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各有算计

一次原以为很简单,进行的过程也很顺利的行动,却间接的害死了成千上万平民,周适心里懊丧自责的同时,也深深的惊惧,因为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倚仗的算力,只能算人,却算不了智盟。

因为算力的素材来自人,运算的基础也来自人的行为模式·道德规范等框架,所以用算力来算计人,那是基本上百算百中,可问题是智盟那些仿真人到底还是不是人?周适都不清楚,反正他们是不会遵守人类道德的,估计也没有人类的行为模式。

“难怪那仿真人送出这么多算力给我,一点都不怕我用来对付他。”周适心中暗暗悔悟,自己真的有点自大了。

周适和水弃回到别墅后,休息了一下就收拾东西离开,因为周适已经暴露,电视上打出了他的大头像,以恐怖分子的名义上了通缉令,而鳄鱼帮总部发生的大屠杀,则被当局以恐怖分子劫持飞机后坠机,撞击到化工厂引起连环爆炸的假相把真相掩盖了过去。

此时的菲国当局实际上也很无奈,他们当然不敢把真相告诉民众,毕竟他们也怕智盟把导弹射到他们的头上。另外,智盟用导弹屠杀平民这个真相传出去只会引起群情激昂,菲国当局根本就没有报复的能力,最后这种愤怒只会反噬到当权者身上。基于自保和对自己实力的自知之明,他们很识趣的把罪责都推到恐怖主义者头上,以后把几个坏蛋捉回来当成恐怖分子杀掉,民愤很容易就平息了。

“据最新统计,东区空难爆炸事件中总有12494人死亡,尚有三千以上人员失踪...”大切诺基中,收音机里传来英文新闻播报,周适正想把频道调开,负责开车的水弃则制止了他。

“我要听!”水弃很坚决的说道,她虽然不太会说英语,不过一些简单的单词还是能听懂的。

“那我们停车休息一下吧。”周适没再坚持,他只是怕水弃听到这些悲伤的消息后分心,把车开到沟里去。

此时两人已经出城,深夜时分路上基本上看不到什么车,水弃将车子停在公路边,两人静静的坐了一会,一直到新闻报完,她抱腿坐了一会,好像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不能这样走。”

“嗯。”周适皱眉应了一声。

“我们不能就这样走了。”水弃又加重的语气。

“你知道不走的后果?”周适沉声问道。

“我知道这很危险,不过这样走了,我们的良心会一直不安。”水弃低声道。

“我问的是后果,危不危险对我而言并不重要,但是你必须认真考虑留下来的后果。”周适看着水弃的眼睛。

“后果?什么后果?”水弃倒也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基于本心不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我们现在留下来,无非做两种事,一是杀些黑帮人员,最好救出一些被绑架的女人,觉得良心安了就离开,至于以后黑帮会不会死灰复燃,被救的女人会不会再次被绑架,不去想不去问,这就没什么后果。二是培训出一些武者,让他们打击黑帮,解救妇女,这种就很麻烦,后果也难以预料,说不定培养出一批白眼狼,说不定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说不定经过很多事后,我们自己就会违背自己的初衷。”

“那你觉得我们该选哪一种?”

“我哪一种都不想选,不过你应该会选第二种,因为第一种做法没意义。”

“那你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会,但是我更清楚这种不安毫无意义,我们以后的行动还会殃及到更多的平民,智盟是不在乎平民死活的,心存良知则是影盟的软肋,如果我是智盟头头,我也会对着这个软肋不停的攻击,一发现你们的行踪,就无差别攻击,不管能不能杀死你们,先杀死一堆平民再说,让你们良知崩溃,心灰意冷,无心抵抗。”

“照你这么一说,我们什么不能做,只能等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要想把事做成,绝对不能带着愧欠的心,如果总觉得自己欠了别人的,别人做错什么事你都原谅了,那队伍就不用带了,事情也就黄了。”周适正色道。

“我,我明白了,你是怕我心软。”

“对,心软就是你的软肋,如果我们的初衷是培养出一批武者,让他们去跟黑帮干架,他们不按指令行事陷入危险,以你的心性,肯定会去救人,这就违背了我们的初衷了,一帮妈宝武者根本就不能算是武者。”

“我以后不心软,不救人,一切以你的计划为准,这总行了吧?”

