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8 章 星火流雨

鲜鹤儿拿出一个大荷包,打开后里面是一种白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幽诺水奇怪地问。

羽雀风猜测道:“珍珠粉?”

“正是!”鲜鹤儿点点头。

“要给炎夫子美容养颜?”幽诺水有些糊涂,成了波光可怎么搽粉。

“是喂那颗夜明珠的。”羽雀风有些无奈,这丫头,跟自己都这么久了悟性依然毫无起色。

对于羽雀风的失落,幽诺水无丝毫察觉,依然兴致勃勃地看鲜鹤儿挖出一小勺珍珠粉,撒进夜明珠的盒子里。一接触到珍珠粉,夜明珠就微微转动起来,把盒子里的粉末都吸附到身上。没多会,珍珠粉就融入了夜明珠体内,夜明珠比刚才光亮了不少。

见到炎夫子成了这样,羽雀风便打算留下来一段时间,调查调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午饭后,鲜鹤儿就张罗着给羽雀风和幽诺水收拾房子。

“羽阁主,已经收拾好了,请看一下合不合适?”鲜鹤儿带着羽雀风和幽诺水来到一间朝阳的厢房里。

羽雀风看了一下,说道:“除过内室,其他布置都好。”

鲜鹤儿看了看内室,疑惑道:“一切都是按照羽阁主素来喜好的风格布置的,有何不妥?”

“要按小诺的喜好来。”说着,羽雀风挥了一下手,内室的布置立刻变成了幽诺水喜欢的风格。

“小诺师父我安排的是外面的一个小间。”鲜鹤儿解释道。

羽雀风说道:“我去那就好。”

“这……”鲜鹤儿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觉得羽雀风只要和幽诺水在一起就会表现得有些反常。对幽诺水不像个随从,倒像是对妹妹或者女儿。

“咱们出去转转。”羽雀风对幽诺水说道。

“好!”幽诺水显然很期待,这里风景与其他地方大不相同,她可是很想看看。

跟着羽雀风,幽诺水来到庭院之中。天已经从上午的橘红变成金色,庭院内一切都金灿灿的,仿佛贪财的土财主给所有物件都镀了金。

“要去哪儿?”幽诺水已经按捺不住,不知道接下来会看到什么奇异的美景。

“先随便转转,我也很久没来了。”说着话,羽雀风就朝院门口走去。

幽诺水雀跃几步,跟上了羽雀风。

一出庭院的门口,一条布满道道深浅不一纵向纹路的褐色道路将灰色、金色与火色的景物一切为二,两人踏上去,朝向纹路延伸的方向走去。

“来时的河呢?”幽诺水有些迷糊。

“在另一边。”羽雀风朝一旁指指,那里被一片金色的雾所笼罩。

这里的场景太不寻常,幽诺水刚到还真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

羽雀风看出了幽诺水的心思,解释道:“炎离派故意设置成这样的格局,为的就是要外来者寸步难行。”

一听如此,幽诺水更想看看这炎离派的景致了。

路两侧亭亭玉立着金子般的枫树,金子般的枫叶随风洒落,铺开在路面上。

踢踢地上的落叶,幽诺水甚至有种错觉,树叶相互碰撞会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可这些落叶碰撞后,只是普通落叶般发出干枯的摩擦声,有的还会碎掉,并不像金子那样坚实。

这丫头,真没想到还是个财迷,仅仅看到金色就会想到金子!羽雀风微微笑着,看着幽诺水在那儿摆弄叶子。

就在此时,空气忽地变干,一股股热腾腾的气流从地面升起,打着旋儿往空中窜去。

“怎么起风了?”幽诺水四下看看。

地面上原本金色的落叶忽地一下卷曲着变成深褐色,仿佛有股隐形的火将它们烤焦。

羽雀风抬起扇子扇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看周围,微笑道:“有好看的了。”

“什么好看的?”幽诺水奇怪地看着羽雀风。

嘶嘶嘶——一阵若爆竹引信燃着的声音在空气中游走。

“什么声音?”幽诺水四下看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回头正想问问羽雀风,却看到亮光一闪,放烟花似的,随即抬头仰望天空。看到空中的景象,她哇地一下叫出声,但声音被空中汇聚成海啸般的嘶嘶声所吞没。

空中,一颗颗火星鱼一般在金色的云朵中快速潜行,划出道道金光。火星越来越多,随之金色的云也越来越厚。

嗖——一星火苗从天降下,拖着细长的火尾摔在一旁的枫树枝上,碎成火莲花,洒向地面。

“这是……”幽诺水迟疑地看着这一幕,“像雨滴一样的火?”

