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考后第一次出省

高考后进入了大学,想早点出去玩就得先攒钱赚钱,于是大一上学期都在为这个目标奋斗。翻开14年的空间动态看着记录勤工俭学、送外卖、卖新东方资料、发传单、代理驾校、卖XJ特产香巴拉等等的照片,我那拼搏稚嫩的样子任感到着自我,这也是回忆的最大力量。特别特别向往外面世界样子的我终于踏上了真正的旅途,寒假确定开不了补习班之后,我就开始计划着两件事去实现:去武汉玩和去柞水做移民搬迁走访调查。

还是三人行,我和初三同学好兄弟先来到省会,在火车站与我的发小会和后,在一同坐火车去武汉。“2015年1月22日21点21分,没想到第一次出省是这会儿……”,空间动态明确的记录着时间,在通往武汉的火车上。第一次坐硬座过夜还很激动的,比为了省住宿费去网吧过夜、为了夜间包场唱歌去KTV都显得激动些,我们几乎闲聊了一整晚。天刚亮时,火车穿过汉江流入长江的交汇处,一江更比一江宽,一山更比一山高。我们到了武汉,城市留下的第一印象是:全城都在修路,都在架高架。

第一天我们来到了光谷步行街,欧式建筑风格身临其中有种出国的感觉,欣赏着地理课本上出现的建筑图片,高、尖、直,西班牙、法国、意大利等。晚上去了武汉长江大桥,路过武昌起义军政府旧址,大桥下面铁路上面公路横跨长江,大轮船鸣笛声穿桥而过,颇为壮观。记得最清楚的是,在大桥上的围栏有很多人刻的字:wc我的手机掉了……我的手机也是……我也掉了……,仿佛同一空间不同时间点有人在对话着,比刻到此一游有趣多了,我们没留下任何字。

第二天中午去了武汉科技大学,这是我填志愿时了解过的大学,要是高考发挥失常或许就来这了,离长江边特别近。下午来了武汉理工大学找高中同学玩,晚上来了户部巷小吃街,吃了很多小吃,第三天去了HUB省博物馆,拍了很多照片,沉浸在楚汉文化里。下午去了武汉大学,逛了逛依山傍水的校园,还在篮球场打了一会球。第四天去了华中科技大学,穿过武汉理工大学就是,第五天第六天下大雪哪也没去,就每天过早把热干面吃个够,第七天返程回家的火车上还带了热干面和周黑鸭。

着急回家是因为我要赶去柞水,要立马开启第二场带有任务的旅程,坐一夜火车中午回到家吃了一顿妈妈做的饭,下午就又坐火车出发了。这次是去秦岭山脉深处的隔壁市,火车一个半小时就到县城了,县城去大学同学家里坐大巴又一小时,独自一人赶路途中都在回想去隔壁县找学姐的经历。我们大学四个人在其中一同学家集合了,放假前在学校就已经商量好了这次社会实践活动,也设计好了调查问卷,我们装好各自书包里已准备就绪。

次日,我们开始了调查行动,已经是腊月中旬了,大多数村民都是在家的,或多或少开始准备着年货,因此我们走访调查较为顺利。开始我们两人一队,沿着山脚和河流中间的公路往前走,往往看见道路前边有直角拐弯,就表明就会有人家出现了。我们不是挨家挨户走访,我们是找几户或十几户连在一起的,两层砖房排一列的村户,大概率就是移民搬迁来的。这是国家级战略,是退耕还林是脱贫攻坚最早的雏形,把山顶散落的村子战略性集体搬迁到山脚下,国家补助+贷款村民集体修建新的房屋。

我们看见门前有村民就会上去搭讪,先客气的打招呼套套近乎,普通话打招呼远不如方言的一句:吃了么,于是我们都学会了同学家的几句方言。如果村民愿意和我们交流,接着立马从书包拿出打印好的调查问卷,边问村民边用笔勾选着选项,敷衍模糊的说辞特别多,这时就需要我们的引导和耐心解释了。最后不是填完调查问卷就能完事的,好多村民的即兴发挥比问卷内容精彩多了,这里面有政策的抱怨、有经济纠纷、有邻里关系等等问题。下午回到同学家我们就不再纠结这些问题了,我们一起打篮球、吃饭、打牌、看电影,我们四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晚上常常有欢笑声传到大山深处。

第三天,我们为了加快速度收集更多的样本,四人分开一人走访一片区域,这天我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比前一天精彩多了。远远的看去,二层两间的楼房几乎都一样,通红通红的砖墙是没有粉饰的,楼房里面就千奇百怪了,有的一层地面还是坑坑洼洼的土面,有的老式旧家具堆放在一起被废弃,有的厨房在门前支了一口锅烧柴火,有的吃水都是用水桶去山上挑的,几乎很少看到有大型家电的……,虽说是快过年了,中年人还是很少看到,差不多都是老人和小孩,小孩们总开心的回答着我:我爸妈再过几天就回来过年了。

后面两天下起了大雪,我们就四人一起行动了,前两天还能挤一挤摩托车,现在只能靠步行了。大雪纷飞,交通瘫痪,公路上铺满厚厚的雪和深深的脚印,我们四人的背影和白色的大山河流融为一体。最后一天,我们在同学家整理着调查问卷,统计着每个选项的概率,归纳着数据试图找到些现象背会的原因结论。但我想这些黑纸白字都不能完全代表了,现实离我们很近也很远,它让我陷入了不断回忆和思考。

收集的两百多份调查问卷简单整理后,我们其他三位都回家过年了,开学后我们又仔细整理了好几天,最终把这些交给学院了。最初我们都是抱着完成学校社会实践拿学分目的去的,没想到我们的付出还有回报,学院把我们的活动用志愿者活动形式报道了,直到如今在网上搜我的名字还能看到相关报道。当然这荣誉对当时的我是感到最开心的,现在的我最大的收获还是忘不了那几幕深刻的对话,想必那些移民搬迁村民们的生活定会蒸蒸日上。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