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无法挽回。

和无人机一比, 姜宁瞬间觉得己送的萤火虫弱!爆!了!

都是能亮的东西,但一个是外滩疾驰过去的劳斯莱斯幻影,一个就是乡下灰头土脸的拖拉机。

她扭头瞪向燕一谢:“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在她这种“上老下小”一个月零花钱只几十块想吃顿泡面都捉襟见肘的初中生面前炫富吧??

燕一谢些候实在跟不上姜宁脑回路横跳的速度, 他瞥了姜宁一眼:“什么故意的?”

“算了。”炫富就炫富, 虽然被炫了一脸但还是挺开心的, 少爷请多炫几次!说不定她这辈子不用奋斗就能跟着吃香喝辣!姜宁忽然喜悦道:“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燕一谢冷冷道:“哪里暴风雨?接下来几的气预报都只是小雨。”

姜宁的注意力却已经小马猴一样转移到了夜空中的无人机上去, 指着最面一架, 问:“你看那一架是不是点掉队?队形不齐整啊。”

“…………”

她到底怎么做到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燕一谢额头三条黑线。

闪烁的无人机将光束照在山顶,穿破深夜的树影, 落下来的光斑仿佛一轮轮落在地上的小月亮。姜宁披着『毛』毯, 跳起来欢呼了一会儿,忍不住掏出手机,放了首吵人的bgm。

安静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燕一谢冷静地环顾了一眼四周, 确定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 就人在山上,否则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他可能会考虑拿件外套将脑袋蒙上。

闹腾了片刻, 姜宁忽然在少年身边席地坐下来, 一副要深夜促膝长谈的架势, 还点开手机, 切换了一首安静凄怆的音乐。

燕一谢:“…………”

可真是仪式感啊。

姜宁遥望着夜『色』里远处拍着岸边的海水,心中情绪翻涌, 生回来发生了太多的事, 她候也憋得慌,因为找不到人倾诉。

她不知道己每走的一步是正确还是错误,就像现在:她不知道提前揭穿了父亲出轨的事实,让家里提前八年只剩下三个人, 最终会让母亲和弟弟的生活变得更好还是更坏。

毕竟一切都是将要面临的真实的生活。不是游戏选项,知道了一个错误选项,选择另一个选项就可完全逆转。

她还担心,如果命运早在暗中标好了既定的路线,该来的馈赠和厄运一定会来,无论怎么规避,最终都会走向同的结局,怎么办。

或许是少年带她来这里,让她久违地了倾诉的欲望:“不管怎么说,我最感激的事情,就是能回来。”

“回来?”

姜宁点了点头,情不禁地道:“上辈——前,我认识一个朋友,因为和家人不合,厌恶家里的一切,早早地就离开家,恨不得永远都不回去。因为急于证明己,她总是忙于赚钱,好像无论多少钱都不够一样。然等一她再回来,发现记忆里的一切都已经变了,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她前急于摆脱的家,等她再想抓住,却抓不住了。”

这一瞬,姜宁忽然改变了主意,不想复上辈子功成名就的人生。

假如来一遍,她的人生只是待在海边这座小城市,夏买买橘子,冬堆堆雪人,好像也什么不好。

“幸好胡同的小路还变。”郑若楠还在,姜帆还在,还,身边的少年……也还在。

姜宁说着一些让人根本听不懂的话,却把己说泪目了。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涕,看向身边的少年。

少年穿着雪白的衣服,坐在轮椅上,嫌弃地看着她脏兮兮的脸,不由主地离她远了一点。

姜宁:“……”

“喂。”姜宁怒道:“这种候,你不是应该送一个肩膀过来吗?”

燕一谢显然洁癖。

他冷着脸,盯着她的眼泪鼻涕,很为难。

仿佛做了极大的心理斗争,他才攥着拳,肩膀朝姜宁稍稍侧了侧。

姜宁笑嘻嘻地站起来:“哈哈哈,我和你开玩笑的,你还真把肩膀送过来了?真可爱。”

少年顿涨红了俊脸,在夜『色』里勃然大怒,拍着轮椅扶手:“姜宁你过来,我保证不死你!”

