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周京都高府。

自从正月十五过去之后,高府是越来越热闹了。

先是田景文将成为了高策的入室弟子也就是亲传弟子,于是每天都会来高府与高策一同读书,时不时的也学着高策给予的那本书上的方法尝试着让自己成为一位武夫。

而除去田景文以外,高府之中多了的那个小丫头小迎春最近也很忙。

无他,只是皇帝陛下觉得只让自己闺女习武不太像话,怎么说也要读些书,于是便下了一道圣旨,让高策高虑远教自己的小闺女读书。

于是,这位常年穿着一身黑色简谱武服的少女成为了小迎春的第一个崇拜者。这件事着实让高策头痛不已。

黑衣少女:“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是什么意思?”

小迎春:“嗯...每天看书一个时辰,先生就不会说你了!”

黑衣少女一脸的崇拜,而高策则是好悬没被一口水呛死,体内经脉之中的真气骤然走了岔路,高策连忙运转自己的功法,这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气血。

田景文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轻轻摇头叹息一声。就好像是在说“误人子弟,误人子弟啊!”

黑衣少女:“嗯...子曰......。”

“先别曰了,迎春,你去找几本之前你读过的书和公主殿下一起看!”

高策连忙拦住黑衣少女的继续提问。

这他娘的,自己这个先生在这呢,不问自己问一个比黑衣少女年龄还小的小丫头,这丫头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当然了,这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两个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去往了书房主屋去取书,田景文忍着笑,用书遮盖住自己的脸,就当是给自己先生留面子了。

高策瞥了一眼田景文,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景文啊,公主殿下读书这件事吧,不只是先生一个人的事情,还是咱们这一脉读书人的事情。你看啊,你爹刚刚继任吏部尚书,你怎么说也是个高官子弟,你想想,以后公主殿下要叫你师兄!嘿!这牌面!”

田景文放下书,一脸苦相的看着高策。

真当自己傻呢?那公主殿下常年在大街小巷中游荡,都不用说她的身份,单说说之前这位公主办过的事儿就知道不好惹!

一年多以前,一次黑衣少女在大街上闲逛,碰到了一个富家千金当街羞辱一位书生,到最后书生红着脸抱着书羞愤而去。

这还不止,那位富家小姐见到那位书生如此态度,便差事下人去给那位书生些许的教训。

原本公主殿下是不想惹事的,虽说自己身份高贵只需要言语警告一番对方不可能也不敢让自己丢面子。

只不过如此一来等以后自己不出门的时候,那位书生会好过吗?

于是,公主殿下便在一旁看热闹,可看热闹的时候周边人实在是太多,少女身板又小,竟是被人一不小心挤了出去。

结果就用脸接下了一位大汉的脚面!

当时可把那位大汉吓坏了,那位富家千金见到公主殿下的模样瞬间跪倒在地是浑身颤抖。少女本想着当场发作,也算是帮着书生逃过一劫。

可那位书生见到少女被人踢了一脚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了,上前一把护住了这位黑衣少女,一直等到其他人全都跪下了,这才发现怀里的少女是何人。

而公主殿下为了让书生不害怕,双眼一转,心中便有了一个主意。

报复这种事情嘛,这位公主殿下向来都是玩脏的。

听说在那天的半夜,那位富家千金正在自己的闺房开小灶喝粥好压压惊,可她哪里会知道,那位公主殿下是何等的记仇?

于是,在这家富贵人家的府邸之中,一位黑衣少女在房顶之上来回的寻觅,就是想要找到那位“千金大小姐”的闺房,两只手一直做捧着的姿态。也不知道少女手里捧着的到底是什么,总之就是臭不可闻!

找来找去,终于让这位公主殿下找到了。她悄悄的扣开窗户纸往里面一敲。

好家伙,你还有闲心喝粥?

吃屎吧你!

于是,黑衣少女一把推开门,一步上前就将手上的污秽之物尽数涂抹在了那位大小姐呆滞的脸上。

那叫一个匀称!一点都没滴在地上!

