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五节 四面楚歌

大雨如注,尉迟恭凝立当场,手上青筋暴起。

他早已察觉不对,可他没有想到危机这么快到来,萧布衣是天机?太平道的余孽?想到这里,尉迟恭暗自皱眉,太平道他是不甚了然,只知道颇为神秘的一个教派,朝廷草莽都是讳莫如深,他也少有了解,萧布衣两年前还和他一块到了裴家商队,那时候虽是挚诚,却只能说是平庸,怎么又会和太平道扯到一起?

只是萧布衣的武功突飞猛进,实在是尉迟恭都想不到的事情。

虽离别后一直没有见过萧布衣出手,可只凭他以一己之力降伏瓦岗诸盗,就知道萧布衣的武功已经绝对不差。

可无论如何,萧布衣是他兄弟,束手?念头在尉迟恭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是更握紧了长刀。

“尉迟敬德,你实在让老夫失望。”杨太仆见到尉迟恭犹豫不决,叹息道:“老夫用心良苦的保你性命,只想让你以后一展宏图,成为……”

“成为第二个萧布衣?任由你等冤枉诛杀?”尉迟恭冷冷问。

杨义臣目光闪烁,脸上表情亦是复杂。城门楼上秦叔宝头戴毡帽,从下面望上去,却是看不清表情。

倾盆的大雨劈头盖脸的打在所有人的身上,分不清是汗水,雨水,抑或是泪水。

兵士虽是不语,虽是听令杨义臣,可都知道尉迟恭才带军破了贼兵。今日就要刀枪相见,难免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杨义臣良久才道:“可惜……”

“可惜什么,”尉迟恭突然放声长笑起来,声可洞天,“杨大人,你不觉得此举让人心寒?”

不等杨义臣说什么,尉迟恭已然扬声道:“萧大将军功劳赫赫,旁的不说,只说草原千里传讯,雁门力抗救主两事。对圣上应是忠心耿耿,他若对圣上怀有贰心,不必反叛,只要袖手旁观即可,杨大人你可以颠倒黑白,尉迟恭和天下百姓却不眼瞎!洛水袭驾他若是主谋,怎么会孤身去救圣上?萧将军对我大隋忠心耿耿,不久前才铲除瓦岗,如今又星夜赶来救援杨大人。攻打无上王,实乃大隋基石顶梁!你一句犯上作乱,居心险恶难道就想抹杀天下人心?”

杨义臣沉默无言。却没有阻止尉迟恭说下去。

所有的兵将脸上不知雨水或是泪水,只是脸色多少有些惘然。

“好一个太平道余孽,好一个洛水袭驾主谋。”尉迟恭长吸口气道:“圣上身边有佞臣蒙蔽,不辨忠奸,听信谗言,杨大人可是清清楚楚。今日地萧布衣,明日杨义臣,想必也没什么两样。余众若不反抗,免于追究,可尉迟恭见萧将军身受不白之冤。若不反抗辩解,何颜立于天地?”

秦叔宝在城门楼上目光闪烁,却觉得脸上发热。

杨义臣冷冷道:“这么说你是决心想反了?”

“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尉迟恭凝声道。

杨义臣皱眉道:“尉迟恭,你可知道此次萧布衣必死。就算你逃出下邳城。也是救不了萧布衣。有张将军周密算计,甚至连你的反骨都考虑到,特让秦将军留守在此阻你,萧布衣想要活命,势比登天!既然如此。你还是执迷不悟吗?”

尉迟恭放声笑起来。“萧将军能否活命是一回事,我决定怎么做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尉迟恭若是能以血来警醒一些人。也算死不足惜!只可惜,有些人始终执迷不悟。”

杨义臣轻轻叹息声,“放箭!”

