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安0娇传法逐徒

盏茶光景,各色佳丽、娇嫩仙娥,鱼贯而进,宛如待选秀女。

养性居三间偏室悉数站满,共计一百零一位:

三十六位娇娘藏在鸳鸯寿纹帷幕后,犹抱琵琶;

二十四位婵娟抱膝而坐,拥簇在西域羊织锦毯,彷如鲜花;

《春江花月夜》图下,一十三位女太保,蹲站不一,一字并排,或执玉手遮面,或结手护凶,宛如教坊乐团;

一位十二萧娘,莺莺燕燕,拥在外厅,围着月桌,并椅而坐。

绛姑、云姑、月姑、渺姑、青姑、碧姑、紫姑七位仙姬面容倦怠,略显慵懒,围跪摇椅,姿态各一,纱衣透明,尽展娇躯;

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四位值时女史步至中厅,护剑而止,只见四女妆淡容雅,娉婷玉立,行动举止皆如唐代女官;

福、禄、寿三才玉女满面含笑,依靠在外厅门上;两府元女,菊、柳,春桃、秋菊拥靠在里间陪床;

百位蛾眉各梳仙髻,淡妆雅容,身着仙衣霞裙,鲜妍妖娆,姿态婀娜,难以一同,忽的簇拥一地,宛若百花云集。

色明而不艳,香浓而不刺。

百种馥郁奇香一一纷呈,荟聚一堂,宛如金庭王母的御花园。

养性居内,绣帷绡帘,古笭云窗,叫百位仙娥一衬,仿如天府云宫面,吃那鲸油灯缸的豆焰金光一照,恍如神宫仙阙。

“尔等皆为少爷房中人,名分相连,同为一家人,不该藏私,现有一事急需宣布,尔等耐心聆听,切记喧哗。”

养性居寂静无声……

鹤轩颔首而笑:

“遥忆三年前,南下罗浮,途经衡山,于千樟坪巧遇青城鼻祖极乐真人李静虚李祖师,错因一次戏言,拜在祖师门下,虽未继承青城一脉的道统,却可在散仙功业,出师辟洞,建宗开脉,亦为莫大殊荣。

嗣后,照例行走江湖,却也能刻苦修行,未敢废功,历时三年,终归龙虎交媾,于那虚空中采出一粒先天不灭灵光,化合龙虎元炁,凝出大道金丹,证就紫府功业。

恰好祖师献身相助,耗费诸般苦功,于那长春岩无忧仙府,历经黄粱一梦,靡耗百年光阴,元神终究参悟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壬、七星、八卦、九宫、天干等十项玄妙至理,特采五方元炁,会合百缕灵机,凝出太极法体,从此开辟紫府,铸就混元道基,蜕凡为仙,飞行绝迹,排云御气,绝非虚言。

既步仙途,再难归凡,红尘俗缘,理应断去。

况且,本座证真,以‘为学日益,为道日损’为箴言

故而,功行每高一步,便要舍弃一分。

无如,我早年贪恋成仙气运,为求气运无边,利用左道外术与尔等缔结夫妻名分,汝等对我情爱不多,我对汝等亦无燕婉之思,本该合离,奈何恶因已铸,覆水难收,为‘做减求空’计,不得不偿还因果。

叵耐,尔等禀赋浅薄,经我辅助,今生至多证就紫府剑仙,于这万千红尘中作一小小人仙,享受五百年逍遥尚可,渴欲飞升,简直妄想。

百般筹谋,给尔等两个选择:

一,仍作本公子姬妾,不可燕婉、行房,仍归名色夫妻,并传尔等《太清仙篆·丹书篇》。

先由尔等在那衡山锦云谷潜修十年。

等待铸就元胎,成为真人后,外放尔等出谷积功。

及至丹元九转,散仙天劫到来时,再送尔等兵解转世。

下一世,仍由本公子接归江府门下,一连三世,所累善功万千,仙根禀赋自然上乘,经我协助,可保尔等注世长生,证列地仙。

然,享受此法,必有规矩,道家修仙,绝无无有燕婉之私,一旦发现尔等私通外男,另结姻缘,种下新因,本公子与尔等名分自断,因果自消,须得谨记,切记不可埋怨。

二,断绝夫妻名分,赠百万家私、驻颜灵丹一枚,送尔等另觅良缘,允尔等享受男女之欲,天伦之乐,自此因果尽消,两忘于江湖。

常言道: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人去了。

百余位仙娥,终有那么几位要出去,七情六欲这十三位丽女,乃一次规矩不言的产物,性情不好,各自相顾,目光中含着意动。

好半日。

七情六欲齐声作揖:

“少爷,我等愿选第二条!”

鹤轩并无怒意,反而畅意:

“罢!既是合离,夫妻名分立断,仙缘即断!诸位请先在府中待上十日,江府会为诸位准备嫁妆、灵丹等物,不知可否?”

