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炽热双生

勤劳的陆合平兢兢业业地经营着自己的养猪生意,那几年乡里鼓励农户创业,政策扶持加上自己努力,陆合安一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初中三年,时间飞逝,陆合安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杂阴县第一中学,他的身高也长到了一米八、宽阔的肩膀配上干净利落的小短发,在高中生里已然是出类拔萃。在陆合安眼里,周贤在学习时比他更努力更用心,以至于毕业时陆合安就默认了周贤肯定会进入杂阴一中。

炽热的青春扑面而来。

陆合安上高中后对学习的热情逐渐降低,周贤却相反,仿佛陆合安的学习劲头全加在了他身上,终日埋头苦读,他还时常责怪陆合安吊儿郎当的样子:“你爸爸可盼望你考上大学呢!”陆合安不放在心上,有时还觉得这个朋友越来越啰嗦。

高二开学后,周贤学习劲头更足,而陆合安却更加懒散,除了上课期间待在教室,其它时候做的事情必定与学习无关,可奇怪的是,陆合安的考试成绩却一直排在班级前列。

一个周末,周贤好不容易答应陆合安陪他一起去滑旱冰。陆合安高兴坏了,在家里吃完午饭就着急忙慌准备出门,母亲李夏看他猴急的样子心里暗想:“这孩子是不是早恋了,常听别人说他这个年龄是最容易早恋的,这是要和女生出去约会吧,这么高兴?”于是便装作不经意地问他:“和谁出去玩去?这么高兴。”陆合安一边穿鞋一边回:“和周贤,他这个书呆子,终于被我说动去滑旱冰了!”李夏听完心头一怔,眉头紧锁转向陆合安问道:“周贤?你常说你这个朋友,我倒是一次没见过,你也不邀请他到家里来坐坐!”陆合安讪笑:“他啊,特别内向,每次我让他来家里玩儿他就说要回家了,让我赶紧回去,这都多少年我都习惯了,走了啊!”说完便转身出门去了。

陆合安拉着周贤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冰上曲”滑冰场。陆合安是这里的常客了,上高中后,他特别喜欢来这里滑旱冰,动感的音乐,炫彩的灯光,穿着时尚的男女都撩拨着陆合安躁动的心。

陆合安进到冰场里,他熟悉的动感音乐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他惊异地发现周贤虽然第一次来到冰场,却熟练地穿起了冰鞋、滑起了“八字”。

陆合安心里暗酸,自己还来冰场学了两三次,摔了好几跤才熟练掌握这旱冰技巧,周贤一上冰场水平就与自己相差无几,他带着醋意向周贤说:“优等生是不一样哈,学习能力就是强,上来就滑得这么好。”周贤轻笑一下,慢慢滑着回答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你这个师父带得好。”

两人在冰场里玩了一个多钟头,觉得有些疲惫了,准备回家,有说有笑地换好鞋走出门去,三个“色彩斑斓的头发”突然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红头发一把将陆合安拉到面前,面露凶光地让他交出钱来。陆合安虽说多次来这里滑旱冰,但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个情况,心里发慌一时没了主意,他转头看向周贤,周贤此时连大气也不敢喘,只是低着头站在他后面不说话。

陆合安一看这情况只得怯生生开了口:“没有...没有...钱,就带了个滑冰的票钱。”那红头发的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抬起腿结结实实一脚踢在陆合安胸口,陆合安向后连退两步,心里的惊恐从眼里向外溢。

他惊慌失措地转头想找周贤帮忙,但一回头却发现身后已没了周贤的踪影,心里暗骂:“这怂货太不够义气了!!!剩我一人挨打!!!”三个流氓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围住他上下其手把浑身摸了个遍。

“绿头发”从陆合安后裤兜里摸出两块五毛,拿起来在陆合安面前晃了晃,恶狠狠地说:“没钱?小兔崽子找打!!!”说完就抡圆了胳膊朝着陆合安右脸扇了一巴掌,扇得陆合安右边耳朵嗡嗡作响。三个人又仔细摸了一阵,看陆合安已经被吓得呆滞,双腿筛糠似地抖动,便没再动手,说了几句狠话就拿着战利品(两块五)走了。

陆合安在原地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顿觉脸上火辣辣得疼,他悲愤地朝家走去,走到冰场前的巷子口,看见周贤正从拐角处露出头来担心地看着自己,气得他满脸通红冲上前去质问:“你什么意思,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剩我一个人在那里挨打???”