他话一出口,尉迟恭已经向城门楼冲过去,挥刀断喝道:“秦叔宝,我敬你是个英雄,尉迟恭死在你手,总算少些遗憾。”

他声到人到刀也到,漫天雨滴夹杂着弓箭铺面而来,宛若银白火焰。

尉迟恭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秦叔宝城门垛上双手攥枪,双眸黯然!宽阔的河道上的舟船几乎相连,风势虽猛,却还不能如何诺大的龙舟凤船,龙舟行在河面,并无起伏颠簸。

杨广喜欢稳的这种感觉,无论是金根车,六合城还是龙舟,都务求安稳牢固。这样环境无论如何恶劣,他也能安之若素。可他就算不喜欢听盗匪消息,就算想要忽略中原烽火四起,望着殿外阴沉的天气,他也知道,现在的大隋,风雨飘摇!

望着大雨倾泄,杨广喃喃问,“萧布衣死了吗?”

裴蕴脸上有些异样,不及回答,虞世基已经上前道:“回圣上,萧布衣此刻虽是不死,可估计也离死不远!此刻萧布衣立功心切,为掩饰天机地身份不至泄露,估计已去擒拿卢明月,妄想弃卒保帅,蒙混过关。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饶是他奸诈狡猾,有张将军这定海神针在,萧布衣难逃一命。”

“萧布衣去捉拿卢明月?”杨广皱眉道:“这么说他对朕还是忠心耿耿?”

虞世基脸色微变,心道圣上脑子不清,好像没有听到自己说什么。宇文述只能上前道:“回圣上,诛杀萧布衣之令是圣上亲口下达。徐道长,桓道长……”

他身边的两个道人站出来,一个鹤发童颜,一个举止从容,就是在东都说能为陈宣华还阳的桓法嗣和徐洪客。

桓法嗣虽还是仙风道骨,却有了些不安,徐洪客却还是淡定自若,面对杨广并没有什么慌张。

“圣上,根据桓道长和我夜观天象,太平道妖星虽是暗淡无光。但旁边凸现天机星,直逼帝星光芒,不但会克陈娘娘还阳一事,还有动摇帝星根基之兆。贫道和桓道长二人推算,都是算到这天机星应在萧布衣的身上,为求陈娘娘还阳,为保大隋江山稳定,圣上这才急招张将军来朝,格杀萧布衣。”

杨广有些无神的望着江面,也不知是否听见。

宇文述暗自皱眉。咳嗽声才道:“圣上,根据老臣所知,每逢乱世,均有太平道余孽作乱,天机却是太平道每次作乱之源头。太平道虽是势微,却是不能不防,他们天机一说颇为蛊惑人心,天书更是妄称知道千年大事,不自量力。圣上除去天机。不啻给太平道重重一击,想天机一去,太平道必散。大隋江山才能稳如泰山,不世流传。”

“大隋江山稳如泰山,那宣华想必是喜欢了?”杨广微微振奋了精神。

宇文述暗自叫苦,只能说,“想必如此。”

杨广又问,“对了,宇文爱卿,宣华什么时候还阳呢?”

“回圣上,根据两位道长所言,除了萧布衣后。应该年底可还阳。”大雨滂沱,殿内也是凉爽,宇文述却是身上冒汗。杨广喃喃道:“年底,那好,朕就等到年底。阻止朕见宣华地人,杀无赦!”

宇文述惊秫不能言,搞不懂杨广是说哪个!若是年底真的不能进献陈宣华,他算不算阻挡杨广见陈宣华之人?

裴蕴一直不语,萧布衣毕竟是裴阀中人。可一切都是裴茗翠经办举荐。如今惹祸,他只能置身事外。虞世基觉得压了裴蕴一头。不由洋洋得意,突然想到一事道:“圣上,萧布衣之父萧大鹏还在随驾,是否……”

他欲言又止,琢磨着杨广的心思。杨广皱眉道:“朕宽宏仁君,取消连坐之法,罪不及嗣,你们难道都忘记了?萧布衣虽是天机,和他父亲何关?萧布衣一死,其余的事情不要再提。”

见到群臣恭敬听令,杨广却想,萧布衣深得皇后喜爱,自己没有和她商量,就急急让张须陀去杀萧布衣,倒也难以向皇后解释。她跟了自己三十多年,任劳任怨,一心向着自己,难得有开心地时候,如果知道萧布衣死了,多半又是悒然不乐。唉,想当年她嫁给自己,对自己真心真意,恪守妇道,又帮自己欺瞒了老爹,夺得了皇位,实在是功不可没。自己这辈子女人无数,可除了陈宣华,也就皇后对自己真心,这萧大鹏先不杀了,能陪皇后说说话,也算朕的补偿吧。宇文述出了大殿,急急的拉着徐洪客到了没人地地方。

