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躲得过的是运,躲不过的是劫1

第一部分 第十二章躲得过的是运,躲不过的是劫(1)

江爸是个典型的乐观主义者,但他对老天爷或者是上帝,却有一颗不宽容的猜测之心。他说,老天爷的心胸是很狭窄的,它给予人类幸福和快乐从来是点到为止的,却对降临灾祸一直毫不留情。尤其是对于那些自以为揣摩透天机的人,它更是下手狠毒。

江爸说,历来如此,你看周易八卦里的否极泰来好了,要否多少卦才来一个泰啊?反过来再看乐极生悲,大多数时候是还没到乐极呢,刚高兴起来,就一不留神地悲了。而且在数量上,老天爷更是对悲苦与喜乐厚此薄彼,所以古人才感叹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那年刚十岁的江水明就露出了很绝望的神情,他放下弹弓说:“爹,那我怎么办?”

江爸一拍他的肩膀,很帅气、很镇定地说:“逮到好感觉、好时候就要尽情享受,永远别**的去担心之后要来的乌七八糟。”

就这样,豁达开朗的江爸,成功地培养出了江水明后来借以纵横情场的一根筋。

一根筋绝对是这世界上最惹人羡慕的品格,它最容易使人快乐,也最容易使人成功。江水明作为一根筋界的杰出代表,笑嘻嘻地度过了情窦不开的十几岁,笑嘻嘻地度过了情思泛滥的二十几岁,就连恋上杜宇、情何以堪的二十岁尽头,都保持了笑嘻嘻的姿态。

没人再能拥有他的这份从容。

在情场上大刀阔斧、斩**帅哥于马下的谭晶晶没得到师伟都有时不时的沮丧,更何况是其实并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葛萧?

我对葛萧的担心,铺天盖地。

我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谭晶晶的电话,约她见面。

谭晶晶在一片乒乒乓乓的嘈杂声中笑嘻嘻地说:“江水明的画都运回来了,就在江爸原来的画室,你过来吧。”她没有问及昨夜葛萧的情况,我既对她的漠不关心不满,也庆幸她让我避免了很多无法解释的尴尬。

名声数十年如日中天的江爸,早在几所大学都有了专门的工作室,他原来的画室一直空着,就是那个二楼能看见玉兰花树的小院。在那一带,这样周围遍植梧桐树、墙上爬着常春藤的院子,到处都是,多半住着德高望重的部队离退休老干部,等这些老人家百年之后,院子就会由市政府修缮后,重新分配给新的离退休老干部。

住在江爸画室周围的几个老将军,几乎都参加过解放战争,他们不喜欢那种唱歌跳舞的吵闹晚年,他们喜欢下围棋、写书法和画几笔海棠牡丹,所以和“小年轻”江爸都相交甚笃。这天几个老爷子路过江爸的画室,见有载货的斗车停在院门口,都吓了一跳——他们以为江爸已经去世了,这里换了新的住客。

待到得知江爸还安然健在,而江水明又子承父业地开始画画后,他们都一副欣欣然的表情,安然地操着双手在旁边闲聊,等着看江水明的画。等到江水明的画被拆开专门的搬用箱露出庐山真面目时,戎马小半生、经历过大波大浪的老将军们,震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江水明画的是油画,是古典技法的。虽然这种画法在油画画法中的地位日渐式微,但这没什么本质问题。

问题是,他们所看到的,是一张**的女人体油画。

艺术是允许**的,但在庄严肃穆了大半辈子的老将军们的眼里,**的艺术就是耍流氓。可地位和素养又让他们不能就地翻脸或不置一词地转身离开。所以我走进院子时,他们宛如看到从天而降的救星,从面面相觑中清醒过来,一哄而散。

谭晶晶出于礼貌一直憋着的笑,终于倾巢出动。她拍着江水明的肩膀,幸灾乐祸地说:“江爸的名声算是毁在你这里了——差点剿了一堆高干——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是谁派回来报仇的吧?”

江水明呵呵傻笑几声,正想说什么,看看脸色暗沉、神情不安的我,就住了嘴。他说:“哦,我去付货车的钱。”说完,他走出院子,又反带上了院门。其实,我来的时候,货车早就走了。这样随时善解人意的男人,怎会不让女人感动或痴狂?

谭晶晶一边研究最靠近她的一幅画,一边说:“你这个天生的美术白痴,肯定不是来看画的,神神秘秘的,在电话里都不提前知会。说吧,什么事?”

我支吾两句,才小心翼翼地说:“葛萧他……你说的葛萧的最新消息,是什么?”

谭晶晶嗖地扭过头来,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我,“葛萧没和你说?”她的眼睛亮得让我心里发慌,我差点就要说出“因为师伟,葛萧没机会说”的话了,幸好谭晶晶马上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研究那幅画,说:“葛萧啊,他和何晓诗分手了。”

果然。

我心里一沉,有些语无伦次,“可是,他拉着何晓诗的手啊,上次离开我家时,他是拉着何晓诗的手的,葛萧那么认真的人,牵了别人的手就会负责到底的啊……”

谭晶晶笑嘻嘻地说:“他还从小就牵你的手呢。”

我有些急了,“你能不能严肃点儿?”

谭晶晶就敛了笑容说:“乔北你用用大脑行不行?你自己都知道葛萧是认真的人,那他怎么会对何晓诗不负责?”

那么,真的就是何晓诗了?在千方百计地得到葛萧之后,还给他当初她曾承受过的痛苦?何晓诗是对自己没信心了,还是作为任性骄纵的富家女,得到就是为了抛弃?

谭晶晶瞥了我一眼说:“写字儿的,不要偷偷编故事。何晓诗那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葛萧的猴急样子,可能会是收手放口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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