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九节 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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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陈雪匆匆回转族中,不等站稳脚跟,就有族人找她去族中议事。蒙陈雪知道有问题,稳定心神,进入营帐中,发现族中有威望的族人均在,都是脸色沉重,阿勒坦却是脸上有着坏笑,不由心中咯噔下。

阿勒坦趾高气扬的眼睛好像长在了头顶上,见到蒙陈雪进来,叹息一口气,“塔格,我深为蒙陈族遭此厄运感觉到不幸。”

蒙陈雪不经意的问,“叔父,没有想到你消息很是灵通,我记得你并不在附近住宿,一来一回很费功夫,却不知道是哪个告诉你这个消息?”

阿勒坦微愕,半晌才道:“还用谁告诉我这个消息吗,现在蒙陈族对这个无有不知了。”

蒙陈雪本来对阿勒坦和一阵风是否勾结还不相信,可见到他做作的表情,倒信个十成十,心中不由一阵厌恶。

族中长老听到二人的对话,并不知道深意,也就不以为意。阿勒坦听到问话,心中忐忑,转移了话题,“塔格,你难道不觉得自从你当上了族长后,蒙陈族灾难不断吗?”

“叔父,你是否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蒙陈雪冷冷的问。

阿勒坦冷笑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自从你当上蒙陈族的族长后,一阵风就是盯上了我们。上次差点让牧场覆没,这次又是死伤了不少牧民。我觉得,一阵风对蒙陈族不利。很大地原因就是因为塔格当了族长,我在当族长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让蒙陈族受过袭击。众位族人,并非我危言耸听,一阵风纵横草原,杀人越货,就算可汗都是拿他们无可奈何。他们作恶多端,若真地是盯上了哪个族落。绝对会把那个族落搞的鸡犬不宁。”

一个长老问道:“阿勒坦,塔格素来少和人争执,怎么会和一阵风扯上瓜葛?”

阿勒坦冷笑道:“达木儿长老,你们都太久的没有出去走动,却不知道太多的事情。一阵风盯上蒙陈族绝非无因,塔格,我想你应该最清楚。”

“我不清楚。”蒙陈雪望着阿勒坦的一张脸。很想冲上去痛打一顿。她实在受够了他的没完没了的捣乱。从私人角度来讲,她甚至想要杀了他,可从族中的角度来看,她还是要忍下去。

阿勒坦放声笑了起来,“塔格,你不知道?实在是可笑。你自以为可以一手遮天,却不知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地墙!你的情人,所谓的马神一直都和一阵风有着深仇大恨。当初他和李靖到了草原,几乎让一阵风全军覆没。这个仇深似海,一阵风既然卷土重来,又如何不会报复?一阵风在草原既然找不到萧布衣和李靖,当然就会找和他们有瓜葛的人来报复,而我们蒙陈族。如今就是首当其冲。成为被他们报复的对象!我们若是还让蒙陈雪做族长,我只怕蒙陈族会有灭族的危险!”

他危言耸听。众族人齐齐动容,面面相觑,都看出彼此的忧心。

蒙陈雪冷冷地望着阿勒坦,“这么说你若是族长地话,就能保证一阵风不来骚扰蒙陈族了?”

“当然。”阿勒坦拍着胸脯道。

蒙陈雪笑了起来,“那你用什么保证?是准备让蒙陈族重新回到赤塔来保证,还是准备继续用你的嘴皮子来保证。你可以蛊惑我们,难道你真觉得凭你的嘴皮子就可以让一阵风不来侵犯蒙陈族?”

众长老的心在二人的辩论中动荡,一会觉得阿勒坦说的有道理,一会又觉得蒙陈雪说的不错。一阵风固然不好对付,可如果重新回到赤塔的苦寒之地,他们当然也不愿意。阿勒坦被斥责的面红耳赤,大声道:“蒙陈雪,你不用说那么多,我知道,你死死地握住权利不放,不是对蒙陈族忠心,其中的用意,我想不用多说了吧?”

他竭力拿一阵风和萧布衣说事,避重就轻,蒙陈雪并不理会,径直走到毗迦的身前,以手加额,单膝跪地道:“草原的智者呀,雪儿不管冷言冷语,不惧寒风狂雪,只因相信苦难不过是短暂,心胸坦荡,心中有爱,光明不远……”她说到这里,虽是声音坚定,可脸颊却已经流下了泪水,只是背对众人,无人见到。

泪水落入尘埃,消失不见,蒙陈雪抿着嘴唇,没有再说下去,只怕再说下去,会现出声音哽咽,露出软弱。她的地位让她不能示弱,更不能在阿勒坦、敌人面前露出软弱。

毗迦望着蒙陈雪,浑浊地双眼也有了喟然,缓缓地站起来,拉住了蒙陈雪的手,让她站了起来。

众人也跟着站起,不由诧异,因为毗迦向来沉默寡言,像今日地举动实在少见。

“我在草原活着近百年,知道的却是不多。”毗迦有些动情道:“可我却知道,贫瘠的荒漠养不了牛羊,干枯的河流中没有游鱼。免于被豺狼吃掉的方法绝不是送上门谈判,而是要坚定的抓住了自己手中的长枪……”