周贤两手在身前垂着,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害怕...我也没丢下你...我就是害怕。”

这时,那三个流氓从路对面走过,三个人嘲弄地望着陆合安,黄头发的大声说:“学生娃读书有啥用,稍微吓吓脑子就坏掉了。”说完三人笑得前仰后合,抽着烟走远了。

陆合安听着流氓的嘲讽,看着他眼前吓得头都不敢抬的周贤,再没有心情跟这个“懦弱无能”的朋友多说一句话,满含着委屈和悲愤,大步向家走去。

回到家后,陆合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陆合平喊他帮忙做活他也慌称在写作业,陆合平一听孩子在做功课,便也没再说。

陆合安趴在床上,面朝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回想着今天的悲惨遭遇,越发的气愤,想着想着还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回忆添加了一段他一人追着三个流氓到处跑的,三个人跪在地上向他求饶的画面,想着他们求饶的样子,陆合安越想越激动,竟默默流出了眼泪。

《陆合安剿匪记》在脑海中播放了约莫半小时,他攻心的怒火渐渐散去,陆合安立刻感到倦意袭来,浑身疲惫,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陆合安便谎称去同学家写作业,李夏边洗碗边说:“又去找你那朋友周贤?”陆合安穿着鞋想了想回道:“不找他,去别的同学家里。”说完就拿起出门去了。

一晚上的思想斗争和自我洗脑让陆合安认识到,这口气他咽不下去,必须去跟这些人讨要回面子!他带着“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势背着向“冰上曲”走去,走到冰场旁边的巷子口,向里一看,昨天讹诈他的三个“红黄绿”正站在里面抽烟。

陆合安在原地愣了五秒,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咬了咬后槽牙便向巷子里走去,他低着头走到离三人两三米远的位置停下,半抬头,声音微带颤抖地说:“把昨天拿我的...拿我的钱还给我。”

那三人像是看见了马戏团的小丑,都吃吃地笑起来,红头发边冷笑边用发狠的声音盯着陆合安说:“想挨打直说,别来恶心老子!”说完便上去推搡了陆合安一把。

陆合安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极点,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血液瞬间冲上了大脑,他在被推了一把后猛地抬起头,怒目圆睁瞪着欺凌他的“红黄绿”,用力将从后背甩下扔在地上,那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气吞山河的气势惊住呆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这学生娃作什么法。

只见陆合安脖子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冲着面前的“红黄绿”大喝一声:“盖亚!!!!!”便挥拳向离他最近的红毛打去,一拳结结实实砸在红毛脸上。

“红黄绿”三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发起了反击,但随即他们发现根本不是陆合安的对手,人高马大的陆合安此时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地用浑身的力气挥拳向三人砸去,“红黄绿”三人虽然也对陆合安拳打脚踢了一番,但此时的陆合安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更加用力地挥拳向三人打去着,红头发的脸已经被打出了血,绿头发和黄头发身上也被砸得生疼,他们终于感觉到了恐惧,面前这个被他们欺负的学生,突然变成了一个钢筋铁骨的战神。

脸上流着血的红头发看到情况不对,转身就跑,剩在后面的黄头发和绿头发被怒发冲冠的陆合安一路追打,哀嚎着奋力向前奔,追随者红头发的脚步。

陆合安叫喳喳地追着,“红黄绿”凄苦苦地跑着,四人奔出巷子,陆合安又追出百米,见着周围人多了起来才从那疯狂的状态中回过神,住了脚,回身去巷子里捡起低头快步朝家走去。

一路上,陆合安心砰砰直跳,心里的愉悦抑制不住泛到嘴角。

想着走着,情绪慢慢恢复,身上也感觉到了一些疼痛,快到家门口时,他忽看见周贤从路对面向他走来,此时的他看见周贤更是藐视得紧,把你小子吓得屁滚尿流的人今天被我收拾了,你算老几?

他不打算告诉周贤他去找那些流氓报仇的事情,他认为周贤没有资格知道,此时的他傲气已达山巅,便撇过头去,装作不想理周贤的模样。

周贤见他如此,却也没在意,只是这一开口就吓了陆合安一大跳:“你去找那些人打架了??”陆合安浑身打了个寒颤,诧异地回头望着周贤:“你怎么知道?”

周贤也没答他话,只是忽然板着脸严肃地对陆合安说:“陆合安!!不要以为这样你很英雄!!!也不要觉得这样你就高我一头!瞧不起...瞧不起人!!!你这种作法跟他们这些流氓有什么区别!!学习你不好好学,这种烂事情上你积极得很!!”

陆合安怔住,他不知道周贤如何得知他精心策划的“陆合安剿匪记”,他本刚达到山巅的傲气已经滑到了半山腰。

他呆在原地越想越烦躁,越想越看周贤不顺眼,但刚才对周贤的蔑视已全然没有,心里只想让这瘟神从自己眼前消失,便冷嘲热讽地对周贤说:“该跟你学,在丢下朋友就跑这事情上积极一点,对吗???”周贤听完看着陆合安的眼睛平静地说道:“你不用跟我学,你做你自己就行,我们是朋友,朋友是相互的,希望你能明白你自己内心到底想要什么。”陆合安见他跟自己说这些不知所云的话,只觉得荒唐,也没再管他,转头径直向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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