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院那边:
羽一吃了两次药又睡了过去。
没喊疼,也没哭闹。
中间换过一次敷的外伤药,倒是龇牙咧嘴的。
总体情况还是很好。
到了后晌,骆嬷嬷替绿梅的手,倒不是非要骆嬷嬷替手,主要是骆嬷嬷醒了,亲力亲为惯了,担心婢女们粗心大意。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宿。
早上,几个人一碰面,说到御医的妙手回春,又有了恨太子妃的闲心:
那女人是太子妃,又是宁候的嫡女,若杀了她,自己也决计活不了,但是,她不在乎这条老命了。
羽一幽幽地醒了来。
羽一从始至终意识都是清醒的,内心充满了自责,他睁开眼睛,十分懂事地带着哭腔道:“奶奶,我没事,不关太子妃的事。”
骆嬷嬷再次落了泪,粗粝的手在孙儿的脸上抚摸过,咬牙切齿地道:“你放心,奶奶一定为你出这口气,不会叫古氏好过。”
羽一错愕,稍稍弓起身子来吸气,说:“太子妃……为我治病,太子妃是好人。”
绿梅怔了一下,“羽一是烧糊涂了么?怎么说胡话?”
羽一急了,道:“太子妃为我刮脓,说刮了脓吃了药就能好,太子妃还抚摸我的头,说我会没事的。”
他说完,瘫在了床上,口干得很。
绿梅端来了水。aosu.org 流星小说网
羽一一连喝了三杯,觉得肚子胀,让羽三扶着去了趟茅房。
(骆嬷嬷让羽一在房间解决,羽一别扭做不到。)
从茅房回来的羽一觉得肚子空荡荡的,骆嬷嬷喂了两碗粥,精神头已经很足了。
骆嬷嬷吃惊地看着羽一,神神叨叨咕咕个没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五十两银子啊,天杀的骗子”。
又慎重的看着羽一的眼睛问:“当真没害你?她不是要害你么?”
“没害我……”羽一眼神迷离,他伸出手,“奶奶,我该喝药了啊。”
绿梅端来了药,正准备喂。
“我自己能喝”羽一祈求着绿梅道。
骆嬷嬷搬来了几床被子,让羽一尝试着靠上去。
“绿梅,看着羽一,我去给太子妃请罪。”骆嬷嬷跑了出去。
绿梅不知所以然,哄羽一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谈话,内心触动极大。
秉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原则。
骆嬷嬷冲到凤仪楼,脚步又停下了,自那一日之后,凤仪阁便不曾有人进去收拾过。
可今日目光所及,一尘不染,院里无一不是勃勃生机,完全没有其他常护理院子里该有的季节败落。
花草随喜,茂盛,连皇宫里这个季节难以养活的兰花都花枝招展,香味宜人。
给人一种皇族贵人的错觉。
骆嬷嬷在门外徘徊了许久,借着送膳的理由敲了门。
“咚,咚,咚”稳重而轻盈。
心里揣着后悔,架着一百个小心翼翼和恭恭敬敬。
看日头的照射,已经是中午了。
“进来”
古溪慢慢地起床,“羽一好转了?!”
“是,老奴错怪了太子妃,老奴惭愧。”
复又头垂得更低了,高声说,“老奴有罪,请太子妃择日惩罚”。
“老奴请太子妃用膳,宫中来人了,请您和太子爷马上入宫去。”骆嬷嬷跪地,瞧着焦急道。
古溪内心一喜,这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想什么来什么,皇宫她迟早要去的。迟去不如早去。
“起来回话”
“是”骆嬷嬷站在了一边。
“宫里出什么事了?”古溪睡了一觉,早就元气满满。
骆嬷嬷压低声音道:“听闻是太上皇快了。”
古溪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原主的信息:
太上皇姚不动,是皇帝的父亲,太子的爷爷。
当今的皇帝就是儒帝,十五年前登基,当年是北儒历史上最冷最长的冬天,太上皇没绷住,爆发了寒疾,连年的争战新伤加旧伤,身上跟底层百姓衣服上的补丁一样,没一块好皮肤,御医说熬不过次年的春天,在还有意识的时候,让当时的太子登基为帝,殊不知,太子登基之后,天气转暖,太上皇竟然逐渐好转,只是一直卧床,不便于行。
去年冬天,太上皇病情再度加重。
熬到如今,差不多是时候了。
古溪对宫廷规矩不懂,但是,即便是在平民家庭,祖父去世,做孙子孙媳妇的,也必须到床前送终。
听到骆嬷嬷疾步出去,她脑子里模模糊糊地,已经有种分不清现实与梦幻的感觉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超过了她的认知范畴,她的专业知识和非专业知识,都无法给她一个答案,人类对于未知的事情,都有恐惧的心理,她也有,只不过程度问题。
门被“砰”一声推开,一个怒气冲冲的人走过来。
“你给本宫装死吗?你要么马上去死,要么,跟本宫入宫去。”冷冽的声音在她头顶砸开。
她清冷的眸子撞入了他狂怒的眼睛里,一张脸冷厉暴戾,更多的是无法掩饰的鄙夷憎恶,“本宫警告你,休得再耍什么花招,若在皇家人面前,胡言乱语,失了礼仪,本太子要了你的命。”
古溪生怒,人命在他们这些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对于这种人,看来没什么合作、交易可谈了,不行就只能吃点亏,放肆一回切一回;辱骂一次打一次,肉偿了。
她抓住他的手一用劲,三尺长的九天问心尺架在了太子的脖子上,脖子上有几滴血液飙飞。
太子没想到她竟然还敢还手,还一次比一次心狠手辣。
古溪冷冷道:“要么死,要么和离或者给你一个机会一起入宫”。
太子怕了,瑟瑟发抖,“请您一起入宫”。
“没听清楚,请说大点声”古溪挪了挪九天问心尺。
“请太子妃入宫”说完太子力竭
古溪收了法器,一脚给太子踢去了门边,释放了练气劲的威压,屋子里的人动弹不得。
古溪一收威压,真气消耗很大,以后不能随便用了。
太子立马喊了“护卫队,保护……”
古溪两个大耳刮子甩在姚再启脸上,甩得他又滚在地上:“永远被人利用,不知半分醒悟的的蠢货”。
古溪:“还喊么”
太子:“不喊了”
古溪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姚再启的怨恨与憎毒。
姚再启嘴角挂着一滩滩蜿蜒的鲜血。他所谓的聪明,不过是清醒地看着自己糊涂。
“从今往后给我记住,没有我的允许,踏入凤仪楼者死!”
渐渐地,所有的一切都静了下来。
骆嬷嬷怔怔地看着现在的太子妃,清冷漂亮了许多,还是有优点的,确实是个能做主母的体质,内心有了欢喜。
古溪冷冷清清道:“骆嬷嬷送太子出去,我要更衣了。”
骆嬷嬷赶紧上前扶着太子,对太子妃表心迹,“老奴会跟太子殿下求情,同您一块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