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躲得过的是运,躲不过的是劫3

第一部分 第十二章躲得过的是运,躲不过的是劫(3)

这天加班时,主编哗啦哗啦地翻了翻笔记本,说:“乔北,你好像还差我一篇什么有趣人物的采访。”那次我去抚顺找江水明的时候,曾用过采访的借口,但因为次日就返回销假,也没报销任何费用,所以采访稿子自然是不了了之。当时主编没说什么,我就以为她就此放过我了,却没料到几个月之后,她翻了旧账。

我瞪着主编,“不是吧?最近不缺稿子啊!”

主编一本正经地回瞪我,“我不喜欢你男朋友,我是在找你碴儿你没发现啊?”

我说:“你只看见过他一次行不行?还是背影。”

主编说:“但是我看见过你以前的男朋友,不止一次,重点是,还是正面。”

我说:“我再告诉你一次,那个不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和他一点点关系都没有。”

主编说:“那我也再告诉你一次,如果你真的和他一点点关系都没有,他就不会完全淡出你的生活,是你害得我看不见这个赏心悦目的美男子,我报复你是应该的。你看着办。”

我立刻高举双手,缴械投降——反正江水明已经回南京了,采访他也不用舟车劳顿。

电话里,连日赶画的江水明有点儿疲惫,“等画展结束了行吗?”

我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主编,她已经放话给我了,要么当晚拿出采访稿,要么就把葛萧叫到报社来供她观赏,后者我做不到,我只有走采访江水明这条路。

我不动声色地学主编威胁性的谈判,“江水明,我认识你十七年了,你看着办!”

我走进江水明的画室,一边打量着凌乱摆放的画框,一边喊:“江水明。”

江水明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我在这边。”

空旷的画室里回荡着我们的声音,可我还是辨别不清他的方位,“哪里?”

在一堆堆的画框画布后面,是一条帆布帷幔,拎着油画刷的江水明揭开一角探出头来,“过来吧。我在赶最后一张画,就快完了。”

我应声过去,低头弯腰地笑着钻到帆布的后面,“画画扯条布干吗?难道有什么画法需要保密?”我一直起身来,笑容就僵硬在脸上。

一个**着全身的女人,正慵懒地枕着自己的手臂,安静地斜躺在一块蒙了白布的沙发上。暮夏傍晚最后的霞光中,她微微地眯着眼睛,睫毛的尖端点缀了天光的粉红金黄,鼻尖下面,娇艳欲滴的唇微微开启,柔润的身体曲线精致到完美,洁白细腻的肌肤流光溢彩。

杜宇。

谭晶晶猜得没错,画里的那个女子,就是杜宇。

我只是没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遇见许久不曾谋面也不曾想起的她。

江水明再也没有和我们提到过她。

可她居然出现在这里。

我怔住了。

江水明全神贯注地画了最后几笔,然后放下工具,拿起旁边一件淡橙色的长款衬衫,走近已经半坐起来的杜宇,轻轻把衬衫披在她的肩上。

杜宇对我微微笑了笑,站起来,缓慢而仔细地扣着纽扣,衬衫下摆外,**着毫无瑕疵的修长大腿。

从头到尾,他们彼此间不曾有半点的尴尬和戒备,神情和动作随意自然、大方得体,全不见有任何暧昧,偶尔的眼神交流也干净之极,甚至有种超凡脱俗的圣洁味道。

尴尬的反而是我。

我试图给自己解围,我对江水明说:“你可以告诉我现在不方便,我改天来就是了。”

江水明说:“我是告诉过你等画展后啊,可你说认识我十七年了,你让我看着办。”

杜宇微笑着说:“并没有什么不方便,乔北,这些画,或早或晚,你总会看见的,你不可能认不出我,那么,或早或晚,或画或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杜宇坦然美好的笑容暂时让我镇定下来,我很有职业道德和职业素养地采访着江水明,全神贯注地做采访笔记,彬彬有礼地跟杜宇和江水明道别,然后,打了一辆车回报社。

一关上车门,我就对着刚接通的手机用变了调的声音大喊一声:“谭晶晶,江水明和杜宇在一起了?”大概是因为我憋了太长的时间了,骤然炸响的奇怪声调把司机都吓了一跳,因为车身忽然抖了两抖。可谭晶晶在那端带着笑音说:“没有啊,只是杜宇做了江水明的模特。”

原来又是只有我不知道。

我有点伤心,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谭晶晶说:“这是江水明自己的事情啊,他不告诉你,肯定有他的理由,我……”

我伤心地打断了她的话,“那么多年,你什么都会告诉我的,可是,你现在什么都不告诉我,葛萧的事情是这样,江水明的事情也是这样,他们并不是外人啊,我们是死党……我好怀念以前我们彼此之间无话不讲的日子。”

谭晶晶在那端沉默了一会儿,由衷地说:“是的,乔北,你说得对,我们是死党,我想一下。不过,现在我在外面谈江水明画展的事情,稍晚一点我给你电话好不好?”

我心情愉悦地说:“好。”

回到报社赶完稿子,我跑去交稿,顺便对主编做了个鬼脸,她回赠了我一个白眼,但并没有为难我,扫了几眼稿子,就对我做了个放行的手势。

我刚收拾好背包,师伟的电话来了。

他的声音依然没有太大的起伏,“加班完了吗?带你去消夜。”可话的内容足以让我心花怒放,笑逐颜开——他已经懂得,在我加班的夜,守在我回家的路上。

曾有两性节目的主持人调侃说,培养伴侣是世界上最划算的买卖,只要你舍得花时间,对方就一定会给你热情。看来果然如此,我不遗余力地让师伟学着爱,我也是他学会爱之后的第一个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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