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四十五个魔女

冯七七的高专第一日是和硝子一起开始的。

第二天一早,七点半就从床上坐起来的冯七七摁掉闹钟。洗漱过后来到厨房,从冷藏室取出昨晚特意留下一部分的切丝蔬菜拌好调味汁。夹一筷子尝尝味道……冯七七点点头,沙拉OK。

面粉鸡蛋牛奶黄油外加一小撮盐混成可丽饼面糊。舀一勺倒进平底锅晃一个圆圈,翻个面放上火腿打一颗鸡蛋。鸡蛋半熟就出锅,撒上胡椒盐……嗯,主食OK。

倒一杯椰子水,在明亮的晨光中吃完简单的早餐,冯七七一看时间,居然还不到八点。

“起早了吗?”

她这样想着。

校服昨天她才发过去设计方案,书本什么的昨天班主任和同学们也没提(其实她也忘了问)。直到今天早期要上课,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连本书都没有。

找个朴素的包包装一个笔记本和几支笔,穿上私服站在镜子前。冯七七再次开始怀疑:

“……这样上学真的没问题吗?”

正当她在镜子前纠结的时候,她的宿舍门被敲响了。

是硝子叫她一起去上学。

看来没时间犹豫了,冯七七开门走了出去。

“走吧,一起去教室。”

硝子站在门外,拎着书包。

“嗯!”

虽然咒术界从业人员的高死亡率导致咒术师们往往会避免缔结一些不必要的关系。但知道是一回事,能做到是另一回事。

对于高专时大部分时间都朝夕相处、祓除咒灵时可以托付后背的这种同学关系来讲,即使知道约定了十年后的同学聚会,面对可能连班主任在内都没有一个人能够全须全尾活着参加这种情况。即使这是一份注定会让咒术师们体会到辛酸的感情,但也绝不是能够轻易被割舍的那一份。

用咒术师们的话来讲:咒术师天然与普通人不同,但正是这样的辛酸,才让他们知道原来他们与普通人并没有任何不同。

朝夕相处的同学、第一次认可的同伴,当他们在自己面前凄惨死去的时候,才是一个咒术师真正成熟的时候。

不知道多少咒术师会因为这种“成熟”而留下一辈子的阴影呢?

冯七七猜绝对不在少数。

咒术师可真难做啊。

女子高中生们的可聊话题还是很多的,提前五分钟到达教室,聊了一路昨晚饭菜的冯七七首先发现那两位男同学居然都不在。

“来的路上没听到后面有声音啊?他们还没起?不会要迟到吧?”

硝子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她把包挂在桌子侧面说:

“他们两个昨天晚上就出去了,执行任务。”

“诶?!“

看了一下课桌上的名条,冯七七知道硝子旁边的那个座位是留给她的。

旁边是夏油杰,靠门是五条悟吗?

她在座位上坐下,拿出笔记本和笔,把包挂在桌子侧面。

“那今天上课……他们还来吗?”

“大概来不了了吧?即使回来了也会先回去补觉。”

硝子似乎已经对这种情况很熟悉了。

原来任务比学习还要重要吗?!

一瞬间有些难以置信的冯七七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班主任就推门走了进来。

还拿着一大摞书。

“冯桑,这是你的课本,我帮你带过来了。”

果然……

去讲台将一大摞书本领回来,冯七七努力的把它们往自己的小书包里塞。

正当她打算抬头看看班主任拿了哪本书、要上哪节课时,她才发现,班主任带的书都给她了,夜蛾自己一本都没拿。

“收拾好了吗?第一节课来先来试试你的体术和术式吧。”

……果然是一点都不重视学习吗?

放弃将那么多的书塞进根本就承受不来的小书包里,冯七七连着自己带的记事本和笔都一股脑的塞进了荷包里。

三个人一起转战训练场,硝子还是提着她的包包。

“今天居然不上课,那你带的是什么呀?”冯七七好奇的问。

硝子拉开拉链给她看:“换洗的衣服啊。”

拉上书包拉链,硝子想了想,还是和她说:“体术课也是上课,而且很累的。”

“哦。”

但是冯七七明显没有放在心上。

“需要换运动服吗?”这种话是理所当然没人说的。

毕竟咒术师总有不能选择自己什么时间遇到咒灵的时候。

所以咒术师都是一群做好了哪怕是正在洗澡也要有勇气裸奔出来解决咒灵的人啊……

这样一想还是有点可怕。

站在夜蛾的对面,冯七七的思维都开始发散了。

“要讲一下你的术式吗?”

