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我扯犊子,把我侄女交出来!”
威吓声从轿中传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大舅,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当初有人将梁晚晚送到府上时我就想问为什么了,可是转头一想,要是得知王府资金短缺治不了病的消息大舅的名声不就没了嘛,所以啊,我就自作主张先把人拉进去治病,等治好了再让她回去,毕竟她在这个时候受伤,不管是不是我造成,有心人都会将这事儿跟流言蜚语扯到一块,把我当做罪魁祸首。我可是为了大家好,现在你这一闹,闹的什么名目?我救人还救错了?”
轿外气压低的吓人,抬轿的仆役瑟瑟发抖恨不得跪趴在地上。
不带停顿的话语将苏可心塑造成个心善的小侄女,将芦清王塑造成个缺钱的穷鬼。一般人可不敢这么说。
偏偏说话的苏可心是在场最有底气这般说的人。
没人敢提出质疑。
谁敢跟皇城守护的亲妹妹质疑?
就连芦清王自己,也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反击。他干脆低喝,“既如此,为何在我想把人接回去时万般阻拦!”
“冤枉啊!”苏可心大呼冤枉,“你们这哪是来接人的啊?全副武装的样子我还以为是来打架的呢!你看看他们在我家撒泼大叫的样子,一点都没有皇城人应有的礼数,也许这就是乡下人吧。”
直言将所有来人暗讽一通。被当成乡下人的芦清王压下火气,“现在知道了,可以接人了吧?”
“接人?是把梁晚晚接走吗?可以啊!当然可以。”
她迫不及待的说着,竟将藏的死死的梁晚晚当做烫手山芋般迫不及待想丢出。
“就是在接人前,有些事情必须交代清楚。”
芦清王冷哼,“怎么?你把我侄女治的半死不活了?”
这一口我侄女一口我侄女的,听得苏可心头皮发麻,平时可没听梁晚晚把我舅舅我舅舅放在嘴边。
虚伪的亲情。
苏可心扫向一堆已经被府兵控制起来闹事的百姓,对着轿子大声讲,“当然没有,已经生龙活虎能下地行走了,说起来还是打手挑的好,顺便帮梁晚晚整了骨,等她恢复完全后,相貌比现在好看不少。但是吧……”
一个长音提起所有人的心。
但是什么?
当所有人说但是的时候,就没好事。
芦清王坐在轿子里低喝,“乱七八糟的,还不赶紧赶紧把人放出来!”
苏可心绕到轿子边,咯咯咯笑出声,“大舅别急啊,搞得像我在扣押人质似的,这要是被不知道是谁的人听见,又要说我坏话了,我现在很注重我的名声的!”
“有话说话,别耽误我!”
“大舅,你看我家叫锦荣侯府这四个字没错吧?。”
“是叫锦荣侯府对吧。”
“不叫善堂对吧。”
芦清王:……
如果面对面,肯定能看到芦清王额角青筋直冒,恨不得咬死这个侄女!
什么意思?
还想问舅舅要钱?
她哪里来的脸?
就算不要脸,苏挚不是坐拥皇城大半商铺,她会缺钱?
芦清王想骂人。
当初他跟皇帝争取皇商资格时,皇帝说他不够火候,他信了这鬼话,但转头,他就把资格落在了苏挚头上。
对于锦荣侯府,芦清王是旧仇叠加新怨。
可是!
他缺钱啊!
在明面上又不得不展开笑颜夸赞大侄子。
芦清王气不过,她这是把脚踩在他的脸上用力踩踏!
现在还搞这出!
夺笋啊!
周边气压低的吓人,苏可心仿佛没感觉到似的自顾自道,“大舅,虽然我叫你大舅,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你说是不是,想接人可以,咱先把账结一下。梁晚晚伤的重,我用的又是宫廷秘药,有些还有价无市,我就不跟你算了,但是医药费,护理费,吃住这些算起来,大概是五万两银子,你看是现在付还是待会儿我找人上门要?”
哗。
帘子被掀开,咆哮怒吼的芦清王走出来。
“苏可心,你哪来的脸!”
那一声高吼,吼的地面震动,人心惶恐,就连路边啃骨头的狗狗,都吓的跳起。
芦清王终于从轿子里走出。
他长得很高,走到苏可心前直接将阳光挡住。
但即便如此,依旧能看到他隽秀不凡的脸庞。
不得不说皇家血脉就是好,个子高,长得好,就是心太黑,脑子不灵光。
没注意到这么多吃瓜客在看热闹吗?吼这一出,就是在跟所有人说,我芦清王府就是差钱,我又不想给钱。
蠢死了。
苏可心不怕他的来势汹汹,展开笑颜温柔道,“大舅,你别冲我吼,如果我在你这里开了先河,那是不是全城所有人都能来我家治病了?不治就是我没脸?”
乱七八糟!无语伦次!
芦清王被气到额角青筋直冒,“我是你舅舅!你个不孝女!”
苏可心收敛所有笑语,讽刺的面容看的芦清王更是狂躁,“大舅终于意识到你是我舅了?我还以为你又要说我扯犊子。”
“苏可心,你少跟我玩这些把戏,不跟你废话了,苏擎苍!出来!苏擎苍!”
堂堂一个养尊处优,身份尊贵的王爷,在此刻,愣是被苏可心气的泼妇骂街。
随着他的狂躁,周边看热闹的人逐渐增加。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着这场可笑的皇家闹剧。
皇宫贵族的一言一行向来是焦点,当朝王爷狂怒咆哮,绝对能将苏可心挂嘴上说半天。
但那又如何?
反正苏可心早就是某些人的嘴上常客,芦清王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大舅,别喊了。你喊的这么大声,吼的几条街外都听见啦,明日肯定会传芦清王耳背,急需名医医治的传闻。我爹去城外游湖,他听不见的,你有事就跟我说。”
“你?你个女娃娃能做什么?”
骨子里重男轻女的芦清王将她与贱婢等同。
“我呀?”苏可心慢悠悠说,“我的本事是不大,就只能决定你能不能进侯府大门而已。”
听清全部的芦清王震怒看去。
他手脚发痒,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这糟心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