他此刻心急如焚,活了七十多年,他也没有感觉到日子如这几个月般难熬。杨广每日见到他,总是会问一句陈宣华什么时候还阳,他现在夜不能寐,只后悔一时鬼迷心窍,进献了陈宣华,当初虽是抱着利用陈宣华打击裴阀,铲除萧布衣的目的,而且看起来他地目的也逐渐达到,裴茗翠不知所踪,他比裴蕴更得到圣上的信任,萧布衣也是离死不远,可如果再让他重新选择的话,他绝对不会走进献陈宣华的这条路。

“徐道长,你真的可以在年底令陈夫人还阳?你可万勿骗我,你若是骗了我,我只怕你性命不保。”宇文述自欺欺人的问。

徐洪客倒不紧张,“宇文将军,现在你我一条船上,若是骗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宇文述点头,心道他说地不错,他一直还算信任徐洪客,固然是无奈之举,也是因为他觉得徐洪客的确没有必要骗他,这种事情损人不利己,怎么会有人做?

“宇文将军大可放心,贫道到时候定当给你个陈夫人,决不食言,只是眼下却是天机不可泄露。”

“可要杀萧布衣,大可诱骗他回来杀了,”宇文述皱眉道:“如今让张须陀出马在外,只怕不易杀得了他。你建议圣上让张须陀出手,只怕是败笔。”

徐洪客叹息道:“宇文将军,萧布衣如今位高权重,圣上又是朝令夕改,若是把萧布衣骗回这里。我只怕圣上又会改变了主意,再说皇后如何会不求情?眼下张将军出手擒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圣上再想改也是来不及了。再者张将军武功盖世,又是布局良久,我想萧布衣难逃他手。宇文将军放心好了,到时候萧布衣身死,陈夫人还阳,大隋江山稳定。宇文将军实乃大隋第一功臣!”

宇文述心乱如麻,挥挥手道:“那道长好自为之。”

见到徐洪客将要回转,宇文述招了几个兵卫,低声道:“你们从今日起,昼夜不停地监视徐道长,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或者消失不见,你们统统抹脖子好了。”

宇文述安排好一切,却是不能心安。回转到白虎战船上,凝望前方江面,心急如焚。

大雨连绵。河风清冷,却只是让他更加心乱如麻,陡然间觉得有人接近,宇文述大喝一声,拔出宝剑道:“谁?”

宇文化及咕咚倒地,“爹,是我……”

“化及,你来做什么?”宇文述皱眉问。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成器,士及如今不能人道,娶的那个公主天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一副欲望难填地样子。智及更是不成器,成天在船上和侍卫喝酒做赌,这个化及是他最费心血地一个,却也是最让他失望的一个!

“爹,我来看看你。如今风大,你老年纪大了,要多多注意。”

宇文化及的一句话让宇文述心软了下来,轻轻咳嗽几声,宇文化及搀扶他回转船舱。给老子奉上热茶后。突然说道:“爹,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什么就这么算了?”宇文述目道。

宇文化及犹犹豫豫。“爹,我想了很久,萧布衣这人很是古怪,他如果真的是天机的话,我们得罪不起。你老年纪大了,你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要不我们可……”

“不中用地畜生!”宇文述勃然大怒,掀翻了桌案,扔了茶杯,胡子都气地翘起,“我以为你真心关心你老子的身体,原来还是为自己着想。到了今天这地步,还有什么算了地说法!士及难道被他白白伤了,这可是一辈子地事情!萧布衣就算是天机,张须陀身为大隋第一高手,就算死鬼李玄霸都是不能正撄其锋,如今精心算计,布下了天罗地网,萧布衣如何能敌?再说如今圣上下旨,张须陀出马,你老子我就算想算,又如何能算了?!”

