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墓内玄机

墓墙上的光亮照亮地面有几米,墓室的面积不大,顶多有三十平米见方,看样子是按照活人宅院设计的,有主室、后室、两间耳室。我们进来的位置刚好是个耳室,墓主的棺椁就停在主室正中央。

没有墓床,主室中间挖了个浅坑,黑沉沉的棺椁就放在坑中,半截露在上边,这是个墓中墓。

这棵大槐树的底下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真是不可思议,我开始觉得父亲的分身临消失前叫我来这里的用意不简单。

主室角落里堆着几具骸骨,头骨上凹陷开裂,有明显的钝器敲击痕迹,可能都是用来殉葬的俘虏或是妻妾仆从。我们不考古,这些就不愿去理会了。

张子萱忽然拉住我的胳膊:“你看,这墙上还有画呢。”

我用手电往张子萱所说的墓墙上照去,果然是用彩绘浮雕着一幅幅的图画,画中人物形貌古朴,栩栩如生。年代虽久,色彩依然鲜艳,不过随着流动的空气进入墓室,过不了多久这些壁画就会退色。

黄道士赞叹道:“看来这墓里的死人在古代可能还是个画家。”

我说你别不懂装懂行吗,在唐宋年间,王侯墓中多数都有壁画,用来记述墓主生平的重大事迹,咱们且看看这里埋的是什么人物。

壁画一共八幅,我们按顺序看了一遍。这些画有的画着林中射猎的场景,有的是在殿堂中同朋友饮酒,有的画着出征的场面,有的画着押解俘虏的情形。

最后一幅绘有封侯的场景,每幅壁画中都有一个头戴狐裘的男子,应该就是墓中埋的墓主,看来这是个将军墓,至少是个万户侯。

当年金兵南下灭宋,着实劫掠了大笔金银财宝,这位金将说不定就把他的一些战利品一并带入了地下,反正也都是我们汉人的宝贝,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我们三人先在墓室里转了一遭,两处耳室都是些瓷罐瓦盆之类的器物,后室有四具马骨和一些盔甲兵器,此外就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了,看来金人不厚葬,我多少有些失望。在东南角点上支蜡烛,三人一起来到主室的棺椁前,有枣没枣就看这一竿子了。

墓主的棺椁体积不小,是红木黑漆,上面绘着金色的纹饰,颜色和造型非常古怪,这应该是和女真族的民族图腾之类有关。我摸了摸棺板,很厚实,一般穷人用不起这么厚的棺材,能有口薄棺就不错了,混得再次的就拿草席卷了随便埋地里。

我们面前的这具棺椁的木料,虽不及皇室宗亲,也算得上极奢侈了。我用工兵铲插进棺板的缝隙中,用力撬动,没想到钉得牢固,连加了两次力都没撬开。

黄道士也抽出家伙上来帮忙,两人合力,棺椁发出“嘎吱吱吱”的响声,终于撬开了一条大缝,我们又变换位置,一个接一个地把棺材钉都撬了起来。

这墓中很干燥,墓墙防水性很好,头上的琉璃瓦也不渗水,再加上野人沟的雨水大部分都被落叶层吸收了,所以棺材中的灰尘不少。

这一动使得灰尘飞舞,虽然戴着大口罩,我们还是被呛得不断咳嗽,回去说什么也得准备几副防毒面具,要不然早晚得呛出毛病来。

黄道士想去推开棺材盖子,我突然想吓唬吓唬他,搞点恶作剧,于是拉住他的胳膊说:“黄道士,你猜这棺材里有什么?”

黄道士说:“我哪知道啊,反正里边的东西掏出来能换人民币……”

我故意压低声音说:“我以前听我祖父给我讲过一段《太平广记》里的故事,里面也是说两个盗墓的,一胖一瘦,他们在古墓里挖出一口大棺材,无论他们使出刀砍斧劈各种办法,那棺材却说什么也整不开。其中一个胖盗墓贼会念《大悲咒》,他就对着棺材念了一段,结果那棺材盖自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伸出来一条长满绿毛的胳膊……”

黄道士倒没害怕,张子萱也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瞎扯。”

我接着说道:“那条长满绿毛的胳膊,手指甲有三寸多长,一把抓住了念《大悲咒》的那个胖盗墓贼,将他拉进了棺材中,棺板随即合拢起来,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声的惨叫,吓得另外一个盗墓贼扭头就跑……”