咒术界是有公开术式这一说法的。公开术式越详细,则术式施展的效果越强。

但是冯七七的可不是什么术式。

“我这个应该称不上是你们所说的术式。”冯七七把空空的书包放在训练场周围的一棵大树下。

“不过如果让我介绍它的作用的话,简单来讲就是操控时间。”

“利用在不同素材中提取的不同种导刻水溶液将不同受术物的时间进行前进或后退的改变。”

看着硝子和夜蛾的眼神,冯七七笑了笑,“是的,就如同你们所猜测的那样,受术物可以是活着的生物。”

……这简直就是最可怕的术式了。硝子想,时间的术式……那岂不是比我的反转术式的使用范围还要大?反转术式可以抵消术式的负面能量,还可以抵消人的负面状态,但是在遇到某些肢体缺损找不回的情况,还是力有不逮的。

可如果是时间倒流……

“说起来好像有些不明了,我来给你们看一下吧。”冯七七摸上身旁的大树。

这是一颗高大的杉树,胸径已经足有一米。可是在冯七七抚上树身的那一刻,它就在不停的缩小。

不只是高度、体积的变化,而是仿佛只有它的时间在倒退一般。

它倒退着重新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般。

直到最后重新变回了那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种子。

“现在我要把它重新种回去了。”

将种子轻轻放在它原本的坑中,冯七七这次没再用隐蔽方法加导刻水溶液。

她直接拿出了一个泛着美丽青色的试管,将青之导刻水溶液滴在种子上。

一阵白光闪过,杉树种子又重新长成了一颗大大的杉树。

“这就是导刻术,”冯七七笑着对他们说,“是不是还是挺神奇的?”

这可太神奇了……

夜蛾坚定心神。虽然冯七七刚给他们展示的导刻术很神奇,但通过刚才的展示,他猜测这种导刻术只能在那个水溶液或冯七七本人接触到受术物时才能施展作用。

如果是她碰不到敌人呢?那种情况她要怎么办呢?

“那你岂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修好了吗?”正当夜蛾还在思考的时候,硝子已经兴奋的开始问冯七七问题了。

“咒具什么的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一提到这个冯七七就很自信,“其实我之前就开过一家修理店来着!而且这次来这边留学,其实也是有相关修理任务的。”

硝子和夜蛾当然知道她的任务。

她的两个任务。

而且不止他们两个知道,那两位正在外面执行任务的男同学也都知道。

“那应对和你保持距离的敌人,你有什么方法?”夜蛾终究还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其实他本可以不管冯七七的。作为这个有着“六眼”、“咒灵操术”和“反转术式”的班主任,他要是真的不了解些上层消息那就奇怪了。

他知道这个“学生”的年龄说不定比天元大人还要大,更有可能不是人。她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监视五条悟。她可以不用考试也不用什么毕业证,更不用参加什么咒术师评级。

因为她终有一天时要回去的。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个需要这个来展示!”

冯七七拿出荷包,从里面掏出一只活鸡。

“不过这个你们得离远一点。”

等夜蛾和硝子都后退了几步,冯七七把鸡往天上一抛。鸡刚咯咯叫了两声,掉下来的时候却突然变成了一束羽毛、两大块规整的鸡肉、一些骨头还有三小瓶闪烁着银光的水溶液。

“这就是所有导刻水溶液的基本,银之导刻水溶液。”

冯七七像耍杂技一样把羽毛鸡肉骨头小瓶子都接好,然后将其他东西都收起来,单独把小瓶子递给他们。

他们两个犹豫了好一下,才接过来。

“放心啦,银之导刻水溶液要加工成其他水溶液才可以使用。银之导刻水溶液是无法直接成为导刻术媒介的。”

冯七七想,保持警惕很好。当初不是没有傻子想如果她没有导刻水溶液就无计可施、束手就擒了,所以来偷她的导刻水溶液。

那还是她第一次遇见笨到把自己的脖子往对方的刀口上凑的人。

“话说……我应该不用再给夏油和五条再说一遍吧?”

说了半天有点口渴的冯七七突然问。

被冯七七一打岔,夜蛾突然注意到原来已经是下课的时间了。

“你有时间还是给他们两个说一下吧。”夜蛾想自己恐怕也没什么好教冯七七的了,“毕竟以后你们有可能会合作出任务,在信任的情况下,对彼此的能力当然还是越了解越好。”

“嗯。”冯七七点头认下了。

“那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夜蛾拍手,“下课了。”

硝子一听立刻就拉着冯七七跑路。

“欸欸欸?不用等夜蛾老师的吗?”冯七七一手拎着空书包跟在硝子后面。

“走啦走啦,难得不是一身臭汗。夜蛾老师还要写练习场使用记录什么的……要是跑得慢说不定就是我写了。”

“你今天都没有练习上,真的没关系吗?”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上课情形,冯七七有点忐忑。“是不是我一个人占用了太多的时间啊……”

“你在想什么啊!”硝子回头对她笑,“了解同学的术式有多重要,看来你还真是完全不像一个咒术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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