这么闹腾一番,姜宁感觉己情绪完全好了。

这一晚的燕一谢对她言,就是她给姜帆的那一路的橘子。

的人生当中,每一次回想起父亲离家的这一,她的记忆就不全然是悲怆,还深夜朦胧的月亮、波澜起伏的大海、闪烁着光芒的无人机……还少年红欲滴血发怒的俊脸。

姜家出了事,姜宁请了几假,去校,留在家里陪伴状态不太好的郑若楠,帮助郑若楠将家中几个房间收拾一遍,该丢的东西全丢了。

除此之外,就是接待郭律师,准备起诉事宜。

她从兰珍珍那里得知,姜柔柔这几也去校。

姜柔柔逃避去校是正常的。

这几恐怕全校都知道她是私生女的事情了,她害怕遭到别人的目光,只怕正在缠着姜父,哭着要转。

至于姜父和老太太,胡同里个邻居说在市中心宜一点的宾馆见过他们。

郑若楠丝毫不介意家丑外扬,将姜父出轨的事情已经告知了姜父的单位。

姜父虽然不至于被开除,但在单位要想继续毫无贡献地待着,压力只会更大。

姜父离开家的候带走了一分钱,大约四五万左右。这笔钱虽然不够太大的花销,但是节约一点,足够他和老太太、姜柔柔三人生活一阵子,直到他找到除了现工作之外的第二份兼职。

到底是多年夫妻,郑若楠虽然心中恨透了他,可到底是将这张卡也要回来。

给他留了最一点余地。

只不过,由于郑若楠把那三个人的衣服等物当就扔进了垃圾桶,所的一切姜父都要给老太太和姜柔柔新买了,这使得姜父更加拮据。

或许是因为心中愧疚,姜父一直不敢『露』面。

只老太太隔三差五过来闹。

不过邻居们平日里就不太喜欢姜家嘴尖的老太太,此也人站她那一边,她一来撒泼,郑若楠把院门紧闭,充耳不闻,邻居也对老太太绕道走。

闹了几次之,反是她己灰头土脸,她灰溜溜地不再来了。

……

姜宁再次见到姜父,已是一周。

姜宁一段间去上舞蹈课,艺术中心的老教师对她三鱼两晒网的行为极为不满,电话来催,让她再不来就别来了。

于是这趁着不下雨,姜宁赶紧背着书包去了一趟市中心的艺术宫。

乍一见到姜宁,老教师就愣了一下,一肚子批评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对他言,姜宁简直大变了个样。头发一剪,『乱』七八糟的睫『毛』抹掉,穿衣风格变回了最正常的风格。

可整个孩子的气质都变了。

现在一看,皮肤白皙,盘顺条靓,扎了个丸子头,完全就是最适合舞蹈的人选。

但他还是板着脸,问姜宁记不记得一个月之前课上到哪儿了。姜宁果然『摸』了『摸』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完全不记得了。这可把老艺术家气得够呛。

可是,姜宁虽然不记得了一个月前在跳什么舞,却给老教师随意来了一段。

老教师新惊讶得合不拢嘴。姜宁怎么忽然跳得这么好了?

老教师彻底将怒气咽了回去,拉着姜宁,不停说姜宁是个好苗子,让姜宁今好好来上课,他要好好教她。

姜宁这才松了一口气,答应了老教师。

忽然意识到玻璃外人,姜宁一回头,就看见了牵着姜柔柔的手的姜父和老太太。

三人脸上的震惊比老教师过之无不及。

老太太整个人都傻了。

刚才跳舞的是姜宁?这可比姜柔柔跳得好太多了……

姜父脸上除了惊愕之外,还夹杂着一些其他情绪……或许是悔莫及,也或许是悔不当初,总之,极为复杂。

姜父是来给姜柔柔退掉舞蹈课的。

之前郑若楠一次『性』给姜宁和姜柔柔报了一年份的课程,每周两节课,一年五十二周,课程加起来一万块出头了。

姜柔柔已经上了三分之一,如果顺利的话,还能从艺术宫拿回去七千多块钱。

单凭姜父己,能负担起三个人的生活就已经十分不易,更别说还要给姜柔柔报这么昂贵的班。

他在宾馆对姜柔柔劝了半,好不容易才说服姜了柔柔,先把舞蹈课的费拿回来,度过这一段间的难关,等钱了再送姜柔柔去上。

除了舞蹈课,还另外两个班,姜父算挨个去把费要回来。

能要到多少是多少。

姜柔柔站在他身边,眼圈是肿胀的,显然哭过。

“姜宁。”姜父率先窘迫地了个招呼。

几不见,他嘴唇上方都长出了胡茬,显得些狼狈。

被姜宁捅穿他出轨的事情的当,姜父的确是愤怒到失去理智,然这几,他多少醒悟过来,是他对不起姜宁和姜帆这两个孩子,非揭穿真的姜宁对不起他。

他本就在姜宁面前失去了做一个父亲的尊严,几乎些不敢面对姜宁。

更别说还被姜宁撞见他来要回费这种落魄的事,简直就是尊严扫地。

姜宁看了他们一眼,就转回了头,理会他们。

她和老教师约好上课的间,拎起书包推门出去。

“姜宁!”姜父眼见着姜宁要走远,在她身又叫了一声。

姜宁这才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姜父不知怎么,在十四岁的女儿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审视的目光下,心中种做贼的心虚感,下意识松开了牵着的姜柔柔的手。

姜柔柔手指一僵,仰头看了他一眼。

“你妈……还好吗?”姜父尴尬地问。

姜宁还来得及说话,老太太已经为她冰冷的态度感到恼火,阴阳怪气道:“瞧瞧这孩子,看我们像看陌生人一样,现在你满意了?得偿所愿了?你终于称心如意地把这个家弄散了!”

“把这个家弄散的可不是我,是你们,”姜宁冷冷地道,“爸,如果你还算个父亲的话,就请你管管老太太,让她不要再脏言污语,也不要再上门来闹,下次再在胡同里见到她,我和妈妈就要报警了!”

老太太头冒青筋:“你说我脏言污语——?!”

“够了!”姜父喝止了老太太,对她道:“您也收敛点,要不是您,哪至于走到今?”

姜父心里对老太太也是一肚子火,他觉得,如果不是老太太一直在激化矛盾,己又无暇管的话,或许姜宁对他的恨意不会那么大,或许一切还挽回的余地。

姜宁见他们又吵了起来,决心不再搭理,转身走。

姜父看着女儿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身影。

悔吗?

站在玻璃窗外,看见姜宁极灵气的舞蹈的那一刻,姜父心中的确涌出了悔恨的情绪。

他本来应该拥一个和睦的家庭,拥一个苗条漂亮的女儿,一个些叛逆但大多数候极为纯真的儿子,及一个虽然严厉可是无比顾家的妻子。

可这一切,被他彻底弄砸了。

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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