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劫后余生的难民们

生死输赢只在旦夕之间,往往是莱伦抢占先机。

在他进入糜烂战局后人类的士气大大激增,尤其在牛头怪倒下去时,野兽人低下智商与低迷士气,更是雪崩般土崩瓦解,他愈战愈勇,手中长剑如银蛇般抖落,毫不客气地割去一道又一道浑浊的混沌生物。

嘶吼萨满野兽人祭祀高举法杖,可憎的混沌意志腾空而降,但还未开始就被莱伦一剑斩下,此后野兽人战帮分崩离析,战犬低吼着逃离,角兽们见状更是逃入深林。

幸存的人们咒骂在野兽人尸体上疯狂劈砍,直至剁成肉酱为止。

片刻后,莱伦在野兽人萨满身上摸出一道护符,肉眼可见的野兽人腐化在他手中燃起的金色火焰中净化,逐渐化为一块质朴充满魔力的护符,躺在他手心。

“尊敬的勇士,能请您看一下这两位的情况吗?他们都受了很重伤,是那头被您一剑砍死的牛头怪物导致。”,穿着胸甲的民兵小心翼翼地来到莱伦身旁,这位看起来就不是等闲之辈,他生怕会引起这位强大的战士不满。

“这里不安全,野兽人说不准过一会就会被这儿血气吸引,先让所有人撤入废墟,那两个受伤严重的,先抬到废墟西面的屋子里。”莱伦吩咐道。

“好,一切听阁下的。”、

还活着的人捡起遗失物资,收拾为数不多的行囊,在几个青年带领下撤入窄桥,进入那座废墟村庄中,他们在逃出来之后就一直风餐露宿,时时刻刻都受到野兽人与绿皮,甚至强盗流寇的威胁,现在终于有一处能够稍微遮蔽风雨的地方。

西面的建筑或许是这座村子里的旅店酒馆,够宽敞,但里面东西都被打砸严重,方才莱伦躲在这座废墟中尚未仔细搜寻,在才发现这里有一座地窖。

撤入废墟的难民们都在第一层稍有茅草门户的墙壁内躲避风霜。

在刚才血战中,每个人都很疲惫,靠着墙边就睡着,便是精神最好的几个壮年男子也是面带疲倦。

莱伦叫上那几个壮年男子捡拾树枝,带走刚才战场中的战利品,好长一段时间内,他看了一些缴获的物资,大多数是粗制武器还有一些扒下来的盔甲防具,就连钱币也是少的可怜,凑在一起连六枚金币都没有。

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虽说野兽人大多数动物受到混沌腐化,变异而成,但它们的血肉都带有剧毒,无法食用,再次巡查一番后,也就罢了。

此时正处深夜。

莱伦关上破损严重的木门,将严寒拒之门外,他看着这些难民个个面黄肌瘦,几个孩童更是瘦弱不堪,他沉默良久。

一路上提心吊胆,饱受惊吓,能支撑到现在已是不容易了,更是幸运眷顾,否则早已死在路上。

莱伦在房屋中央堆起树枝,枯木。在意念催发下,左手燃起金色火焰,点燃了篝火,火光驱散了寒冷与黑暗,希望重新在每一个难民心中燃起。

在战锤的世界,牛鬼蛇神横行的世界,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也是最大的痛苦。

鲁卡和芙蕾雅两人被抬到篝火旁,其他人用找到的两块布幔垫在他们身下,又用残线败絮的外衣盖在他们身上。

莱伦仔细检查他们的伤口,发现战争女神的信徒意志坚强,呼吸还算平稳,甚至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像是有一种力量在支撑着她活下去,莱伦不由佩服一分。

但那个中年男人,鲁卡,这个勇敢的凡人,他的鼻息紊乱,心跳极低,嘴唇发紫,右臂解开简单包扎后,更是惨不忍睹。

所有人都焦急的在旁边等着莱伦,眼神中像是期待着什么出现。

莱伦轻叹一口气,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开口道:“这个男人,如果意志顽强,支撑到明早太阳升起,伤口结疤,就能活,如果撑不住,他就会死去,那么明早太阳,便是他的丧钟。”

说完,他坐在角落中,闭上双目。

女人和孩童抑制不住情绪,低低的涕泪,男人们也是面容不好,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屋外呼啸的寒风。

莱伦闭上眼睛,久久无法回神,他呆呆地听着外面的呼啸声,风吹得屋内篝火火焰摇动,他睁开双目,意识中似乎有人呼唤着他,在一片朦胧中,疲惫涌上脑海,眼前只剩下漆黑。

屋内篝火只余烧红的炭火,偶有未被烧尽的枯木发出“啪啪”轻响。

他如鹰隼般睁目,只听到一丝微弱呻吟声,从篝火旁传来。

环顾四周,三五人依偎在一起,就这样靠着睡觉,但每个人身旁都放着武器。

闻声,他轻轻站起,走到篝火旁,伸手探去。

这个名叫鲁卡的男人,没了呼吸,他死了,很安静,毫无征兆。面庞带着一丝余温,这是一簇来自战争女神之力的圣火余温,或许鲁卡的灵魂被女神带走,又或者,彻底消散。

微弱呻吟再次传入耳中,周围一圈人还在安然入梦中,没有察觉,莱伦的感官已被赐福,他清晰听到那个女战士发出的呻吟。

他伸出一手,掌心贴在芙蕾雅的额头,念诵着着米尔米迪雅之名,奇迹再次涌现,一圈赤金色光辉笼罩在二人之间,金色圣火漂浮在屋内,为给个人带去温暖,治愈着所有人身心伤痕。

