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安

好容易让那厉鬼坐下,容柯用手拍了拍裤子,一屁股坐在对面。

“嗯···您叫什么呀?我怎么称呼您?”

厉鬼许是不太适应沙发,一坐下就窝在沙发里,依旧是一言不发。在沙发上靠着抱枕,像着某种大型犬。

容柯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太会说话,貌似也没有多少自我意识的厉鬼,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容柯从自己胡思乱想中出来,看见那厉鬼趴在HElloketty的小猫抱枕上,青丝垂下,双手还搂着正在垂死挣扎的团子。

这是?睡着了?容柯忍不住撇嘴,自己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老爸,从来没如此近距离接触一个男人。

看着面前一动不动处于静态的厉鬼,容柯忽然很好奇厉鬼黑发下的样子。她轻轻地抬手拨开厉鬼眼前的碎发。一张精致到不像话的脸,眉眼压得低低的,脸色苍白,眉如墨黛,浓黑而凌厉,斜飞入鬓,挺直的鼻祖下双薄而性感的唇。

嘶···这男人长得真是···太精致了,就算是现在的明星也难以望其项背。

厉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没有也头发的遮挡,那双眼尾泛红的丹凤眼直至看向容柯。

“额···”容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极了登徒子,尴尬无比。

“那个,要不你先去房间里休息?”

得了,容柯已经有他听不懂的觉悟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点了点头。乖乖跟在容柯后面,走进房间。

容柯把屋子里东西稍微整理一下,起身准备去楼下再开一间房,孤男孤女共处一室,也不像话。谁知刚走了两步,厉鬼又跟着她出来。

容柯???

厉鬼瞥了一身上的衣服,转身看向容柯。自然张开双臂,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容柯。

容柯可算是明白了,鬼大爷等着自己给他换衣服???

“你自己脱,男女授受不亲,在你们古代,你叫登徒子。”某鬼眨了眨眼睛,立在原地,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的第一秒,无动于衷的第...15分钟。

容柯抿着嘴,十分有觉悟的考虑到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和鬼哥玩一二三木头人了。

哎···只能认命帮他脱掉上衣,宽阔的肩膀,胳膊不粗但十分劲瘦有力,腰腹间人鱼线一直延续到胯下。

容柯甩甩头,回过神“裤子自己脱,我出去给你买衣服去。”

容柯把衣服买回来以后,鬼大爷居然进了浴室。容柯坐在外边左等右等厉鬼也没出来。她到浴室门口,敲敲门,里面还是没有回应。这鬼,不会溺死在水里了?不可能啊,他都已经死了。又等了许久,厉鬼还是没有出来。

容柯按捺不住,打开了浴室的门。厉鬼坐在浴缸里,水打湿后凌乱的长发一直披散在腰际。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把衣服顺着门放了进去,再关门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一些声音。

那从来面无表情的厉鬼忽然蹙了蹙眉,回看着她,是那双眼睛,还是熟悉的感觉。这次那双眼睛里不再是深入寒潭的怨毒与仇恨,而是执拗到偏执的占有和容柯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

“唔···你放开我,这是做什么?”

“霍昭安。”

“嗯?霍昭安?你的名字?你想起来了?”

“没···”厉鬼看着容柯,修长的手指再次浮上了容柯的脸庞,将凌乱在额前的碎发绾在耳后。张了张薄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到嘴边却不记得了。皱着眉思索着,远山翠墨般的眉毛蹙起,睫毛在眼下晕出一片光影,脆弱而易碎。

可能刚恢复一些语言的能力,他说话并不是那么通顺,嗓音也是沙哑着的。“你,”

顿了一会儿

“唤吾,字,朗月。”

霍朗月,朗月。这名字听起来怎么好似在哪里听过···容柯回想着,对了!极乐寺,住持对着她念经文时,自己进入的那个奇怪的空间,有一个像祭祀一样的女人。三愿···三愿于己,吾与朗月,琴瑟在御,永结同好。难道,他就是那女人口中的朗月?

容柯这般想着,将浴巾与买好的衣服递给他。回了一句“你好,我叫容柯。”转身想离开浴室。

厉鬼却不知又受了什么刺激般一下攥住了她的手腕,葛然抬起头,身上散发着肉眼可见的越发浓烈的黑色的戾气,刚才还平静的脸孔开始变得狰狞,手越攥越紧,狠戾的眼神弥漫着浓厚的杀意,直直的逼着容柯的视线。那一瞬间,容柯感觉全身的血脉逆行,虽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是确定的是,眼前的鬼,是真的想杀了她。

“霍昭安?”容柯颤颤巍巍地开口,生怕下一秒就被像之前女鬼一般把心脏都挖出来。

厉鬼恍若未闻,眼睛的眼白逐渐消失,变成了纯黑色。身上的血管也开始快速变黑,惨白的身体白的像瓷,黑的如墨有一种诡异到极致的美感。

随即容柯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将她卷起凭空掷了出去。砰的一声,门上的玻璃变为无数道锋刃的碎片,把容柯身上划出了道血痕。接着被黑烟包围的厉鬼僵硬站起身,向她冲过来。

“朗月,霍朗月。停下,求求你,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我给你烧纸,给你把好东西都烧过去,每逢初一十五给你做祭祀,饶过我吧···求求你。”容柯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身子。巨大的撞击让她脑袋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她很快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死亡近在咫尺。

“你杀了我,蛊门不会放过你的,天涯海角也要追着你!”

良久的沉默,厉鬼在听完这句话以后,果然没有在继续动作。

这时,再容柯被女鬼袭击时给族里打的那个电话终于被拨打了过来,刺耳的铃声响起,那鬼停止了动作,居然直接消失了。

容柯像失去生命被人丢弃在荒野的人偶娃娃,倚靠在床柜旁。精致的脸灰白一片,把脸埋在双手里,干笑着,笑自己不自量力以为可以和鬼谈判,笑着笑着泪水夺眶而出,为自己的不自量力,也为家族的预言感到后怕,今年,她正好二十五岁。

死亡的未知和前路的未明第一次让容柯不知所措。东方即明,已过零点,夜色还未褪去。容柯双眼充满了血丝,仿佛红眼病人一般。

一晚上的思索,让她决定再去极乐寺一趟。净空一定知道些什么,自己不能就这样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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