众人沉默,心中震荡,阿勒坦心中暗骂,可就算他飞扬跋扈,也是不敢和毗迦辩解,毗迦在族中虽然无名无利,可向来都是族人心中的敬仰、信念和支持。他说的话很多时候就是定论,他可以污蔑蒙陈雪,却是不能和毗迦为敌,因为那就意味着和全族人为敌。他暗骂蒙陈雪的狡猾,却是无计可施,毕竟这个毗迦不能被他收买。毗迦环望四周,扬声道:“乘凉的人呀,怎能忘记上天赐予的树木,吃水的人呀,怎能忘记上天赐予地河水。谁还记得,是谁把我们带出了赤塔苦寒之地……”

“是塔格!”巴尔图高声喝道。

“是谁让我们衣食无忧?”毗迦又问。

这次应的不止是巴尔图和莫风。众族人也是纷纷道:“是塔格……是塔格!”

“是谁让我们不受外族地欺凌?让蒙陈族在草原有了立足之地?”

营帐内轰然声响,“是塔格!”

“那又是谁起的最早,睡的最晚,关心着蒙陈族的一点一滴,不辞辛苦,永不抱怨?是谁放弃了中原的舒适,千里迢迢赶赴赤塔,不顾自身安危。要拯救族民于水火?”

“是塔格!是塔格!!!”

声音轰然传了出去,蔓延了整个族内,惊天动地,风雪飘扬。

毗迦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满是褶皱的手轻轻的放在蒙陈雪地额头,柔声道:“蒙陈族的女儿呀,你的辛苦没有白费。你的勤劳有目共睹。你的忠诚有心的人都不会怀疑。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明镜,固然会被蒙蔽一时,或许有些人头脑一时被利益冲昏,但是你更要看到,眼光雪亮的人更多!有些人只能看到眼皮底下地事情,有些人却是想地更远,不要因为一时黑暗动摇你向往光明的信心,黑暗到来的时候,总是狂风苦雨。可阳光普照的时候,永远都是无声无息!”

阿勒坦气的脸色铁青,蒙陈雪脸上笑容却花儿一样的绽放,望着众族人望着她的目光,满是殷切。蒙陈雪那一刻突然觉得。所有的委屈已经算不了什么。

阿勒坦忿然出寨,蒙陈雪回转毡帐。莫风、巴尔图和朵兰都是悄悄的跟在后面。

蒙陈雪这次交锋又取得了胜利,族人地欢呼声还未平息,可莫风等人心目中都有着怒气。

“少夫人,我觉得这么让下去总不是办法。”莫风压低了声音道。

蒙陈雪只是沉默,朵兰也道:“是呀,我对那个阿勒坦实在是忍无可忍,方才在营帐的时候,我恨不得掐死他,这样忍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巴尔图沉声道:“如果真的是他勾结一阵风,抢劫马场的话,那不处罚他,族人也是不能容忍!”

蒙陈雪轻叹一声,“你们的眼中只有一个阿勒坦吗?”

三人愕然,莫风皱眉道:“少夫人,你想说什么?”

蒙陈雪蹙眉道:“从今天地情形来看,你们说阿勒坦和我们比拼,拥护他地人多,还是拥护我们的人多?”

“当然是拥护塔格地人多,这是有目共睹。”朵兰毫不犹豫道。

蒙陈雪望向三人,“阿勒坦不是不知道这点,可他三番两次的对我的威信进行挑衅,他本来不是这么没有脑袋的人,我只怕他背后还有别人出面。而用阿勒坦来对付我,不过是个试探,我们若是把全部精力放在他身上,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巴尔图脸色微变,“塔格,你是说,可汗开始对付我们了吗?”

莫风失声道:“原来如此,我说阿勒坦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

三人都是脸上变色,蒙陈雪这时候,反倒沉静非常,“可能是可汗,也可能是别人,可根据我的感觉,我们现在处境危险非常,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阿勒坦的趾高气扬不过是个表象,若是我们被他激怒,对他动手,若是无凭无据,又被人抓住把柄,蒙陈族大乱不远,那么我们苦心经营很可能毁于一旦。我们都是站在可敦的立场,他们动我们,只怕要开始对可敦动手了。我一直求助毗迦,只是不想让授人以柄。他们既然用阿勒坦对付我们,我们就用毗迦应对,他们暂时对我们还是不能奈何。”

蒙陈雪说到这里,皱紧了眉头,莫风等人也是皱眉,这才明白蒙陈雪的忧愁所在。

毗迦说的不错,每人心中都有明镜,可有时又被蒙蔽,每个人看到角度又不同,有些人只能看到眼皮底下的事情,有些人却是想的更远。莫风等人只对阿勒坦地挑衅气晕。几乎失去了理智,可蒙陈雪还能保持清醒。

