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0万字数年更告辞

武馆校场。

英国公张维贤,因他儿子张之极学艺有成,又同鹤轩攀上一层关系,加上万历信任,勋贵信服,自动升任武馆馆长。

每逢杀神日,便是张维贤最得意的时候。

只见他一身戎装,站在点将台上,面目表情的看着张之极领着55位勋贵子弟小跑至校场,心中得意:

“你们躲在茶楼暗中偷窥,本国公在这里当主帅,哈哈哈!还是俺老张家的眼光好,从茫茫人海中相出剑侠来了!”

说着,故意瞟向清名茶楼,耸耸肩,抖抖盔甲。

“不就是得了杀神三件法门,看把他嘚瑟的!”

“就是!满招损,谦受益,张哥有点骄傲了!”

“都是一根身上的蚂蚱,现在勋贵能否崛起,能否在朝堂上获得一席之地,全靠子侄能否学到法门,现在正是齐心协力、奋力拼搏的时候,老张在这炫耀什么?”

“这做的有点不地道,无有教职,不可入馆,这不是明摆的针对我们啊!”

“就是!异人凶狠的狠,倘若闯馆,这些子侄可咋办?”

“可不是!如非有武安伯在,我都不敢将我那独苗送来!”

……

与张维贤的盔甲不同,鹤轩身穿飞鱼服,躺卧摇椅,前后摇晃,咯吱咯吱作响,仰视苍穹,百无聊赖。

武馆学徒年龄不一,下至六岁稚童,上至双十青年;身形不一,瘦、肥、壮、弱、虚、硕六者皆有。

“定国公嗣孙徐允祯!”

一位六七岁稚童大喊:

“喏!”

“怀宁侯嗣子孙继浚!”

一位十四岁少年高声喊道:

“喏!”

“成国公朱纯臣!”

一位面瘦人高的阴柔少年道:

“喏!”

鹤轩眯眼打量这位开城献门的朱国公,思绪万千:

万历二年,朱时泰袭爵,同年卒;

万历八年,朱应桢袭爵,十四年自杀;

万历二十八年,朱鼎臣袭爵,二十九年卒;

万历二十九年,朱应槐袭爵,三十八年卒;

万历三十九年,朱纯臣袭爵,崇祯十七年献门被杀。

“自嘉靖以降,这一家子的经历真是有精彩!”

英国公张维贤捧着名册继续点名:

“泰宁侯嗣子陈闻礼!”

“喏!”

“西宁侯嗣子宋裕本!”

“喏!”

“阳武侯嗣子薛濂!”

一位十四五岁年纪的清秀少年,高声回应:

“喏!”

……

念了半日,镇远侯、安远侯、宁阳侯、恭顺侯、定西侯、抚宁侯、怀远侯、临淮侯、灵璧侯、武清侯、新城侯、太康侯、新乐侯、诚意伯、兴安伯、襄城伯、新宁伯、应城伯、平江伯、成山伯、安乡伯、遂安伯、彭城伯、广宁伯、武进伯、成安伯、保定伯、清平伯、崇信伯、惠安伯、靖远伯、南宁伯、丰润伯、东宁伯、怀柔伯、武平伯、宣城伯、彰武伯、武靖伯、伏羌伯、新建伯、宁远伯、永年伯、永宁伯、博平伯一一宣读完毕。

鹤轩躺卧摇椅,气定神闲。

英国公点完名,转至一旁的摇椅,也是躺下,笑说:

“江教头,今日全部到齐,该教点啥?”

鹤轩微微一笑,申掌为刀:

“牛刀杀鸡!”

张维贤大惊:

“啊?”

鹤轩眯着眼:

“准备五十六把杀牛刀,再买五百六十只鸡。”

张维贤吃那目光一盯,吞咽唾沫:

“啊……这……好!”

英国公很是意外,但也喊来武馆教头,令他等人去准备。

幸亏他等权贵之家,筹备起来倒也快,半个时辰后,鸡、刀全部准备好。

“你们都是读过书的,都知道杀鸡用牛刀是大材小用,今日本官心情好,教你们一招!”

说着撸起锦色官袍,来到案板上,取来尺许长的牛刀握在手中,对准鸡脖子。

这群勋贵子弟满头雾水,眼中充满疑惑,偏生杀神威名太盛,不得不吞下怀疑,卯足了劲,注视那只鸡。

鹤轩抬刀轻轻一挥,业力+1。

“哗啦”一声,菜板下的高几塌为一堆粉末,任风一吹,木屑四起。

“呼呼”

罡风吹过,黄色木屑尽数散去,木板全无损坏,鸡头已分。

不特场中子弟愣住,连那些勋贵也被这一幕惊住,个个皱着眉头不语。

“先别急的问,我先想想口诀……那个孙子兵法,什么奇正相合……什么大材小用,小才大用……恩,就是这一句口诀!”