“可萧布衣若是不死呢?他既然是天机,太平道地人怎么会让他轻易就死?”宇文化及哭腔道:“我只怕他逃得性命,会对我们更疯狂的报复!”

“萧布衣如是不死?”宇文述打了个寒噤,失神的望着厅外,眼中也露出疑惧,“他若是不死……”

一个霹雳落下来,撕裂了黑暗,四野树木摇曳摆动,雨珠簌簌而落,山石嶙峋,有如怪兽盘踞,闪电过后,四野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大雨紧了一阵,终于舒缓了些。孙少方藏身湖边草丛,眉头紧皱,萧布衣跟船娘入湖后,就一直没有动静,他听从萧布衣的吩咐,一直等待。船娘已经回转许久,怎么萧布衣还是没有回来?

心中忐忑不安,孙少方还能坚持下去,只是因为萧布衣离开时候地自信。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孙少方回头望去,见是手下张庆,凝声道:“张庆,怎么了?”

“孙大哥,有一个人闯入我们的埋伏圈,却昏了过去。”

“杀了就好,不让他走漏风声,通知我做什么!”孙少方冷声道。

“那人是个女子,昏迷中说她是梦蝶,念着萧大哥地名字,说有紧急的事情通告。”张庆为难道。

孙少方皱眉,“谁是梦蝶?她念着萧老大地名字,阿锈,你们认识吗?”他和萧布衣虽久,可记得萧布衣身边地女子并没有叫梦蝶之人,心中凛然,暗道这个人莫非是个奸细。如今多事之秋,小心为上。

阿锈周慕儒都在他的身侧,周慕儒诧异道:“等等,我认识梦蝶。她是个好女子,我们在马邑认识。可听萧老大说,她好像在东都,怎么会千里迢迢地来到洪泽湖?”

“带我去见她。”孙少方当机立断,“阿锈,你留在这里接应老大,我和慕儒去看看。”

二人跟着张庆见到梦蝶的时候,周慕儒见到眼前躺着一个仿佛泥里滚出来地人,不由有些犹豫,那人是男装。不过却着实是女子。他只见过梦蝶一面,一时间不敢肯定。

女子微微睁开眼睛,虚弱不堪,见到周慕儒,眼前一亮,霍然抓住周慕儒的手臂,哭泣道:“慕儒,快带我去见萧公子,他有危险。圣上要杀他!”

众人皆惊,周慕儒皱眉,还是不敢确认。女人尖叫的声音听起来都差不了多少,可圣上要杀萧大哥,周慕儒倒隐约觉得不错。

“你是梦蝶?”

“天香坊,螺子黛。”女人终于冷静下来,说了六个字。旁人还是不明所以,周慕儒却是醒悟过来,他正是在那里碰到的梦蝶,梦蝶教他们见识了螺子黛,“你真的是梦蝶!”

梦蝶长舒一口气,“慕儒。我跟随圣上下江南,船上听到好姐妹说,圣上梦中说要杀萧公子,而且派张须陀过来擒拿。我通禀了皇后,她让我混出来报信。我一路赶到这里,天幸可怜,让我遇到了你们,萧公子呢?”

见到周慕儒皱眉,梦蝶焦急道:“慕儒。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快通知萧公子防范。我只怕若是真的,萧公子抵不住人家地暗箭。”

孙少方皱起眉头,“萧老大去了湖中,我们也找不到他,现在都是在这里等待。”

“那可怎么办?张须陀会不会也去了湖中?”梦蝶急切问。

众人都是凛然,张庆道:“要不我们去湖中找萧老大?”

孙少方摇头,“不行,萧老大让我们在这里等,无论如何,他一定有他的主意!”

“可萧老大有危险!”周慕儒急道:“少方,要不我去,萧老大不会怪我。”

孙少方叹息道:“慕儒,萧老大说过,让你听我的吩咐,我若吩咐你,就是不要去湖中!”

周慕儒握紧拳头,半晌松开来,“好,我听你的,少方,到底怎么做?”

