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万物归一

“你爱上了她,不敢承认吗?”一双怨毒的眼睛浮现在羽雀风面前的雀翎上。

“不,绝不可能!”羽雀风小声地叫道。他被那双眼睛看得胸口憋闷,宛如压着一座大山。他低下头,扶住胸口,试着调理气息。

“你为什么回避我的眼睛?看着我!回答我!”那声音如无数的箭一般,射入羽雀风的胸膛,让他顿感胸口剧烈疼痛,犹如万箭穿心、烈火灼烧。

羽雀风的双眼仿佛被穿入了一对隐形的丝线,扯住他的双眼,让他不得不抬起头,去面对那双眼睛。他咬牙抗拒着这股力量,心中惊骇:难道,这是锥心咒?等他抬起头时,那双眼睛早已蔓延开来,潮水般铺天盖地。

“不——”羽雀风再也无法压制这种痛苦,大声叫了出来。

“羽哥哥——”

“师父——”

跟在后面的幽诺水一把扶住快要倒下去的羽雀风。白雨和玄电也紧随其后,帮助幽诺水扶住羽雀风。

不等他们弄清情况,一道亮光伴着狂风凭空冒出。所有人都眯起眼睛,用手遮住亮光,通过指缝去一看究竟。只见,这亮光中竟然飘飞着一个人影——是个女子。没错,正是宫念月!

“风,你为何不听告诫,偏要寻我。你执念于此,终会酿成大错!”宫念月既痛惜又恼怒。

“我……”羽雀风捂住疼痛不止的胸口。

“你为何不珍惜眼前?一味苦恋过去,定会后悔的!”宫念月厉声呵斥。

“宫念月的神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玄电觉得不可思议。

“她怎么能有如此大的神力在这里留下神识,会不会是魔帝或者幻虚之王他们搞的鬼?”白雨猜测道。

就在这时,幽诺水觉得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声音远去。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场景,一个由各种色彩连缀而成的模糊人影跪在地上,向一道蓝影连连磕头。隐约能听到,那个跪在地上的人苦苦哀求道:“求求你,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帮你的……”不等幽诺水弄清这是怎么回事,那场景突然远去,继而被眼前的现实所取代。

大地在震动,周围的书架摇晃起来,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

“这是怎么了?”幽诺水惊叫起来。

此时羽雀风只能痛苦地捂着胸口蹲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白雨和玄电不知所措,只能架着羽雀风、拖着幽诺水向外逃去。幽诺水被拖得拼命跑着,慌乱中踩到了自己的裙摆摔倒于地。

“小诺——”羽雀风忍痛叫了一声,想拉起幽诺水。由于周围的声音比较大,白雨和玄电并没有发现这些,继续架着羽雀风往前跑。

幽诺水想爬起来跟上羽雀风他们,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拉住她的双腿,将她向后拖去。“啊——”幽诺水大叫一声,双手紧紧扒住地面。可是,地面光滑得很,她怎么都抓不住。

“小诺有危险!”羽雀风奋力叫出一声。白雨和玄电这才发现异常,转头去看幽诺水。幽诺水趴在地上,身体被拖得向后滑去,身后是一片刺眼的白光。

“我去救她。”玄电说着转身冲向幽诺水。可是,不等他靠近,那片白光猛地扩大,随之,一股冲力迎面袭来将他打飞回去。

“玄电。”白雨扶起玄电,运足气力,周身冒出烟雾,氤氲成晶莹的雨珠。他双手合十向前冲去,那些雨珠围绕着他快速旋转起来。快靠近幽诺水时,那片白光再次扩大,白雨速度迅速减慢,很快被逼停。他快速分开双手,挥掌向前打去,大片大片的雨丝如针般往前冲去。可惜,只飞出去一步,雨丝就“呲”地一声化为烟雾。他再次出手,依然如此。他眉头紧皱,又向前冲去,但下场和玄电一样。

那股力量越来越大,幽诺水用双手紧紧扒住地面,尽可能与之抗衡。渐渐地,她没了力气,身体后退得越来越快。

“小诺,抓住——”羽雀风捂住胸口,吃力地站起。他痛苦地挥了一下手,一道雀翎连缀而成的锁链飞向幽诺水。眼看锁链就要到跟前,幽诺水伸手去抓,手还没碰到就听“噗”的一声,锁链被震断,碎掉的羽毛漫天飞舞起来。身后的力量猛地加大,她再也无法支持,身体向后飞去,随着那片白光消失了。

“小诺!”羽雀风捂住胸口向前冲去,要找回幽诺水。

白雨赶快上前拉住羽雀风,叫道:“藏书库出问题了,咱们得赶快出去想办法。”