听说,那晚京城的狗叫了整整一个时辰!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至于那位书生,得了太子殿下赏赐的百金,安然无恙。

想起这件事,田景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想到自己若是教那位祖宗读书,怕不是以后都甭想睡个安稳觉了。可高策毕竟是自己的先生,若是高策执意要自己教那位公主殿下读书自己还真的没什么办法。

高策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田景文的肩头。

“还有你师妹,以后可要多费费心了!”

田景文欲语还休。

高策离开了自己的小院,来到了自家正堂处。

最近一段时间高争很是头痛,先是中书省要联合上书来举荐一些新的官员来填补朝中空缺,另外就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传言,说是当年的公主殿下就是现在的长公主刘慧与当年在京中作为质子的上官城两人共同有一个孩子。

这种关乎于皇族颜面的传闻自然是大街小巷中最为热络的谈资。想要禁绝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再说了,这种事情谁能说出来?皇族的几位皇子是不可能的。而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除去几位皇族中人就只剩下了自己这一小撮人。

高争坐在自家正堂之中,看着自己长子从后院来到此地,有些不悦。

“父亲大人!”

高策一揖到底,恭恭敬敬的称呼了一声。

高争冷哼一声,撇过脸不愿意去看自己这个过于聪慧的儿子。

“想必父亲也猜到了,的确,那件事是我查出来的。”

高争眯起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儿子,倒吸一口凉气问道:“你是打算帮着太子殿下除掉这位长公主?”

高策面容不改,依旧风平浪静的说道:“不是除掉,而是拔掉!”

高争面露凝重,他不再去追问什么,反正自己的儿子既然开始动手必然是有他自己的主意。

时间很快的过去,高府外来了一行人,基本上全是女子,只有寥寥两位扛着箱子的壮汉。

“长公主府特来送上礼品,不知虑远先生可否出面一见?”

门房很快将这个消息传到了高策的耳中,高争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高策则是笑了笑抬起手在嘴边摆了一个禁声的姿势,便大踏步离开了正堂。

高蒙从另外一侧的后院小门走出,看到自己兄长的身影并未觉得如何。可当他在正堂见到了自己父亲的时候,那心虚的感觉油然而生。

“蒙蒙,听说你头几天打死了长公主家的大虫?”

高蒙低着头默不作声。

高争无奈叹息一声,自己这两个孩子。他离开座位,来到了自己二儿子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儿子的肩头,便离开了正堂。

高策站在府门之外,看着这一行人,又看了看那两个箱子。

“不知长公主府中贵人驾到,所为何事?”

长公主府贵人,说白了就是皇家的宫女太监之流,只不过毕竟是直接伺候皇族中人,即便是出身贫贱也是高人一等。

再者一说,高策也不是多大的官,自然是不被他人放在心上。

领头的乃是一位身着淡紫色长袍的妇人,她瞥了一眼大门内正奔跑而来的高蒙,心神一阵的激荡。

高策眯起眼,眉头有些皱起。

“之前,二公子在我们长公主府上帮着长公主杀了一头畜生,听闻先生有一位学生名为田景文,年前因为一些事情被江南郡主的属下所伤,今日前来特地送上虎骨,还望先生笑纳。”

言辞得体,姿态怡人。果然是长公主亲自调教的人。

高策这才恍然,他大踏步的走下台阶,看着那两个被锦绣包裹金丝作画的檀木箱子啧啧称奇,是左边摸一把右面拍一下。

好没出息。

除去那位领头的妇人,其余人皆是在高策目光离开自己的时候露出鄙夷之色。

虽说听闻这位虑远先生儒雅无比,更是学问通天。可如此作态可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了。

高策长长的“嗯!”了一声,并没有直接接过两个箱子,而是站在了其中一个箱子旁边笑道:“贵人,不知我高虑远几时的罪过长公主,还是说长公主是怪罪我弟弟打死了你家老虎?”