“哎,既然水女侠你想好了,那我只能舍命陪女侠了。”周适无奈的点点头,他真的不想培养那帮烂泥扶不上墙的菲国人,那帮人甚至连13号基地里的那些罪犯都不如,那些罪犯有自知之明,知道要变强,而那些菲国人被黑帮压得死死的,死了人只会怨天尤人,唯独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惨。

如果只是实力弱,那用点方法强化一下体质,把实力提升上去就是一个武者了,如果心态是弱者心态,那培养起来就难了,因为心态这种东西是社会大环境养成的,一旦定型很难改变,只能靠血的教训来打醒,并且进行心理重塑,这是费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你什么事情都能看清本质,我一直怀疑你跟智盟有关系,因为你太清醒了,清醒得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水弃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实际上,很多人怀疑周适是奸细,也是因为他太鬼了。

“呵呵,我就是智盟的奸细,专门来弄乱你们影盟的。”周适耸耸肩,实话实说。

“呵呵...”水弃干笑一声,给了周适一个信你才怪的白眼,周适无奈的摇摇头,这年头啊,说真话都没人信。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中,水弃好像真的累了,不一会头就歪到了周适的肩膀上,周适顺势搂住她的腰,让她贴进自己的怀里,这样睡得更舒服。他知道,这个外表清冷,个性要强的小姐姐,实际上心很软,现在背负着上万条人命,心肯定被压得很累。

周适就没有这种心理负担,人是他忽悠去的不假,可是人并不是他杀的,作为顶级的宗师,他的心境早就达到了明心见性的境界,不会因为智盟的大屠杀而产生愧疚。

而水弃在心境上还是差上一些,或许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多一些,能让她的心境有所蜕变吧。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周适轻声哼唱着悠远的曲调,心中却沉寂如磐石,他的心中,一个冷血无情的计划正在成形。

华国,某个不知名的小山谷里,有一间简陋的小木屋,木屋中点着微弱的烛光,烛光下有一道人影,那道人影坐在一个棋盘前,以手托腮,另一只手上捏着的白色棋子却迟迟不下。

“有心事?”棋盘的对面,没有人,却有一道沉浑的声音传出来。

“确实有事,但是没想好怎么跟你说。”执白棋的中年棋手回过神来,终于将棋子落下。

“我已经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真觉得大限就要到了吗?还有,你选的那个人真的行吗?”这时对面幻化出看似无形却是有形的手,它拿起一枚黑棋落到一个点上。

“大限真的不远了,我已经感觉到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我选的那个人是否选对。”中年男子阴着脸道。

“那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了。”

“那不就结了,你只有最后一子的时候,你考虑的不应该是这个子下下去是胜是负,而该考虑用这一子去争取再下一子的机会。”

“争取到再下一子又如何?以我的天资与能力,根本就赢不了他,最后还不照样弃子投降?”中年男子有些沮丧的说道。

“是啊,那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在想,是不是该换个棋手。”中年男子沉声道。

“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思路,你打算让那个小子代替你下这一盘烂棋,但是有两个问题,一是那小子肯不肯接手?二是那小子接手后会不会马上投子认输?”

“我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的接手,但是不能保证他会尽力把棋下好,他投子认输的可能性很大。”中年男子不无担心的说道。

“你跟我说这些,就是想让我解决这个问题?”

“是的,我想让你对他施以一定的思想改造,让他不至于背叛人类。”中年男子道。

“你一方面要他替你下棋,一方面又让我对他进行思想改造,想必是要我在不影响其心智的情况下改造他的思想,这很难,代价也不轻。”

“代价再大,我也愿意承受。”

“是吗?假如我需要你的亲信,你的弟子们大量去送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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