。那天晚上我才知道，丹的能力和他们家里的人的能力都不一样，他的能力是自愈，无论哥哥对他施加了多少伤口，他都可以在太阳出来之前把自己治疗好。
这简直就是给哥哥量身定做的能力，哥哥一定很喜欢这个突然闯进生活的养子。不知道为什么，丹却从来不会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情。
把他折磨得晕死过去之后，哥哥就会把人扔进浴缸，然后放上水，冷水哗哗地冲刷他bai粉色的肉，洗掉他一身的血。哥哥就着魔一样，盯着水滴打在丹正在缓缓愈合的身体之上。
那愈合的过程真的很神奇，我也喜欢盯着那肮脏的伤口重构起来，然后恢复表面光滑的皮肤，要是拍下来估计是个治愈小短片。或者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只是致郁小短片吧。
我变成了一个旁观者。我从来不会上手去做，但是我会站在厕所门口看着哥哥一次又一次用刀子划开他的皮肤，看他的心脏跳动，血液流转，肠道蠕动，甚至锯断他的腿，刮掉他的肉看骨骼形状和血管。不过没关系，只要他的身体是连着的，或者锯下来的身体部分离开的时间不长，都是可以接回去的。
盯着丹疼得发抖的身体，我知道这么做是错的。但是我阻止不了哥哥，或许在哥哥砍掉他的头的时候，坐在旁边的我能为丹做点什么。
不过哥哥一直很有分寸。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哥哥好像对丹没有再这么做过了。或许他已经弄懂了他想要了解的人类学知识？但是比起如此病态的折磨，我当然希望他们两个是真的好好相处，而不是这样......
他们两个还是形影不离的，但是有了很明显的不同，哥哥似乎也不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实验用具或者什么下人小跟班，而是真的把他当亲人对待了。我也不知道丹是做了什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可以如此提高自己的地位，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应该还是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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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毕竟被哥哥折磨的时候他也没有痛苦地喊叫出声，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苦楚。
他可能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是我不能想象到的可怕的事情。
后来我离开家，去军队了，我不知道两个哥哥还有那个弟弟的情况。但是等我知道哥哥的死讯的时候，我回到家里，弟弟依然可以把家里的一切弄得井井有条，之前不过五六岁的小屁孩，现在穿着小西装，站在哥哥的棺材前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棺材里没有尸体，他们没有打捞到哥哥的尸体。所以只是一件衣服——他最喜欢穿着的白大褂。
丹也来了，我从来没看到他脸色这么不好。比那个时候的他感觉好像还要憔悴，也只是站在一边不说话。我想要上去和他们说两句，但是这么久没有见到了，似乎所有的话都被时间给消磨掉了。
我并不悲伤，但是我也站在棺材旁边，一言不发，如同在悼念哥哥。
我知道我失去了一个完美的哥哥。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死去的只是一个优秀的人才，而不是我的亲人。我只是觉得非常地惋惜，至于哥哥死去的前因后果，我不了解。也没有必要去了解了。
那之后我回到了军队，在军队里，我的代号叫野狐。我倒是挺喜欢这个称呼的，因为狐狸是种可爱的小动物......当然，我不是。
日子很不好过，因为哥哥出的这件事，家里的生意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军队里的军痞子偶尔也敢跳出来和我叫板了。当然，打趴下他们对我来说没什么问题。
我升官还是挺快的，毕竟有背景，偶尔也自认可以干掉军队在役人员百分之九十的人。毕竟人体学，打哪里最痛这门课我可是回回第一。
但是打脸这种事情很快就来了，据说，下个星期会来一个特邀成员，是个很厉害的人，属于秘密组织中的一员。我当然有这个跟他挑战的资格，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出了一个任务。
就在基地不远处的一个城里，出现了一个失足者，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却刚好掺杂上了re国在那个地方的军火走私，没有任何战场经验的，我们这群后备军死的死伤的伤。
最后来救场的是一个很高的男人，宛若战神一般，把那个一直捣乱的失足者给瞬间秒杀，然后在枪林弹雨之中疾走，似乎什么都伤害不了他。干净利落地使用re国的武器，把那些走私的罪犯都给干掉了。
我有些茫然地盯着四周的一片狼藉，他好像也注意到我这个苟延残喘的人，摘掉了染血的手套，走到我旁边问：“身份？”
我呆了足足两秒，看着他摘下自己的头盔把手套塞进去，露出的一头棕褐色的干练短发，清澈的蓝眼睛却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机警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我抖着嗓子念出了我的编号和名字，他也就复述了一遍给通讯机另一边的人员，然后从我身边走开，留我一个人继续懵逼。
我看着宛若天神的男人，脑子里冒出来的居然是我那个有些可怕的哥哥。
那后来很久，我才知道。
这个男人的名字是issue。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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