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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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了。

作为仅次于春节的第二大传统节日,一大早,整个城市便笼罩上了喜庆的气息,远远望去,街上的商铺门口已经挂上了各种各样的灯笼,超市、食品店等,也摆满了各式牌子的月饼,人人脸上挂着喜悦,或两人的情侣,或三五个一群的家人,无不结伴着逛街、散步,购物;而一些串联着的商业街,干脆就摆出了一盆盆种类繁多的花儿、再高挂起彩灯,忙碌着,为晚上即将到来的盛宴做好准备。

我坐在桥洞里,默默地看着,感受着那热切的气息,不发一言。

说实话,我心里很排斥这个节日,别人都说,中秋意味着团圆,可是别人家不管是在外工作的长辈、还是读书的孩子,在遮天都全部回来了,团团圆圆的,但我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跟那种氛围格格不入,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所以,尽管这天晚上,整个城市都将会变得灯火通明,猜灯谜、逛花市、放明灯,赏桂花、各种各样好玩的节目都有,但我却半点也生不起兴趣来,整整一天,都是窝在桥洞里睡觉。

就这样,到了晚上。

大概是七点钟左右,天刚入黑,突然间,我听到外面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浑身一个激灵,探出头,就看到下面站着一个人,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

竟然是周东!

我脸色沉下来,冷冷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周东嘿嘿一笑,说你又没有故意躲着,找你还不简单么?

我不想跟他废话,说你想干什么?

周东摆摆手,说今天是中秋节,你别丧着一张脸行不行?老子本来还想跟你说点有趣的事情的,看样子你是不想知道了。

我心中一跳,本能的感到不妙,瞬间从地上爬起,就要跳下桥洞。

只是周东立马制止我,说老子只有一个人,肯定打不过你的,你要是下来,老子就不说了。

我只好忍住将这孙子弄死的冲动,站着不动。

周东就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说我听说咱们班最近转学来了一个女生,叫李霜,长得可他妈漂亮了,而且还跟你关系挺好?

我立即听出了不对,脸色瞬间变了,骂道:“你把李霜怎么了!”

周东呵呵一笑,说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来送信的。说着从裤兜里拿出两台手机,朝我扔了上来。

我接住这两个手机,仔细一看,整颗心立即沉到了谷底。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左手上这个手机,是李霜的,因为手机壳上印着她自己的照片,而右手上的,则是胡佳琪的手机,之前我天天看见她拿出来玩,就连尾部那个冰雕一样的吊坠,还是她让我帮忙装上去的。

这时候,手上的一个手机响了起来,我低头一看,是李霜的那个,立即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很快电话里就传来了一个男人阴柔的声音:“乔安吗?中秋节快乐啊。”

我又惊又怒:“赵鹏,你把李霜怎么了!”

“哦,原来她叫李霜啊?”赵鹏发出一阵淫笑,“果然人如其名,皮肤白得像霜一样,光是摸一下就让人受不了了。”

话音刚落,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李霜惊恐的哭喊声:“乔安,你快点来救命我,我,我好害怕……”

随即声音又转成了赵鹏的,应该是他把电话拿回去了,冷笑道:“乔安,我现在在圣堂游乐园,限你半个小时之内过来,咱们算清楚以往的账,晚上一分钟,你就等着给李霜收尸吧。当然,是脱光光的尸体!另外我有很多眼线的,所以你最好不要报警,否则后果自负!”

不等我说话,赵鹏就已经把电话挂断了,我正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间,胡佳琪的手机也响了,我颤抖着手按了接听键,里面立即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呵呵笑道:“小子,认得我的声音么?”

我紧抓着拳头,气得浑身发抖:“你是徐建!”

“嗯,的确是我。”电话那头的男人笑道:“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另外一个女生的处境,听说,叫李霜是吧?不妨跟你说,正是我把她的位置告诉赵鹏的,你也别怪我心很,谁让你招惹我呢?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连我爸妈都没打过我,可是你这么一个死穷鬼,臭屌丝,居然把我的鼻梁骨打断了!“

电话那头,徐建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吼道:“老子早就说过了,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肯定让你生不如死!”顿了顿,他又放缓了语气,说对了,忘记跟你说,胡佳琪正在我手上,你要听听她的声音吗?”

很快,那边响过沙沙的一阵杂音之后,就传来了一个胡佳琪尖锐的喊音:“滚!姓乔的,我才没事,不要你管!”

接着就是啪的一声脆响,很明显是徐建抽了她一巴掌,接着电话里又重新变成了徐建的嗓音,“我这人不想说废话,也不喜欢等人,这样吧,我给你发一个地址,你在半个小时之内找到这里来,当然,你也可以不来,反正胡佳琪胡佳琪能不能等这么久,还是个问题,呵呵。”

嘟嘟嘟——

电话断了。

我低着头,呆呆地看着两个手机,一阵血气上涌,脑子乱得仿佛要炸开。

看到我这个样子,下面的周东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既狰狞又快意,说乔安,你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吧?我跟你讲,赵鹏还好,但是徐建就不一样了,知道什么叫富二代吗?哦不对,他也不止是富二代,不过我肯定不会告诉你他的身份的,哈哈哈!

我脸色狰狞,将两个手机收好,然后开始爬下桥洞。

周东见状不妙,立即开始往后跑,一边跑还一边笑,说你个狗东西,惹谁不好,非要惹徐建,你别看他是个学生,他发起狠来,真的什么都做出来的,而且做完之后还会有人给他摆平,你这回是自己找死,怪不了别人!

等到我从桥洞下到地面,周东已经跑出很远了,我当然没有去追他,而是打开李霜的手机,从里面找到一个地图软件,打入“圣堂游乐园”五个字进行搜索,很快页面就出现了一条导航路线,显示离这里有6公里,用跑的话要35分钟。

我想也不想,按照导航的方向狂跑而去。

华灯已初上。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笼罩在里面。眼睛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像在白天里那样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者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夜色下,马路旁,我在撒足狂奔。

跑着,跑着,力气快没了,脚也痛了,气喘如牛。但是看着手机上的导航地址,却不过跑完一半的路,三十分钟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三分之一了。

我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大脑一片空白。

我怎么也想不到,徐建和赵鹏竟然会这么心狠手辣,居然会对我身边的人出手。

如今,胡佳琪和李霜,各自分处不同的地方,但给我的时间,却只有三十分钟,这样意味着,如果我选择了其中一个人,那么另外一个,就会死!

这是怎样一种痛苦的抉择。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手机,一咬牙,又重新跑了起来。心里知道,此时此刻,我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或者说,是不敢有!因为只要我耽误一秒钟,地址上那个女孩儿的危险,就会增多一分。

我整颗心渐渐地往下沉,但也只能不去想那些最坏的结果。

如此,又跑了几分钟,跑到后来,我的速度已经变得很慢,两条腿好像灌铅了似的,又沉又重,可看了一眼导航,却仍旧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距离。

我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跑,按照手机导航,路线时而直、时而弯,兜兜转转,又跑了十多分钟,

终于,我来到了一个游乐场面前,门口处的牌匾上写着“圣堂”两个字,心说终于到了。

只是此时此刻,正有着大量的人从游乐场里面涌出来,随处可见慌乱的人流,以及刺耳的尖叫,整个游乐场乱成了一锅粥。

我心急如焚,抓住了一个从里面出来的陌生女孩,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那女孩子指了指身后,苍白着脸说:“游乐场里面有个摩天轮倒了,摔进了旁边河里,有个女孩被困在座位上,已经快要沉到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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