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时候，张自在路过宋秃子家门。
宋秃子这会儿正悠哉的躺在软椅上，桌上摆了一个收音机，里面放着戏曲。
这年头收音机可是个好玩意。
一般人都见不着。
“老宋，行啊，收音机都混上了？”
张自在停下了车子。
“元来是张老弟啊，来来来，快点坐……”
宋秃子热情的扯过来一把马扎，还给他递上了一根烟。
免了！
张自在摆了摆手。
上一世，他是个老烟枪。
肺黑，肺黑的！
这一世可不想污染自己的嫩肺。
“东西不错啊，哪淘的？”
张自在拿起收音机左右看了几眼。
国产海燕牌八管调频调幅袖珍收音机。
这应该是比较早的袖珍收音机了。
干电池带动，被那些大匣子的货色强多了。
“刚出的好玩意，出厂价三十，供不应求，黑市价格直接拉到五十……”
宋秃子得意的笑道。
他也是通过关系好容易弄到的。
是吗？
张自在笑了笑，把收音机拿了起来，道：“正好，五大爷有些悠闲，拿过去给他老人家玩……五十是吧，我给你……”
宋秃子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这玩意可是他好不容易托人弄到的，到手还没暖热乎呢？
不过张自在说是给五爷寻的，他也不敢说什么。
“孝敬五爷应该的，应该的……什么钱不钱的，拿去给五爷玩吧……”
宋秃子肉疼的说道。
哦！
张自在眯起了眼睛。
他来找宋秃子可不是光说说话那么简单。
因为最近宋秃子比较安静，也不找他催药酒了。
这货一定跟那些卖三无产品药酒的人混到一起了。
“既然老宋你这么大度，我就代五大爷谢谢你了。不过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最近你这边的药酒销量有些减少啊？”
张自在笑着问道。
“张老弟，这事不都是你的原因吗？咱们俩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每次可都是货到付款，没差你的钱吧？可你老是抠抠搜搜的，不爽快……”
宋秃子也是一肚子抱怨。
蒙山药酒在黑市上销量也非常的好。
每次都是供不应求。
宋秃子也想多备点货，可张自在那边不怎么给力，老是抠抠搜搜的。
“所以，你就另寻了门路？找了其他三无产品来充数？你别告诉我，你没卖过那些三无产品？”
张自在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宋秃子不说话了，只是嘿嘿直笑。
蒙山药酒的畅销，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们也依样画葫芦，做出这样那样的药酒。
也有人找到宋秃子，让他在黑市上出。
有钱不赚王八蛋。
宋秃子自然不会拒绝了。
虽然这些药酒的效果比不上蒙山药酒，但价格便宜啊，销量也不少。
看宋秃子如此的反应，张自在也就明白了。
这货果然跟那些三无厂家勾搭上了，说不定干这事的人还跟他有关系。
上次宋秃子就怂恿他搞虎骨酒呢？
“老宋啊，咱们合作也有些时间了。你还算个讲究人，我放货给你也放心。但现在呢，我决定不再放货给你了。”
张自在决定断了黑市这条渠道。
蒙山药酒每周也就一千斤的产量，光是供给田宏建和宋致远都很吃力了。
张自在之所以时不时的给宋秃子分点，完全是为了维护黑市这个渠道。
但宋秃子的做法已经严重的触动了张自在的底线。
正版与盗版不能共存。
张自在是不允许黑市上同时出现蒙山药酒和其他三无药酒的。
影响蒙山药酒的销量是其一，张自在更担心的是这些假冒伪劣的东西会败坏蒙山药酒的名声。
别啊！
一听张自在要断了黑市的供应，宋秃子有些慌了。
说实在的，蒙山药酒以货真价实的材料打响了黑市上的名声。
无奈张自在的供应太少，宋秃子为了赚钱，不得不搞些三无药酒冲量。
挂羊头卖狗肉！
说的是蒙山药酒，到手了确是其他三五产品。
一旦张自在断了黑市的供应，他挂羊头卖狗肉的买卖岂不是干不成了。
“张老弟，先别生气啊。只要你给我供酒，价格方面好说……好说……”
宋秃子急忙站了起来。
消费者可不都是傻瓜。
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也就图一时，一旦时间久了，也就没人上当了。
要想长久的把这个生意做下去，还得有真正的蒙山药酒来支撑场面。
二选一的话，宋秃子自然要选蒙山药酒。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是本质问题。我的蒙山药酒真材实料，各方面的材质也严厉的挑选。你现在纵容这些假冒伪劣的产品败坏蒙山药酒的名声。咱们还怎么合作？”
“哎呀，老弟啊。我这也只是一时糊涂。这样吧，只要你能满足我每周五百斤的量，我马上把那些杂七杂八的药酒都丢出去。”
“五百斤？呵呵，你想什么呢？现在蒙山药酒一周的产量也就一千斤左右。”
“那四百斤吧，不能再少了。我维护这个渠道，也有不少的开销。老弟你的药酒可是畅销货，是拳头产品。”
“最多二百斤，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那边马上就要加大产量，到时候你要多少有多少。”
宋秃子也长出了口气。
张自在是五爷的人，他也不敢得罪。
二百斤就二百斤吧？
总比一点没有的好。
如果张自在真的能够加大产量，那日后肯定能够财源滚来。
“那你说说，这仿制蒙山药酒的窝点在哪里？”
张自在缓缓的问道。
这……
宋秃子有些犹豫。
“江湖有路，盗亦有道。老弟，你这么问，不是为难我吗？”
张自在是明，那些假冒伪劣是暗。
到时候张自在肯定会举报查封那些劣质药酒作坊。
一旦牵扯到自己就不好了。
“这不是什么江湖有道，他们侵犯了我的权益。我自然不能看着他们继续下去。”
张自在正色道。
“老弟，那牵扯到我咋办？”
宋秃子小声嘀咕。
“呵呵，你还怕这个？”
张自在撇嘴。
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这货是干黑市的。
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出过岔子，想必也是有些背景的。
“虽然不怕，但还是麻烦的。”
宋秃子为难的说道。
“他们的东西，你应该不会给现钱吧？一旦他们被查封了，你这里的东西岂不是无主之物了……”
张自在笑着拍了拍宋秃子的肩膀。
宋秃子一下子被点醒了，接着嘿嘿一笑，竖起了大拇指。
“老弟，你够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