莫风长吁一口气。叹息道:“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少夫人能当上族长,我却不能,原来族长也不是那么好当。”

众人都是笑,可都能见到笑容下的忧心,莫风良久才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一直让阿勒坦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

蒙陈雪安慰道:“莫风,你不要急。对付这种人地最好办法就是当他是牛粪般晾着,时间久了。他自然没味,他一直都想激怒我们,可我们不怒,烦心的就是他!再说,我们还有棋没有用。”

莫风眼前一亮,看了眼巴尔图,知道蒙陈雪指的是什么。并不多说。轻轻叹息道:“我只希望这颗棋用到的时候,不要太晚了。”

等莫风等人出了毡帐,蒙陈雪才露出的笑容又是黯淡下去。

她这次固然又是取得了胜利,兵不血刃,可危机感越来越强,每个人都有能力所限,她现在却已经是到了能力极限。对付阿勒坦对她来说,并不是问题,可对付阿勒坦背后的支持者。她是有心无力。可汗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蒙陈族灭了,可他只推出个阿勒坦,迟迟没有动手,是否还是觉得时机并未成熟?可这种酝酿越久,带来的毁灭也就越是惊人。

呆呆地坐在毡帐中。不知过了多久。蒙陈雪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好办法。这个时候的她忍不住又想到了萧布衣,她一直没有再见萧布衣。可却知道这两年来,萧布衣在中原已经赫赫有名。

他也应该有名,蒙陈雪暗自想着,只从草原的表现来看,他这一生就绝不能用平淡来形容。只有他才有能力再次拯救蒙陈族,也只有他才能有实力对付可汗,不然可敦也不会让自己找他,可这时的他,到了哪里?这时的他,是否也在想着自己?

蒙陈雪想念非常,过了良久,伏案沉沉睡去。

睡梦中,只听到急骤的马蹄声再次响起,那梦里的马蹄呀,自从她知道萧布衣会来到草原,无时无刻都是对马蹄声特别敏感。马蹄声停到帐前,蒙陈雪睁开眼睛,又见到一个人影冲入营帐。

如刀地双眉,淡然地笑容,两年没见的面容没有丝毫模糊,反倒更加清晰……

萧大哥,蒙陈雪心中轻呼道,却没有站起,只是怔怔的望。

她知道这又是梦,这是一个不愿醒来的梦,这是一个她一直能支撑下去的梦,她不想惊呼,不想召唤,只是怕惊醒了期盼的梦……

不知望了多久,蒙陈雪双眸已经噙满泪水,那里饱含相思,萧布衣突然召唤道:“雪

对面的萧布衣并没有张口,声音有如在天际,若有如无,十分的轻微,似乎不想惊醒心爱人的美梦……

蒙陈雪更知道这是梦,咬着红唇,却感觉一只手已经摸到脸庞,温温暖暖,那种感觉如此真切,可对面地萧布衣还是没有动,蒙陈雪突然泪盈眼眶,张口道:“萧大哥,你可知道我多么的想念你……”

她一出声,不远处的萧布衣已经消失不见,蒙陈雪霍然站起,茫然四顾道:“萧大哥……”

她知道这梦又是早早的结束,只因为她无法遏制的思念。

可她站起来地时候,突然双眸一凝,盯在近在咫尺地一人身上。

那人双眉如刀,虽是身上带有外边冰雪的寒意,可笑容暖暖,让旁人身上只有暖意,那人双眸如星,也是凝望着蒙陈雪。

蒙陈雪有些茫然,伫立不动,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萧布衣,她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如果是梦,那是多么美妙的梦,如果是现实,那是多么美好的现实。

冬天虽然冰冷,可却冻不凝情人间的温暖,冬季虽然漫长,可又怎么长的过情人的思念?萧布衣热泪盈眶,轻声道:“我知道,雪儿,我知道你的思念。”

他轻声的一句,满是情深,蒙陈雪感觉到真真切切的言语中的深情,夹杂着冰雪之冷的温暖,不由自主的飞扑上前,一把紧紧的搂住萧布衣。

她只怕一搂成空,她只怕相思成影,可真切的搂住萧布衣的时候,泪水终于肆意的流淌。

“萧大哥,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她泪中带笑,欢欣无限,那一刻的幸福充斥胸中,仿佛就要炸裂,可她全然不顾,只是紧紧的搂住萧布衣,肆无忌惮的宣泄着心中的思念。

萧布衣笑中有泪,感慨万千,那一刻充斥胸膛的只是美好幸福,紧紧的搂住蒙陈雪,除此之外,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念。

可无论是笑是泪,他们总算再次重逢,离别虽然太过长久,可这一刻相聚的温暖,已让冰冷的寒冬黯然失色!没有多少时间码字,抽空就写这些吧,也搞不懂到底是放松还是忙碌,呵呵。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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