“不,小诺有危险!”羽雀风感到一阵热痛从虎口传来,想挣脱白雨。

“师父,你这样救不了小诺妹妹,只是浪费时间。”玄电也过来拉住羽雀风。

羽雀风看了看四处摇晃的藏书库,咬了咬牙,转头带着白雨和玄电向外冲去。一边向外跑,他一边留意着右手虎口的牙印——红光、发烫、灼痛……

“放开我,放开我!”幽诺水慌张地在地上抓着,蹬着腿,试图摆脱那股力量的束缚。正当她拼命挣扎的时候,那股力量突然消失,让她的膝盖“咚”地撞到地上,疼得她“哇哇”大叫着坐了起来,揉着膝盖直叫唤。

好一会儿,疼痛渐渐消退,她才站起身四下张望。这一看,她惊得张大了嘴,许久才惊叫道:“这里怎么不是藏书库!这是哪儿?”

放目四望,视野所及之处弥漫着淡淡的柔光。柔光中渗透出各种颜色、形状迥异的雾团,雾气时浓时薄,有些地方凝结出细密的水珠飘荡在空中。

“好神奇啊。”幽诺水轻轻地赞叹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起来。“啪嗒——啪嗒——”鞋底轻叩青石板,抬脚时,鞋底略带一种湿滑的粘连感,应当是青苔引起的。可要小心些,千万别滑倒了,幽诺水边伸手摸索着往前走边在心里嘱咐自己。

“滴答——滴答——”时不时有水珠滴落水塘的声音响起,空灵地穿透雾气,宛如颗颗珍珠敲击着瓷瓶。起初,这些水珠滴落的声音很零散,随着前行,这声音渐渐变得有韵律,让幽诺水听着有些熟悉,很像西洋乐师弹奏的竖琴。

走着走着,幽诺水心中的惊恐、慌乱慢慢被这声音驱散,继而,内心被一种淳静的安详填满。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那些错落有致的滴水声中隐约夹杂着轻柔的吟唱。吟唱声淡淡的、恬恬的,分不出男女,只是温柔地在人的脑中徘徊、游曳。听着歌声,一阵阵清馨的芬芳之气弥漫开来,许是这歌声独有的气息。

走了这么久,怎么除了雾还是雾就没有别的东西吗?幽诺水在心中抱怨着,挥手驱赶着眼前的雾气。当雾气被驱赶得稀薄一些时,朦胧的雾气中透出些许红色,远远望去像是屋顶。

“前面是不是有人家?我得问问这是哪儿,怎么才能离开。”幽诺水很想赶快跑过去,但不知为什么,她的全身都被一种不合时宜的镇定与平静所控制,让她根本无法跑跳,只能安稳踏实地走。

“我这是怎么了?”幽诺水很想着急地叫出这声,但一种强烈的安详之感迅速涌上心头,压住了刚要冒出一丝苗头的焦躁,这句话出口时平静得若无波澜的水面。她被绸缎般的雾气包裹着,清凉中略带暖意,甚是舒服。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似有似无,若隐若现,捉摸不定,令人觉得一切都被隔绝了,只剩毫无知觉的超脱与安详。

幽诺水渐渐停下脚步,伸出手去接一颗她虽看不到,却能强烈感受到的水珠。“啪嗒——”水珠落在手上,很快摊开,没有温度,毫无触感,却能感到它在融入体内。

“平静下来了,比想象中的要快!”

这声音幽诺水很熟悉,就是那个低沉的男童声音,她在时移幻虚界中听到过。

“你到底是谁?”幽诺水向四周望去,并不能分辨出声音来自何处。

“呼——”雾气中一个影子一闪而过,搅扰得雾气急速流动起来,“你不必知道。”乍听时,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忽远忽近,若即若离,细听后,又像来自于自己的脑中。

幽诺水没纠缠这个问题,转而去问其他问题:“这是哪里?”

“这里既是一切的起源,又是一切的尽头。万事万物,皆起于此终于此,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兜个圈子回到起始而已。始就是终,终即是始,这里就是始终归一的归一界。”随着那个声音慢条斯理的解释,雾气后渐渐聚合出一本本金色的书,成形后便渐渐远去。随后,又有一本本金色的书飞来,随着细微的“噗噗”声化作雾气逐渐消散。

“归一界……”幽诺水觉得这名字倒挺稀奇,小声念叨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需要你帮个忙。”那个声音说道。

“帮忙?”幽诺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帮什么……”

话音未落,就听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尘封汝力,现此破例,听吾诏令,即刻兑现。借——”接着,黑影一闪,雾气急速流动,幽诺水觉得有一双手贴到了后背上,想转头去看却动弹不得。

他到底是谁?会不会是神算子?为什么每次出现都那么神秘?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问个明白,幽诺水暗暗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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