十三女太保,从西域地毯上齐齐起身,一一万福,摇动衫群,转往室外。

“梅儿领翠儿跟去做事,不得有误!”

“是,大人!”

“是,姑爷!”

梅红蕊知要动用元神禁法,遂同翠儿对视一眼,莲步款款,转出养性居,带着十三位女太保转往侧室。

“汝等愿求地仙,本公子定会按夫妻本分,如约相助!”

“多谢夫君。”

仙娥目带喜色,齐声应是。

“既踏仙途,便为仙家,切忌再以江湖身份自称,亦不可以青城门人自居,只可以江府姬妾自居,否则干犯忌讳,惹下无名因果,外人难救。”

“是,妾身谨记。”

“日后,尔等皆要闭关修炼,少履红尘,等到开启元神,再迁往锦云谷修炼,避免红尘因果,此间人虽不分,差使却要分开!”

“侍妾唐月婵,归在梅夫人位下,司掌仙家诸事!”

“郎君,妾身记住了!”唐月婵卖乖讨巧。

他狠狠剜了她一眼,继续吩咐:

“妙儿领四值女史、十二萧娘、二十四位婵娟掌司江湖锁事,不必改动,但有不明之事,可问翠夫人。”

“菊、柳、春、秋是为两府老女,不派司职,平日修炼,闲时听大夫人指令办差!”

令狐莹听她有四个侍妾服侍,眉飞色舞,琼鼻高昂,活似斗胜公鸡。

“月婵经我提携,善断仙家事宜,可领三十六位娇娘、三才玉女、七仙姬负责分辨灵药、淬炼丹药、传授仙家见闻。”

“是,妾身奉命。”

众仙娥齐齐称是。

“差使派完,该传尔等玄门仙法、玄门剑诀,助尔等修炼。”

“青城乃太清老子嫡传法脉,所修法门乃是丹元法门,又称金丹大法,讲究内炼己修,是为玄门正宗!”

……

“仙业五品,天、神、地、人、鬼,地仙道果乃天地之半,可长生三山四海,却不能飞升天庭,汝等三世所求地仙道果便是此。

《太清仙篆》乃是云篆天书,可修至天仙,飞升三清天,做那无灾无劫的大罗仙。

然。

汝等资禀浅薄,仅能修习前三十重,后二十重有缘无分,即便允许尔肆意翻看,也是无字天书,无法得见天书云纹。”

炼气口诀: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

——

养性居内玄光万千,盛然浩大,光彩潋滟,耀光腾霞,神异至极,加以乾坤道音展露,顿觉置身大罗天玄妙宫,清如黄钟,响似大吕,一一叩开八十八峨眉佳人的泥丸神宫。

资禀浅薄者,闻听妙音,方至一半,从道中苏醒,懵懂未知,先是不以为然,无如心却一软,眼珠扑簌,潸然泪下,似在后悔;

资禀根深者,授闻太清玄法,如痴如醉,恍闻天音,眼角流泪,似觉醒前世,不自觉手舞足蹈,好似开悟;

……

紫府传法,能有此等神异,全仗鹤轩积累的九百三十亩七彩庆云,八百三十年的极高道行,三劫散仙的元神感悟。

……

同为经文,每人都有自己的“阴阳顿挫”,如何断,如何并,是一个人的修行感悟、一个人修行境界。

传法精要,大抵于此。

昔日。

李静虚衡山传法,万亩庆云铺展,勾连天地大道,以心念法,以口诵音,天音乱坠,仙女献花,金霞弥漫;

青莲朵朵,阖洞异香;

百鸟啾啾,合歌祝贺;

百兽跪卧,虔诚叩拜;

……

足见李静虚功行至高,至少是炼炁大能,凡间一流仙佛。

……

每日传口诀一次,一连传了三遍,才引百娇走向修行法门。

第五日,袭传《太乙剑诀》。

……

第六日,五位公侯子弟,仅有张之极一人出操。

中院练武场,张之极左手比作掌刀、右手握刀,左右同施展五虎断门刀,一招一招宛若神助,进步不小。

握刀之时,整个人浑如一口饮满鲜血的宝刀,刀势凝如实质,杀意暗藏,可见“形、势、意”三相皆为费功。

舞招时,刀势连贯,刀意混着招式,收放自如,能做出刀就杀,收刀便放。

“刀形、刀势都达到要求,先天掌握不深,情有可原,可那武道真意,隔山打牛,你是否领悟出来?”

鹤轩折扇撩开栀子花,从那花园内蹿出。

“启禀老师,弟子资质愚钝,无法领悟!”

张之极见鹤轩出现,大吃一惊,又能很快收敛表情,急忙稽首拜见。

鹤轩把那双腿一弓,马步虚坐。

“不急一事,先说说其余课业!”

