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朦胧悸动

幽诺水定睛一看,落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身着男装的年轻女子。她全身火红,头发全部束在头顶,模样甚是标致精神。

那女子威风凛凛地向后甩了一下红斗篷,伸出二指,很霸气地指着羽雀风蔑视道:“小老儿,快把我的皇后宫念月交出来!”

“她失踪了。”羽雀风微微侧身对着那女子,眼睛并未看向她。

那女子气得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冲羽雀风高声叫骂道:“你都一百二十多岁了,配不上我家皇后,别再死缠烂打了。”

羽雀风并未作声,而是悠悠地摇着扇子,眼睛眺望着远处。

“好大的胆子,竟敢藐视本王。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那女子说着就跳了起来,拔出宝剑向羽雀风刺了过去。

那女子一靠近,羽雀风不慌不忙地朝那女子微微挥了一下扇子,那女子仿佛遇上了一阵狂风,一下就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要你好看!”那女子愤怒地吼着,又朝羽雀风冲了过去。

这次,羽雀风连动都未动,那女子一靠近羽雀风就被弹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即便如此,那女子依然不死心,接连不断地朝羽雀风身上撞去,而后又一次次地摔在地上。

听着那女子一下下摔在地上的嘣嘣咚咚之声,幽诺水从心底里替她感到疼,不禁小声嘟哝着:“这得多疼啊!”

不知反复摔了多少次,那女子身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淤青,脸上身上全是泥土。她渐渐有些吃不消了,一滴鲜血从嘴角渗出。可是,她还是不死心。这次,她大喊着,一跃而起,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剑向羽雀风的心口刺去。

“住手!”幽诺水猛地冲到羽雀风身前,张开双臂试图挡住那女子的攻击。

那女子的剑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带着一股寒气向着幽诺水冲了过去。眼看剑尖儿就要刺到幽诺水的额头,幽诺水吓得闭上眼睛将头扭到了一边。

羽雀风连忙抱起幽诺水转了个圈儿,将幽诺水护在怀中,用自己的后背对着那把寒冷的剑。那把剑的剑尖儿离羽雀风的衣襟还有一指的距离时,就被一股力量弹开了。那女子被这股力量震得虎口开裂,手中的剑飞出去老远。

幽诺水发觉没事了,才惊魂未定地把眼睛睁开,正好碰上羽雀风的目光。这目光中有些许责备,有些许担忧,似乎在问:她伤不到我的,你何必要为我挡这一下?

这时,一阵掌声从羽雀风身后传来。那个女子拍着手,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揶揄道:“羽雀风,你可真够能耐的,又一个甘心为你送死的爱慕者!她是你的什么?徒弟吗?你到底要祸害多少个女徒弟才肯罢休?”

“住口!”羽雀风转过身瞪着那个女子。

“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幽诺水尴尬得不停摆着双手,又看看羽雀风,不知该如何解释。

其实,幽诺水是见那个女子多次摔在地上,已经身负重伤,挺替她担忧的。刚才,幽诺水又见那女子使出全力冲向羽雀风,知道她这次一定会摔得非常重,说不定会就此丧命。幽诺水是担心那女子会有性命之忧,才挺身而出的。她本想解释清楚,但又怕让羽雀风心里觉得难堪,便忍住没说。

“我不和你们计较这个。我知道宫念月失踪了,我要看掌命天书,我要知道宫念月去哪儿了。”那女子捂着胸口提出要求。

羽雀风并未理会那女子,他对着女子挥了一下扇子,女子便立刻恢复如初,身上的伤以及泥土全部消失了。接着,羽雀风又对着女子挥了一下扇子,女子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往外走去。

“你少得意,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句话随着那女子渐渐远去。

见外敌已被驱离,一众弟子向羽雀风施了个礼,而后全部撤离了。

“她是谁?”幽诺水好奇地盯着那女子远去的方向问道。

“战飞天,婵娟国国王。”羽雀风边慢悠悠地说着,边用扇子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哦,原来她就是战飞天,早就有所耳闻。听她刚才的言外之意,是羽雀风横刀夺爱抢走了宫念月,并霸占了她。这样说来,羽雀风不就成了拆散别人大好姻缘的罪人了……幽诺水抓着头,在心里仔细地琢磨起了这三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的爱恨纠葛。

“我没有横刀夺爱,宫念月只是与战飞天有过婚约,她并不想嫁给战飞天。”羽雀风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促,很像是急于解释清楚什么。

听到这话,幽诺水惊得抬头一看,发现羽雀风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此时,一道红色的涟漪从羽雀风衣袍的顶端流下,转瞬即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四目相对,不知怎么的,两人脸上渐渐泛出了一丝红晕。