嗖嗖嗖——更多的火滴雨那般落下来,数量越来越可观,追赶嬉戏着脱离天空的世界坠于地面的世界。扑扑簌簌,叩击着叶子、花朵、鸟羽、蝶鳞,欢快地粉身碎骨,炸开出千姿百态,绽放于天地之间。

“不会着吗?”幽诺水还是很胆怯地躲在一棵树叶茂密的枫树下。

“这是火流雨,炎离派独有的。”羽雀风站在飞火流星之中,凤凰涅槃说的不过如此。

见羽雀风轻松自在地享受着火流雨的洗礼,幽诺水渐渐放下心来,伸出一只手去接从树叶末梢坠落的一星火滴碎片。噗的一声落入手心,依然燃着细长的火苗,直直地指着天。

“啊——”幽诺水还是本能地甩掉手中的火苗。待火苗落地,她再看看手心,好好的,没有任何灼烧的痕迹。

看看地上,落下的火越聚越多,在低洼浅坑处,有的汇集成一片片的,有的凝聚成一滩滩的,火都匍匐在地上,烧得并不高,矮草似的。遇到地势低或者下坡的地方,火就顺势往低处流淌下去,和水的状态没什么分别。

刚才没事,幽诺水又壮着胆子往前走了走,半个身子探到外面,接住天上掉下的根根火线。火线顺着肩头的衣服滑下,摔在地面上。幽诺水用手碰碰残留在衣服上的小火星,冰冰凉凉的,如水一般,和那个池子还有河里的液体一样。

“太好玩了!”幽诺水跳了出来,张开双手迎接天上掉落的密集火线。

羽雀风看看幽诺水,会心一笑,真愿她的这份天真无忧可以永保长存。

打消顾虑后,幽诺水在火流雨中玩得那叫一个开心,又蹦又跳、欢笑嬉闹。

看着幽诺水的兴奋劲儿,羽雀风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刚被送到炎离派跟着炎夫子,第一次见到火流雨也是幽诺水这般。先是害怕、忌惮,而后兴奋、欢闹。只可惜,自己只是一个人,没什么玩伴儿。要是那时有玩伴就好了,像小诺这样的一个玩伴儿。突然,心底生出一种既熟悉又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有过这么一个玩伴儿,只是……他说不清这种感受,像梦中的记忆,又像隔世的往事。他摇摇头,把这怪异的想法甩出脑外去。

“羽哥哥——”幽诺水冷不防地将一把火流雨洒向羽雀风。

羽雀风毫无防备,被火流雨洒了一身。星星点点的火顺着头发、面颊、雀翎,滴滴答答往下落去。

“小诺!”羽雀风忽地玩性大发,拿起扇子将面前的火流雨朝幽诺水面前扇去。本是向下落去的火流雨忽地改变方向,横着飞向幽诺水。

幽诺水哪里来得及躲,也被浇了一身。这反击,比她的突然袭击可厉害千百万倍。她抹了一把脸,运力在双手上,将面前的火流雨团成一团,打向羽雀风。

已经有了防备,哪里还打得着羽雀风,倒是幽诺水,简直就是个活靶子,被羽雀风四面八方的攻击打得晕头转向。

“不打啦,不打啦……”幽诺水很快求饶。

羽雀风微微笑笑,抬起手将面前的火流雨聚拢。

幽诺水害怕地抱着头,不知道该往哪儿躲闪。呼地一声,羽雀风团出的火流雨奔至面前,幽诺水只能闭上眼睛任由摆布,等着再被一团团的火流雨浇一身。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

幽诺水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幕先是一愣,然后惊喜地睁大眼睛,叫道:“好可爱的兔子。”

羽雀风走到幽诺水面前,说道:“小时候,我无聊的时候经常用火流雨做各种东西。”

“教教我!”幽诺水说着自己动手团了几个,全都不成形。

“应该这样,不要着急……”羽雀风手把手地教起了幽诺水。很快,幽诺水就上手了。

“变个兔子!”幽诺水挥挥手,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火兔出现在眼前。

“再来只小猫……一对小鸟……蝴蝶……蚱蜢……”燃着的小动物,个个鲜活的在空中奔跑蹦跳。幽诺水就这么一个接一个地做出各种小动物,突然,她闪亮若星辰的眼睛暗淡下去。

羽雀风抬起头,看看空中,而后回头拍拍低着头的幽诺水。

空中,一只巴掌大的小狮子狗正活蹦乱跳地追着一个小火球,那模样和笨笨像极了。

漫天乱跑的动物好不热闹,可是,幽诺水高兴不起来了。羽雀风静静地站在她身边,陪她一起怀念那只沉睡不起的掌狮。

是啊,不仅笨笨沉睡不醒,连儿时那个牵着自己、哄自己玩的小哥哥也变了模样。幽诺水想到冷念情,更是浑身无力,觉得自己就要瘫软在地,化作一滩泥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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