“这是什么功夫?”张之极瞪目暗呼。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

“喔……弟子每日劈柴担水三个时辰,习练四年未有断过,忽生出一股怪力,凭空添了千钧臂力,一拳似可打爆一头猛虎。”

“比那四个废物强多了,唤马堕魂术练的怎么样了?”

鹤轩仰望苍穹,盘算法术修炼进度。

“自老师传法,一年内未敢间断,而今已有小有所成,可将人喝晕,却不能喝死。”

张之极原来不信法术,认为子虚乌有,不料回去尝试,果有成效,故而迷恋,一时竟忘记习武。

鹤轩告诫:

“此乃左道之法,如令外人看破关窍,岂有命在?”

说至最后一句,叮咛:

“杀意未凝,切忌显露!”

“是,弟子一定记住!”

张之极吃鹤轩一训,不敢得意。

“那日说定收你为记名弟子,要传你三种特殊法门,已传两种,今日传你第三种。”

“多谢老师!”张之极神色飞扬。

“第三种法门乃是一种特殊拳法,唤作《野球拳》,拳法共三十层,超越绝世武学的神异拳法,倘若将此拳法练至圆满,凭借军煞、气血、杀意、真罡,可杀等闲妖邪。”

“拳法共十招,第一招,倒步七星;第二招,拳打脚踢;第三招,猛虎出笼……

第五招,怀中抱月;第六招,白云盖顶;第十招,推窗望月。”

一面说,一面演示。

“哗哗”拳头破空。

“砰砰”拳头锤地。

……

鹤轩把十招拳法的关窍、形相、拳意一一展示,丝毫不藏。

“千万记住,入道虽有刀道、剑道、拳道、枪道之分,却无有真正区分,盖因名相所惑,一法通万法通,不偏不倚,无正无邪,儒家中庸、道家两仪大抵如此。

倘以人情世故、正邪对错来观道境,虽可成名一时,终无法窥见大道,此拳传给你都是精髓,日后练到那个境界,便可灵光一闪,无师自通。”

鹤轩打完一套野球拳,收拳平力,调匀气机。

“呼”

“嘶”

呼吸间,凌厉拳罡,消失不见,立刻恢复为一个平凡人。

“多谢老师传法!”张之极叩谢。

《野球拳》六品拳法,共三十层,每层杀伤+20,当前圆满。

600点杀伤,堪比五阶仙兵,加上100点臂力、饕餮神功,攥拳2000点杀伤,握刀1600点杀伤,等到敌人放弃兵刃改用近战时,一定会发现拳头比刀疼。

野球拳练至圆满,张之极会发现,握刀会限制他输出。

想到他弃刀拳战时,鹤轩邪魅一笑,忽生怪趣味。

“《野球拳》天生阴阳调和,走混元属性,可将双臂三阴三阳经脉全部用上,虽无降龙十八掌的刚猛,却是利于身体的一种拳法,《饕餮神功》本身就在损耗寿元,假使身体伤势再出现,恐怕你比安民棚中的乞丐还先死!”

张之极脸色一白,缄口无语。

“好好练,辽东有的是机会给你试验,到那时,靠着斩杀敌人,养养杀意,回来再读几年书,差不多可以入‘无意而意’的境界。”

张之极一听鼓舞,眉飞色舞,心想:

“自从掌握了无形而形,无势而势,战力比以前翻了四倍,倘若掌握无意而意,岂不是隔墙杀人?”

鹤轩因叹:

“本官与尔师徒情谊已断,汝可自离江府,日后不必再来。”

“请老师开恩,弟子来府上做活,好好报答师恩!昨日家父收集诸多珍奇古玩,定有老师喜欢的!”

张之极面色惶惶,忙跪下哀求。

江鹤轩兀的站起身子,转至一旁,目看云空:

“说什么报答与否?他日你惹出事、闯出祸来,只不提为师名讳,便是报答!”

“师父,我……”

“去罢!府中女眷太多,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是……”

听着蹩脚理由,张之极心中无奈,三叩首离去。

一时。

粉衫妙儿悄至身旁,喁喁耳语几句,逗得他嗤笑不断。

“行!少爷晓得啦,勿要惊动他!”

“记住放长线钓大鱼,放出一些不甚重要的三流秘籍,让她们拿,但是要记得顺藤摸瓜,把她们全部搜出来,准备一窝端。”

“是,奴婢这就去办!”

妙女受翠女亲传,尽的管家诀窍,又因云贵苗女的辣劲,阖府上下,百余口女婢多有畏惧,少有偷奸耍滑者,遑论盗窃主家财宝者?昨日方有丫鬟窃物,她那立马收到秘报。

原该给令狐莹回禀,不料行至花厅拐角,碰见翠女,简厄相告,翠女了知前后因果,转命她向少爷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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