莱伦身体微微颤抖,他的内心有一阵针撕裂般的痛楚,生命的廉价就在眼前,生存的意义也近在咫尺。

灵魂已换,但身体的执念和残存意识在这一刻爆发,折磨着他的精神,牺牲的感悟铭记意识中。

面前这位修女,两行热泪从眼角流出,低低呜咽声响起,每个人都留下热泪,但脸上洋溢着希望的笑容,美好的事物场景就在他们的梦中。

片刻后,莱伦冷静下来,他抚上腰间的长剑,刺骨冰冷。

每个难民的情绪都已平复,便是躺在布幔上的修女,也是呼吸平稳。

莱伦将紧贴她额头的手缩回,却被她的右手牢牢抓住,她俏眉微嗔,皱在一起,像是不允许将她宝贵之物夺走似的。

莱伦几番抽手,都被死死钳住,不允他将手抽走。

他没辙了,只好老老实实由着她搂上手臂,莱伦手指触碰到芙蕾雅的脸庞,柔软有些细腻,并没有那种饱经风霜的粗糙感,他双指捏了捏后者脸颊。

“把我当成神龛了吗?”他无奈摇摇头,看着她纤长卷翘的睫毛,随着她轻缓呼吸,似乎如蝶鱼一样在轻轻颤动。

漆黑的皮甲和暗银色链甲,映衬着她的肌肤如外面飘荡积雪,在微弱金色圣火下,宛如盛开于白银山脉之巅的雪莲,被紧身皮裤包裹的修长完美长腿,在黑夜营火下绽放着无声的诱惑。

莱伦看着她的容貌,有些痴了,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眼眸中无一丝波澜。

“这样似乎也....不错?”

他有些意外中的高兴,闭上眼睛,平静感受着指尖触感,与小臂传来殷实感。

黎明。

莫尔斯里布的邪恶绿光收起,被太阳无与伦比的伟力驱散。

这颗永恒运转的恒星远在世界之巅,或许只有神才能靠近,接受更多的光明。

尤里悠悠然醒来,昨晚的血战让他心有余悸,但奇怪的是他在梦中被一团金色火焰带走,见到了曾经的亲人,就连惨死于他面前的妹妹也在梦中与他说了两句,那一切就像真的一样。

他迷迷糊糊想起,在夜半时分惊醒时,看到门边矗着一道身影,那个强大的战士没有休息,静静地守望着附近,为他们盯梢放哨。

尤里的目光被他察觉,后者只是点头示意他继续休息。

现在他回望门边,哪有黑影,尤里支起身子,肚中饥饿感简直前胸贴后背,而透过墙壁裂缝照进来的尚且清明,干燥寒冷的空气吸入肺中更让人清醒,但饥饿感更甚。

“咕咕咕咕”声音在他腹中作响,还有好多人被这种声音吵醒,逐渐的所有人都醒了。

他们带着昨晚梦中的抚慰身心的舒适,与劫后余生的幸福感,朦胧睁眼。

“呜...”躺在营火旁的修女也在喧杂声中醒来,她更是怪异不已,作为献身于战争女神米尔米迪雅的“义怒修会”修女,她的睡眠从未如此深度,简直如同死去一般,在她的记忆中,仿佛有人带着她前往女神的殿堂,亲眼目睹了女神的圣殿壮阔,与无上光明荣光。

她慢慢坐直身子,自己的皮甲上多处血污早已干透,面对身处茅屋中的自己,她不由得感到奇怪。

破损严重的木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扛着一头冬鹿和几只野兔的精壮男人,他走入屋内将自己刚才打到的猎物放下后,又走出去端进来一大盆粥汤。

香味瞬间在屋内弥散着,每个人都下意识吞咽起口水,饥饿感爆棚他们从未如此渴望过食物,就连每一份气息都像是无上佳肴。

来者正是莱伦。

他的感知受到强化后,毫不费力的就抓到一头冬鹿与野生雪兔,莱伦也是早早醒来在地窖中搜出几袋藏于深处的麦子与面粉,甚至还有一筐蔬菜。

在一股温暖粥汤香味迎面而来之下,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

营火被莱伦重新添上木柴,火焰正旺中,锅内一股股暖气喷涌而出。

他们都闻到粥的香气,尤里也是不由得喉结上下滚动,眼中冒出渴望而炽热的光。

莱伦扫过所有人一眼,暗暗勾起嘴角后,微笑着说道:

“各位,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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