张之极也满脸疑窦:

“这是心法口诀?怎么感觉师父想糊弄过去?”

张维贤面色一苦,吞咽唾沫:

“我的江伯爷呀!你不想教也别糊弄事啊!你这展示了强大的透劲力刀法,却不给心法口诀,那些人是没有胆量去找你,却敢堵我啊!这个三句心法……我该怎么编?”

“恩!口诀说完了,该刽晰微理了!”

鹤轩随手一扔牛刀,任其跌落在地,在点将台徘徊。

“方才有三物,最下面是高几,中间是菜板,最上是鸡!恩,这个……皮下是肉,肉下是经络、骨架,如果把皮比作鸡,把肉比作菜板,把经络、骨架比作高几,再用牛刀杀鸡的心法口诀,可在割破皮肤而不分肉的情况下,斩断乃至斩碎经络、骨架,伤害五脏更是轻而易举。”

“恩……刚才的刀法注重势,而非意,如能把势传递,便可完成!”

“恩……应该是先天之势,而非后天之势!”

鹤轩灵光一闪,驻足说道:

“恩……对你们这些武馆世家,足够了!”

“恩……有个好处就是,抓活的俘虏。”

张之极看着江鹤轩:

“我的师父啊,您这是现场创造刀法吧?”

张维贤见儿子一脸错愕模样,吞咽唾沫:

“好家伙,果然是现创现卖!不过这刀法威力极强,看着也是极其高明,也不知这般孩童能否学来!”

朱纯臣出列作揖:

“敢问江总教头,抓俘虏用绳就行了,何必去学这等刀法?”

鹤轩攥拳捂嘴,皱眉沉思:

“这个嘛……如果我没记错……那个打仗好像有献俘一节吧?”

朱纯臣回道:

“回教头,有无献俘,全赖天子决定!”

“恩……倘若用了这一招的话,俘虏的骨架、经脉可以化为齑粉,缺少骨头,身子自软,这身子一软,腿就软,你不扶他,他就会跪倒。”

说至此时,咧嘴一笑:

“若是向天子献俘时,你亲自提俘虏上前见驾,稍一放手,他岂不是自动皇帝跪下?至于太庙献贼一节,还用本官说吗?”

朱纯臣呆若木鸡:

“啊!这……”

张维贤眸光一闪:

“果然!斩异司官员全体升级的神话,就是你搞的鬼!”

张之极目瞪口呆:

“额……好刀法!”

鹤轩王婆卖刀,自卖自夸:

“人情练达即文章,武道至境皆妙理。”

“昔日,我在法场执刀,有人花钱向我买花活,这砍着砍着就砍出三十六招花样,招招都有至高奥义,这套刀法,我称之为儒刀,刀刀不偏皮肉,招招不离表里!”

一班年轻稚童不懂这等妙法,那一干大龄勋贵子弟,个个眼冒精光。

定国公嗣子徐允祯:

“好狠!这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阳武侯嗣子薛濂:

“牛逼!这刀法我要学!”

西宁侯嗣子宋裕本:

“怎么感觉跟锤子差不多?”

……

“恩……方才只是一个表现,如能练至高境界,将刀势练的收放自如,甚至能将俘虏受刀斩击后的行走步数计算出来,大概就是你想他什么时候跪,他就什么时跪!”

张维贤沉默:

“……”

勋贵子弟沉默:

“……”

张之极、徐、邓、郑、李五人:

“……”

鹤轩捂着嘴说:

“这……首先练挥刀,要做到力劈华山而收放自如;其次要将领悟举重若轻,先以大刀挥舞,培养刀势;再次要以内力、真气和刀法,使刀势拥有灵性;最后,从案板更换为宣纸,如能以纸垫作隔,击碎高几,才算初步掌握。”

张维贤心道:

“这才是初步掌握?”

勋贵子弟沉默:

“好牛逼,不愧是杀神!”

徐、邓、郑、李四人对视一眼,似乎看到后悔:

“卧槽,当初怎么没多学一点,现在跟这群人一起学,怎么突出我是师兄呢?操!这让我们以后服众?”

鹤轩忽的止住脚步,看向一脸蒙逼的众人:

“愣着干嘛?天天叫嚷着自己会练武,天天叫嚷着自己文武双全,这都想不通?”

“遵命,江教头!”

