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匈奴大溃败

胡人凶悍,但却不擅搏命。

这与草原部落游牧迁居的习性有关,牧民们对固定在一处放牧没有什么兴趣,他们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有牧草的地方,就是合适的牧场。

而放牧牛羊马儿,还需要有牧奴来做这些事情。

慕容部落并不是一个强大无比的族群,它们只是辽东郡一带的土霸王,这两年靠着南下打草谷,占了汉人不少的便宜,这五千轻骑的家当对于慕容部落来说,是接近三分之一的兵员,要是全部折损在漳水这里,慕容廆也就不用回去了。

慕容涉归可不只慕容廆一个儿子。

慕容廆脸色刹白,两支胳膊在不停的抖动。

这赵阎王实在太凶悍了。

冲上去的慕容鲜卑部落勇士不下百人,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

赵广依旧是那个赵广,唯一有区别的,就是白马换成了红马。

“弈洛瑰,慕容部落刚刚在幽州站稳了脚跟,你这次南下,主要是增长下见识,切莫冲动折损了族中勇士。”

冷静下来后,慕容廆终于想起父亲慕容涉归的叮嘱。

瞧现在的情形,单靠慕容部落的力量,是绝不可能拿下赵广的,甚至于让他受点伤也没有丁点的希望。

刘渊这个口口声声自称“叔”的匈奴大单于,此时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躲着,看样子是靠不上了。

“撤退!”这个念头在慕容廆心中一浮现,就立即紧紧的缠住了他。

退吧!逃吧!

犯不着为了一个虚名,去和汉人拼死拼活的,要是五千人都交待在漳水了,他就没脸回慕容部落了。

“我们走!”失去斗志的慕容廆一个忽哨,身后的传令胡卒鼓响鸣镝,突入汉阵的胡骑立即如鸟兽四散,朝着不同的方向狂奔而逃。

胡人久在大草原上作战,溃逃对于他们来说,是一门保命的必修课。

慕容廆并不担心各部轻骑在突围时会有多少损失,在他看来,只要能突出汉阵,以后还会有机会找回面子来,要是突不出去,那一切都完完。

慕容部落败逃!

在另一处战场,刘和的王帐军、刘灵的匈奴杂胡军与柳初的汉军斗了一个难解难分,柳初正当壮年,也是一个将领最为血气方刚的年龄。

当年,在蒲阪渡口,老将柳隐被匈奴人偷袭,壮烈的战死,原因有许多个,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柳隐的年龄太大,在持久力方面退步得厉害。

刘和只是一个稚儿,刘灵是无胆的懦夫。

此消彼长,汉军人数虽然要少了许多,但结果却只是平局。

“胡无人,汉道昌!”

汉人的战歌越来越响亮,让刘渊心烦意乱,犹疑不定,从常理来推断,他应当在慕容部落和刘和王帐军两处,选择一个增援方向,投入最后的预备队进去,这样的话,还能再拼一把。

怎么办?

是全部填进战场,拼一把,还是再观望一阵,等形势明朗后再定夺。

刘渊患得患失起来,随着年龄的渐长,阅历的增长,他已经不是扶风郡槐里猛冲猛打的那个莽少年了,身负大匈奴五部崛起的重任,刘渊不得不慎之又慎。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南岸发现汉人军队?”一名匈奴游骑淌过齐马腹的漳水,艰难的来到刘渊跟前禀报。

刘渊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扯过报信骑卒的衣襟,暴喝道:“南岸有敌骑,多少人?在什么位置?”

未战先虑后路。

这是刘渊和赵广多年多次作战后得出的宝贵经验。

赵阎王这样的对手,绝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一次的疏忽,就可能丢了性命。

老爹刘豹在固原本来已经占尽了上风,但就是因为轻敌,被赵阎王一个突袭取了头颅,刘渊可不想自己也成为赵广枪上串着的人形葫芦。

“千人,一千人左右,是汉将寇林的旗帜,位置在邺城北面的铜雀台。”报信游骑结结巴巴回报道。

漳水夏降水量充沛,骑兵虽然高大,但能够渡河的地点也没有几处,刘渊所在的这个地方,距离当年曹操邺城练兵的铜雀台已经不远,再往下游,就是浩浩荡荡的大陆泽。

刘渊在布阵时多耍了个心眼,慕容部落的后面是大陆泽,退无可退只能进攻,而他的匈奴骑兵背后,是漳水的浅滩渡口,万一战事不利,他可以立即过河逃往南岸。

铜雀台。

这个地方是昔日曹操南征赤壁前操练水军的地方,有水道直通黄河,端是一处屯积粮草辎重的好所在。

刘渊兵驻邺城,屯粮之地没别的更好选择,就取了曹操看中的地方。

“快走,回铜雀台,快快!”

“给刘和下令,王帐军马上撤离战场,刘灵负责断后!”

刘渊气急败坏,终日打雁,今日却被寇林这个败将给算计了。

也不知道石勒、汲桑这两个家伙在河内郡干什么吃的,手底下万五的兵马,怎么会让寇林给溜到邺城来。

刘渊这时还不知道,不仅仅是寇林,独孤胜的位置比寇林要更北,已经进抵了邯郸,他手下的大将刘景已被呼延衍说服投汉了。

刘渊的狼旗一动,匈奴诸胡就噪动起来,正在苦战中的刘和得到刘渊撤退的命令,恨恨的冲着柳初军所在的方向唾了一口,悻悻的朝渡口撤退了下去。

王帐军是刘渊、刘和父子最为器重的一支精骑,整整三千匈奴部落的适龄勇士,年纪都在十五至三十五之间,再小或再大都经受不住残酷的战斗。

有这一支王帐军在,刘渊父子就不惧匈奴内部的叛乱,比如刘灵,手底下的轻骑总数有六千人,但碰上王帐军,也只能溃逃一个结果。

“守住渡口,别让汉人冲过去。”刘灵厉声大喊,指挥着本部将卒拼死抵抗。

一名匈奴溃卒惊惶的冲入漳水,想要依靠战马的浮力泅渡过河,却不想他的前进方向正是深水大坑区,战马与人仅一小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刘灵看着不见踪迹的胡骑,心中郁闷之极。

刘和跑得快,他却只能断后。

这亲儿子和部下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但这又能怪谁,只怪爹娘不争气,只怪他刘灵投胎没投对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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