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步步为营

“听闻姐姐这些日子都在院里,我怕姐姐觉着闷,特地来陪姐姐说说话。”杨氏笑着进了院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倚仗,如今见了姜棉也不似往日那般畏畏缩缩。

“你既有了身孕,就要当心着些,”姜棉喂完那只花斑鹦鹉,这才慢悠悠转过身,在院里的椅子上坐下,“免得被石子绊倒,动了胎气。”

姜棉话里有话,听的杨氏眉心直跳,她勉强勾起一个微笑来,“姐姐说笑了,妾身会小心的。”

这次姜棉没有接话,只是瞥了一眼杨氏的小腹,按日子算起来也的确在杨氏出入院子的那一日前后。

只不过到底是真是假,还要看杨氏装不装的下去了。

正想着,杨氏忽然抬起帕子捂住唇干呕起来,眼眶都呕红了一圈,好似格外难受。

姜棉就这么看着杨氏干呕,不太像假的,倘若是真有了身孕,那可严重的多。

她慢条斯理抿着茶,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杨氏这个节骨眼说自己有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还说不准呢。

若是用这个孩子陷害她……

姜棉眼里闪过精光,在心底冷笑一声。

“让姐姐见笑了,这些日有了身子实在是不大舒坦。”杨氏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姜棉的表情,后者却只是自顾自喝茶,压根儿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杨氏觉着奇怪,却又说不上哪儿怪异,只觉得心毛毛的一阵发凉,没坐一会儿就借故先行离开了。

蔚承平自一旁走出来,半张脸在阴影处,瞧着好不渗人,他示意碧珠先下去,待屏退左右之后这才慢悠悠坐到了椅子上。

“虽说杨氏有身孕是为了站稳脚跟,但这院里不愿她有身孕的人可不止你我二人。”蔚承平敲了敲桌子,姜棉挑眉,倒也没反驳。

蔚承平说的不错,在这侯府之中最忌蔚承平有后的便是侯夫人,可如今杨氏有孕,侯夫人非但不找麻烦,反倒还总送些安胎的东西来。

好似生怕杨氏腹中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事出反常必有妖,世子且等着看吧,还有一步棋没下呢。”姜棉笑眯眯举了举手中的茶盏,透着光隐隐能看出里头茶水还剩多少。

人心同这盏茶也没什么区别,城府深浅只要透过这个人就能看出来。

同是侯夫人手底下的人,方氏在院里受的委屈不比杨氏少,可侯夫人要用的棋子却是杨氏。

甚至不知用的什么法子让杨氏有了身孕。

依方氏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沉得住气?

蔚承平不再言语,姜棉既然想到了这层,他配合着演两日也就是了。

果然,眼见着杨氏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方氏终于坐不住了,动身前去见姜棉。

“姐姐,虽说如今杨姨娘有了身孕,却断然没有这院里她一人独大的道理,”方氏脸上的笑格外僵硬,“夫人这些日子也时常叫她过去。”

姜棉闻言目光闪烁片刻,随机轻轻咳嗽了一声,“她有身孕,便是给侯府开枝散叶,有时难免任性些,咱们多担待总是好的。”

方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她原先给侯夫人做事本就是冲着荣华富贵来的,可如今杨氏隐约已经有爬到她头上来的趋势,姜棉又是明媒正娶的世子妃。

唯独只有自己,怕是要永无出头之日了。

“杨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当真是世子的吗?”方氏再三犹豫之下还是问出来了。

她早先见蔚承平就是那么一副病殃殃的样子,杨氏腹中的孩子若真是蔚承平的,她也愿意一试。

姜棉倒是没想到方氏对此毫不知情,她本以为方氏只是嫉妒杨氏有了身子,如今看来好像还有些意外收获。

“这话莫要乱说,杨氏是世子院里的人,她腹中的孩子自然是世子的。”姜棉抿了口茶,眼里含着几分笑意。

若是可以,暂且把方氏拉拢过来也是好的,倘若方氏不肯,再挑拨两次,她与杨氏鹬蚌相争,自己就是那渔翁了。

方氏闻言咬着唇角,脸上的笑意已经格外牵强,她站起身时好似秋风中一片落叶,随时都会跌在地上似的。

“姐姐说的是。”

……

自那日方氏来过之后,院里也算是平静,偶尔侯夫人会亲自来瞧瞧杨氏,好似对这个孩子格外关注。

有时见了姜棉还要阴阳怪气两句,说姜棉是个不下蛋的。

对此姜棉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是方氏,脸色一次比一次更难看。

见时机差不多成熟,姜棉又串通蔚承平对杨氏关心了两句,只是杨氏每每在见到蔚承平时,面上的心虚几乎要凝为实体。

方氏终于忍无可忍,为了荣华富贵,自己说什么也要得了蔚承平的宠爱。

可如今杨氏不知使了什么下作手段,竟是勾的蔚承平这几日总往她那儿去。

方氏心头又怕又怒,但凡一想杨氏腹中子出生之后自己的地位,她更是怒上心头,加上姜棉适时添柴加火,方氏憋不住了。

争执是在午后发生的,起先也不过是你来我往口舌之争,也不知杨氏说了什么,到后头方氏哪里还管的上两人是什么关系,指着杨氏的鼻子破口大骂。

“世子如今身子尚且病弱,你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是谁的种!”

方氏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杨氏,后者脸涨的通红,好似被戳穿了一般,目光闪躲不敢直视方氏。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腹中的孩子是世子正儿八经的孩子!你若是不信,待孩子出世滴血验亲不就得了?犯得上在这儿跟我说这些胡话吗?”

杨氏做梦也没想到第一个向自己发难的居然会是方氏,如今就是辩驳也显得有些无力了。

方氏显然不吃这一套,她冷笑一声,“我胡说八道?你倒是发誓啊,发毒誓,倘若不是世子的孩子,你便不得好死!”

杨氏忽然噤声了,面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她当然不敢立誓,这孩子是怎么来的除了她自己也就只有两个人知道。

方氏见杨氏不说话,当即冷笑出声,讥讽道:“难不成真被我说对了?杨姨娘,你这般可是有辱侯爷家门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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