“我们计划不变。”孙少方其实心中也是惊涛骇浪,知道眼下危机极难化解,“不过裴将军把守在龟山,老君山附近,萧老大有我们通知,裴将军却不知道危险,我们要通知裴将军防范。”

“我去。”周慕儒道。

孙少方点头,“慕儒,你把所有地事情告诉裴将军,让他千万小心,随机应变,不要被旁人打个措手不及。萧老大一来,我们再和萧老大,裴将军共想对策。”

周慕儒点头,冒雨向老君山方向行去,孙少方望见周慕儒消失,皱眉喃喃道:“萧老大,你快些回转呀,现在还去找无上王有什么用!”

周慕儒一路急奔,很快到了老君山。老君山离洪泽湖南岸不远,也是淮河灌入洪泽湖入口处,相传老子曾在此地炼丹。过了老君山就是龟山,因为山形如龟,是以得名,只是龟山地形扼要,淮水旁流,裴行俨带兵驻扎此地,虎视眈眈望着洪泽湖。

见到周慕儒来到地时候,裴行俨满是诧异,听到周慕儒说及因果的时候,裴行俨大皱眉头,“圣上居然自毁长城?定有奸人作梗,我们现在怎么办?”

萧布衣孤身入岛,让裴行俨带兵守候此地,裴行俨只等擒拿无上王,哪里想到变生肘腋,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周慕儒凝声道:“裴将军,你虽是萧将军帐下,可毕竟是大隋将士,圣上若真的有旨,让张将军擒杀萧老大,你若是反抗,已经形同造反。”

裴行俨双眉一挑,冷声道:“慕儒,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慕儒轻叹一口气,“周慕儒当然反得,可却不知道裴将军的意思!”

裴行俨笑了起来,“慕儒,我一直默默无闻,得遇萧将军才能一展生平所学,早就打算跟随他一生一世。古人有言,士为知己者死,萧将军当为我裴行俨的知己,我就算为了萧将军死都不怕,还怕造反吗?其实我本想地是找圣上分辨,不过如果萧将军真地……”

他话音未落,有兵士匆匆忙忙的赶到:“裴将军,探子有报,龟山南方有大军出没,快要接近我们地营帐,人数有数千之多。”

裴行俨脸上变色,他就在洪泽湖南的龟山,前方除了老君山就是浩瀚的洪泽湖,若有大军过来,当是绕洪泽湖边而行,他在老君山和龟山有兵力设伏,都是防范洪泽湖地动向,洪泽湖要是有人过来,他能最先察觉。可他所有的兵力都是为了对付洪泽湖的无上王,怎么会想到身后有大军来到!

好在他在龟山的附近都设有探子,这才能及时传警,不然说不准让人无声无息的偷袭了老巢。只是对方来的如此隐秘,难道是张须陀带兵前来?

想到这里的裴行俨吸了口冷气,他久仰张须陀的大名,可是却无缘相见。当初离开东都之时就以为会在张须陀的手下听令,没有想到父亲因为不想让他上疆场,把他安排在偃师。若非是萧布衣,他如何能有今日的威名?对于萧布衣地慧眼识人,他心存感激。听到圣上下令要抓萧布衣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为萧布衣辩解,转念一想,知道不可,萧布衣位高权重都要被杀,他又算得了什么!

裴行俨这次手下的精兵倒有两千,算是萧布衣帐下精锐之师,也是跟随他良久。萧布衣让他奇袭无上王的辎重粮草后并不回军,径直挥军赶赴洪泽湖驻扎,他带兵马不停蹄的到了这里,可对手也有数千之多,若是张须陀带军有备而来,他这两千人极可能全军覆没。

寻思地功夫,裴行俨已传令让北方的兵士回转增援南方,扼守险要之地,自己却带亲信到了谷口。只见到对面马蹄沓沓,行来十数骑,已经离他们埋伏很近。裴行俨低声传令,让兵士准备,想先擒了这些人再说,一个霹雳落下来,照亮了为首那人的脸庞,裴行俨脸色大变,惊骇莫名。

他早有准备,心道就算来的是张须陀又有何惧,大不了性命一条!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来地那人身材高瘦,三缕长髯,赫然是他亲生父亲,裴仁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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