那位夫人古井不波,她依旧笑着问道:“先生此言何意?”

高策面容依旧平淡,他从腰间取下自己的折扇,轻轻的敲打了一番自己身旁的箱子。

“从我家蒙蒙去你们府上已经过去三四天了,你们剔骨、剥皮这些事情加在一起也不过就是半天的时间,这箱子里的血腥气从何而来啊?”

高策猛然发力一肘打在了那箱子之上。

扛着箱子的汉子没有一点反应,箱子便瞬间碎裂开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本还在周边看热闹的人瞬间做鸟兽散。

一团碎肉,以及一条还算是完整的手臂!

妇人依旧古井不波,可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渐渐地落在了地上。高策笑容恬淡,他一步步走到了妇人的面前轻声道:“虎骨我收下,只是这尸体嘛,还要劳烦贵人您送到京兆衙门。”

说罢,高策纵身一跃一只脚轻轻的提了一下剩下的完好无损的箱子。等高策一落地,箱子便已经扛在了自己的肩头。

“恕不远送!”

长公主府的一间卧房之中,长公主刘慧身着一身淡粉色的薄纱衣裙,曼妙的身姿尽数展现给了那些男宠,一位妇人颤颤巍巍的跪在门口。

“吓不到才是正常的,若是吓到了,我倒没了和他斗的兴致了。京兆衙门那边自然会有人去处理,你去休息吧!”

刘慧媚眼如丝,口若兰香!

妇人起身退去,刘慧眼神冰冷,轻轻的握住了一只正在给自己揉肩的娇嫩小手,将那只小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硕大的山峰之上。

“虑远啊虑远,如此行事就不怕以后我吃了你还不吐骨头吗?”

娇嗔与疯癫并存,春光与杀气共处!

江南两广,杀手三七兴致缺缺的看着自己的师兄。

此时的曲笙正坐在一个木桶之中,而木桶尽是刚刚熬煮出来的草药!

虽说身上都是光着的,可脸上的面纱却依旧盖住了那原本绝美的容颜。

三七十分好奇,自己的师兄虽说长相上是不入那位京都的皇后娘娘以及高蒙,可也相差不算太多,为何就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呢?

她趴在木桶的边上,上眼皮一直和下眼皮打架。

慢慢的,这位头上扎着双马尾的姑娘昏昏沉沉睡去了。

在梦里,她回到了当年那个被大火侵蚀的洛阳城,她想起了自己与闺中好友洛墨一起在街头找吃的时候的场景。

她回忆起了两人一起逃窜,一起狂奔出城一起遇到了那位读书人的场景。

当时的读书人问了两个小姑杨一人一个问题。

读书人问洛墨,假如有一天,天下大乱了整整十年可以换来天下二百年太平无事,当如何?

洛墨没有开口,思量片刻之后摇了摇头。

读书人很是欣慰,他轻轻的揉了揉洛墨的脑袋。

而那个读书人问了同样的问题给三七的时候,三七竟是也不点头也不摇头。

读书人似乎有所明悟,他带着两个小丫头一起离开了洛阳城。

一路上,洛墨沉默不语,但是会一直看那些读书人从身后书箱中拿出的书籍。而三七则是走一路玩闹一路。

毕竟她本来就是孤身一人,只要能和洛墨在一起,不管到了哪里都是无所谓的。

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很快,洛阳城内便有追兵追了上来,读书人看样子十分的不济事,而那些人的目标也不会是一个只会读书的读书人。

当时是光奉十九年,距今已经足足过去了八年的时光。那年的洛阳大乱可谓是生灵涂炭。

就在三人已经准备好束手就擒的时候,一位蒙着面的黑衣人出现了。

他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这些追兵杀得是干干净净。

“跟我走,以后你就是我师妹了。”

那人的容颜绝美,眼神清澈,完全不像是刚刚杀完人的样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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