黄道士咧着嘴干笑了几声,笑得有点勉强,估计他心里也犯嘀咕了,但是硬要充好汉,走上前去和我一起推动棺板,结果我们用力太猛,一下把棺板整个推到了地上,棺椁中的事物一览无余。

一具身材高大的男尸躺在里面,他尸体的水分已经蒸发了,只剩下酱紫色的干皮包着骨头架子,隔了将近千年,这已经算是保存得比较完好了,五官虽然塌陷,眼睛鼻子都变成了黑色凹洞,但是面目仍然依稀可辨,约有四五十岁,头戴朝天冠,身穿红色镶蓝边的金丝绣袍,脚穿踏云靴,双手放在胸前。

黄道士自打进了墓室就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几个破旧的坛坛罐罐之外,就是陪葬的人畜遗骸,费了这么大周折,就看墓主的棺中有什么好东西了。

我见劝他也没用,干脆我也别费口舌了,跟他一起翻看棺中的物品,古尸身边放的仍然是些瓷器。我当时对古玩了解得并不多,尤其是瓷器,只见过几件北宋青花瓷。

当年这里到底葬了什么人?居然在萨满神教的后山之中挖了个墓。

我们把这对玉璧看了半天,也说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这可能是翡翠的,应该是件好东西,要不然墓主怎么临死还把它握在手里呢。估计怎么着也能值几万吧。

黄道士觉得不太满意,想去掰开古尸的嘴看看有没有金牙,我说差不多就行了,事别做得太绝了,给人家留下点,我们又把棺中的瓷器挑了几件好看的取出来,把那些没颜色图案的都放回原处。

转身就想要出去,却忽然发现墙角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黄道士张子萱也看到了,他们的脸上虽然戴着口罩,但是露在外边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我的全身上下也都出了一层白毛汗,我有点后悔之前把鬼吹灯渲染得那么恐怖。

我看了看身后的棺椁,盖子被我们重新盖好钉上了,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不成?

站在我身旁的张子萱最怕死尸和鬼,当下伸手就要拉掉自己的口罩,我忙按住她的手说:“不能摘口罩,这里的气体都含有有毒的杂质,我们没有魂力护体,会中毒。”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手这么几件东西,现在要全都放回去,我和黄道士心里都不大情愿,那不成了汤圆不是汤圆———整个一白丸(玩)了吗?

黄道士浑不吝,认为就算真有鬼出来,便一顿铲子拍得他满地找牙,这几件东西爷爷今天全收了,想要放回去,除非出来个鬼把爷练趴下,否则门儿都没有。

黄道士已经把一件三彩水纹的瓷瓶放在了棺椁上边,他图省事,懒得再搬开棺材盖子,直接给摆到了棺板上,走回来对我说:“这回没问题了,这蜡烛不是没灭吗?咱是不是该演《沙家浜》第六幕了?”

我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情况,紧张之余,听了黄道士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道:“什么他娘的第六幕?”

黄道士给了我一个脑锛儿:“想什么呢?《沙家浜》第六幕———撤退啊!”

我没心思理会他的话,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地上的蜡烛小声说:“这蜡烛的火苗……怎么是他娘的绿色的?”

那火焰正发出碧绿碧绿的光芒,绿色的火光照得人脸上都发青了,黄道士和张子萱俩人也凑过来看,见了这种情况,也都面面相觑,做声不得。蜡烛绿油油的火苗闪了两闪,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噗”地熄灭了。

我心知不好,真是太不走运,这次撞到了大粽子,一手一个拉起黄道士张子萱二人的胳膊,向着盗洞就跑,无论如何先爬出去再说,我可不想留在这给金国的番狗做殉葬品。

眼瞅着就要到洞口了,身后一阵劲风扑来,若不躲闪,肯定会被击个正着,我们三个人急忙一低头趴在地上,先是“呼”的一声,黄道士放在棺盖上的水纹瓷瓶从我们头上飞过,撞在盗洞的边缘上碎成无数粉末,随后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原本被重新钉好的棺材盖子猛地嵌进了有盗洞的墓墙上。

墓墙是用北宋宫廷秘方调配的夯土层,硬如磐石,但是那棺板也极厚重,被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掷出,平平地嵌进了墓墙里,出口被封死了,要想用工兵铲挖破棺板还需费一番力气,不是片刻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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