众人举起牛刀,砍着高几上的柴鸡,目光凶悍,运足劲力,猛地剁了下去。

“咚咚!”

牛刀卡在菜板中,鸡头断裂,高几完好无损。

“哗啦!”

菜板、高几同时被劈开。

“哗啦!”

菜板完好,牛刀卡在菜板中,高几折断四腿。

恭顺侯嗣子吴惟英只有十岁,瞧见自己一下成功,欢喜道:

“我成功了!我是天才!江教头收我为徒吧!”

众勋贵子弟见他这般幸运,看着自己的杰作,纷纷摇头。

“去去去,你小子看看本教头的案板,仅有一丝微不可见刀痕,你那牛刀的刀刃全部卡在案板里了!”

吴惟英辩解:

“江教头,我的案板没碎啊!”

上世,满清士兵大多修习魔改后的妖族锻体术,钢盔皮甲并不犀利的他们,可用猛增的肌肉夹住明军士兵的兵刃,令明军失去攻击能力。

鹤轩看着这群勋贵,不得不传下一种透肌销骨的刀法,好让他们能用内劲、真气绞碎体内五脏。

“牛刀杀鸡,可上阵杀敌!你那卡在别人骨头的刀法能上疆场吗?如果碰上一个横练宗师,用肌肉、骨头夹住你的刀刃,让你拔不出来,你用什么杀死敌人?”

张之极恍然大悟:

“是啊!如果对面横练宗师,完全可以做到以肌肉夹刀,这种透劲杀伤的法门,必须学习!”

张维贤看向指导吴惟英的江鹤轩,暗忖:

“恩?怎么传极儿的隔山打牛法门和今日的透劲摧骨法门都差不多?一个意、一个势,有什么区别?难道他……”

成国公朱纯臣最是机敏,恍然:

“这刀法果真是能上疆场的,又是以势杀人,怪不得叫牛刀杀鸡,这是故意要大材小用啊!”

忖罢,并不着急挥刀砍鸡,一扫心中疑虑,坚定心念,回忆鹤轩挥刀杀鸡的一幕,不断研究,暗自揣摩方才的刀势,希冀有所觉悟。

张国公一拍腰刀,骂道:

“看什么看,你们这些小辈根本没上过疆场,以为拿一两头猛虎练了胆子便是虎将吗?疆场危机四伏,局势瞬息万变,岂是你们在家里可以训练出来的?”

说至最后,呵道:

“还不练刀!”

“是!”

众勋贵子弟揖手鞠躬,声如洪涛。

孙继浚回忆再三,催动家传武学,握住牛刀,暗用心法,模仿鹤轩轻轻一挥。

“咚!”

鸡头、菜板、高几吃那刀罡一劈,切豆腐也似。

“来人,给他上石墩!”

鹤轩朝向一旁的士卒喊道,转又看向孙继浚:“你先别杀鸡,找个三十斤的精铁沙袋绑着,每日三百次挥刀,练上十日,每次挥刀只可空劈石墩,不可接触,如果牛刀卷刃、石墩磕出火星,便不算数。”

“江教头,这……”

孙继浚面作为难。

鹤轩冷嗤:

“这什么这?每日三百次,耽误你寻花问柳、软玉温香?”

孙继浚教鹤轩看出心事,面皮涨红,沉默不语。

“每日增加十斤铁砂,磨练三千刀后,倘若不能收放自如,加倍训练!”

说着,转向一旁的张之极。

“给他记上,什么时候练好什么时候再说!”

张之极握着纸笔,急忙点头:

“是!”

“快去练!”

张维贤握着腰刀,重重一拍。

“是!伯父!”

“嘿!皮痒了?叫馆长!”

张维贤说着就是一脑袋瓜子。

“遵命,馆长!”

孙继浚如丧考妣,不情不愿帮上铁砂袋,握着刀上下挥舞。

依次指导几位,大多不理想,挑了几个例子后一一指导后,鹤轩转回高台,躺在摇椅上。

“张教头,你去教吧!我看会书!午时初刻,记得给我备份用饭,吃完了还要去当值呢!”

张之极作揖道:

“总教头放心!”

“今日午饭丰盛,都是一些海虾、鲍鱼、羊肉、排骨之类,江教头若不爱吃,可令后厨烧几个简单素菜。”

“劳烦国公爷费心,拼个罗汉斋,这吃完就杀人,事前若是吃肉,心里面恶心的慌!”

张维贤心忖:

“这深居简出、少食肉荤,果真是飞行绝迹的剑侠!”

因而笑说:

“那就时令罗汉斋!”

“恩!”

说着,便翻开《金瓶梅》,一目十行,翻页也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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