幽诺水脸红是因为被羽雀风听到心里的想法而感到有些尴尬。羽雀风则是对自己突然急于向幽诺水解释清楚,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幽诺水实在受不住,赶紧低下头,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子说道:“刚才咱们说到那个男童的声音……”幽诺水把当时的情况给羽雀风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羽雀风听后,盯着幽诺水出了神儿。曾经,宫念月好像也给她提到过类似的男童声音。只是,当时他忙于其他的事情,无暇顾及太多,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幽诺水见羽雀风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觉得浑身如同针扎火燎一般,很不自在。虽然,在时移幻虚界的幻境中,羽雀风也曾经这样盯着她看过,可那时她知道羽雀风是把自己当成了宫念月,所以并没有觉得不自在,但现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羽阁主……您还有什么事儿吗……”幽诺水红着脸,手指不停地缠着衣角问道。

这时,羽雀风才发觉自己失了态,赶忙后退一步,侧过身去,眼睛看向别处。他悄悄地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他尽可能平缓冷静地问道:“你还有没有遇到过其他的怪事?”

“其他的怪事?”幽诺水歪着头,皱着眉,摸着下巴仔细地回忆了起来。突然,她拍了一下手,叫道:“哦,对了!前不久,我在藏书库外擦窗户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羽雀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已在天书阁的周围布下了重重结界,没经过他的允许,很少有人能轻易进来。就算有人侥幸进来了,他也一定会知道。可是,那天他去看幽诺水时,怎么就一点都没察觉到呢?他又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想起宫念月似乎也提到过这个白胡子老头。

难道,宫念月的失踪与那个男童和这个白胡子老头有关?

“羽阁主……最近发生的怪事就这些……没事我就回去了……”幽诺水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

羽雀风微微转头看了一下幽诺水,缓缓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去吧。”

幽诺水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跑回到屋内,关上了门,转身将后背依在门上。

听到幽诺水将门关上后,羽雀风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他一时有些搞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有些奇怪。

或许是刚才在幻境中看到宫念月的缘故吧。

一想到自己曾把幽诺水当成宫念月,羽雀风就浑身不自在。他整理了一下并不乱的衣袍,看了看幽诺水的房门,转身缓步离开了。

听到羽雀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幽诺水通过门缝往外看去。见羽雀风转身向外走,她才将门开了一道小缝,将眼睛凑上去,看着羽雀风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羽雀风的身影消失许久后,幽诺水才重新关上门。她长长地出了一口屏住了许久的气,这才让砰砰乱跳的心稍稍平稳一些。

“啊——”幽诺水撒娇地怪叫一声,捂着发烫的脸往里屋的床上跑去。还差几步到床前就一跃跳了上去,用被蒙住头,尖声叫道:“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嘛?刚才我的心为什么跳得那么快,脸为什么那么烫,为什么连大气都不敢喘?我是不是生病了?”

就在这时,她的脸突然碰到一团毛茸茸热乎乎的绒球,吓得她哇哇大叫着,连人带被一起滚下了床。

“叫什么!你今天吃炮仗了?”

幽诺水趴在地上往床上定睛一瞧,刚才那团吓到她的毛绒球居然是笨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干吗不出声,想吓死人啊?”幽诺水气得将手中的被子扔向笨笨,将它整个蒙了起来。

笨笨用头拱了拱被子,露出半个脑袋来,没好气地嚷嚷道:“在你进来之前我就回来了好不好。不知道你和羽阁主在搞什么,我给你们打招呼,你们都不理我。”

听笨笨这么说,幽诺水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这下完了,自己刚才那副窘相全都被笨笨看去了,真是丢死人了。

幽诺水懊恼地钻进被子里,蒙住了头。躺了一会儿,她渐渐平静了下来,一股浓浓的睡意向她袭来。

直到晚饭时,离虹来了才把她叫醒。

饭桌上,幽诺水将一大口蛋炒饭扒进嘴里,边咀嚼边央求离虹道:“一会儿趁着天黑,你带我去学堂看看好不好?我真的很想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样子。”

“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天书阁里待着吧,省得再惹出什么乱子来!”离虹将一块酱排骨夹到幽诺水的碗中说道。

幽诺水并没有吃这块排骨,而是将筷子伸到离虹面前那盘红烧茄子中,夹了几块红烧茄子放进了嘴里。

“你不是最讨厌吃茄子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离虹吃惊地看着大口嚼着茄子的幽诺水。

幽诺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咀嚼的动作一下僵住了,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今天她一回来就不对劲儿,一会儿大叫,一会儿乱跑,就像中了邪!”笨笨在一旁用后爪挠着耳朵说道。

“你是不是病了?”离虹见状很担心地伸出手,去摸幽诺水的额头。

“没有……”幽诺水赶紧拿开离虹的手。她揉了揉脸,摆出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抓住离虹的胳膊央求道:“我就是想去学堂看看,求求你了,带我去吧。”

离虹实在架不住幽诺水的央求,只得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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