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真相

《弃嫁》全本免费阅读

说起这李老七,顾连翘便是满肚子气。

当年顾父早亡都和他有一定干系。顾家当年未落魄时也是长安城远近闻名的医药世家。一年顾父因心软接济了一位筹不起药费的老汉,替他诊脉、开药方,又抓了水药唤人将他送回村。

可事就坏在顾老爷心善。那老汉回村之后便断了气,他家里人听到说顾家替他诊了病,便生生地把罪责赖在顾老爷身上。

加上年前顾家医女替先皇后治疗不育未果担了罪责,顾家本就处境尴尬,如今又加上这么一闹,顾家的名声便山河日下。

顾老爷内忧外患,日日担心祖宗的基业毁在自己手里去,便起了忍让的心思,想使银子把这事给了结。可没想到老汉的儿子李老七却是个泼皮,拿了银子又贪得无厌,一没钱便在顾家门前耍赖。顾老爷这才惊觉自己做了糊涂事,又气又病,没过几年便断了气。

再之后,顾家便彻底萧条下去,从长安城的坊间也彻底绝了名儿。

如今李老七听到顾连翘得了门好亲事,又起了歪心思,寻着味儿似的来讹诈顾夫人。

赵婶儿把话说完,担心道:“你去了长安也要多小心,李老七怕不愿意放弃你们这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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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心里藏着事儿,顾连翘坐在谢府后花园里都没注意身边来了人。

还是他轻咳一声,她才冒冒失失地站了起来。

顾连翘生得貌美、自然,整个人如同春日山野里刚萌发的嫩草一般,充满着勃勃生气,同谢府里面脂粉厚重的女子们格格不入,却格外显眼。

哪怕对她心怀介意,谢清辉也不得不承认,她身上这股独一无二的劲儿确实吸引人。

但她太工于心计,若不是之前定亲一事,或许他们会是朋友。

顾连翘一碰到谢清辉就像小媳妇一般,明明她在白云村也有活泼明朗的一面。可一到衣着华丽、容貌精致、举止优雅的谢清辉面前,她便觉得自己像是从沼泽里爬起来的小脏孩,哪怕套上袈裟也不像菩萨。

谢清辉看到她左手蹭右手这般万般不得劲儿的模样,就有些头疼。但开始问道:“顾夫人身子好些了么?”

顾连翘:“多谢清辉公子关心,好多了。”

话罢二人便冷了场,谢清辉也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

前些日子他对她的冷漠,谢老夫人都看在眼里,是以这回顾连翘一回来,谢老夫人便发了话让他过来陪陪她。

他心里没忍住嗤笑。此等不识字、又没有情趣的乡野少女有什么好说话的,不如给些银钱首饰,她还快活不少。

不,她或许表现得比外表更要贪婪,不然她为何要答应和他的亲事?

想到此,谢清辉眼里的冷意更甚。

可他还是耐着性子,完成祖母交待的话:“你这番回去,可发现家里有缺的吗?缺什么跟我说...”

顾连翘连忙拒绝:“不缺了,家里东西都很齐全,我娘让我多谢谢你。”

顾连翘慌乱地对上他的脸,看到他明澈深邃的眼睛,脸一下就红了。

谢清辉把玩着桌上的茶盏,又陪着坐了一会儿实在失了耐心,刚站起来:“既如此,那我便先有事去忙了,你以后有事就跟沉砚说。”

身后的侍从对着顾连翘友好一笑。

顾连翘有些失落道:“你...你又要走了?”

谢清辉站起来,有些不耐烦地用食指抠着石桌:“你还有什么事?”

顾连翘忙站起来:“谢公子你等我一会,就一会儿。”

话刚落,也不等谢清辉反应,急急地往院落跑去。

谢清辉只得又耐着性子,背着手看石桌旁的那棵红梅,又看屋檐上停落的肥雀。最后用尽了耐心,不耐道:“乡野的女子都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处?没点规矩?”

谢沉砚也皱眉思索:“或许?”

就在谢清辉打算不告而别的时候,顾连翘终于来了。

她一路小跑,繁复的衣裙被她揪到一边尽是褶皱,发髻也散落了好几丝碎发垂在脖颈上,脸颊通红约莫是热的,眼睛黑亮,让谢清辉不愿意同她直视。

顾连翘终于卸下平日里吃人嘴软、拿人手软的慢吞窝囊面具,有些兴高采烈地拿出手里地纸包:“这是我给你纳的布鞋,千层底的,穿着可舒服了!”

她医术不行,纳鞋的技艺却格外好,顾家有个传统,丈夫的鞋需由妻子亲手缝制,这样以后走到哪做什么事儿,只要堂堂正正地站着,都得念着家里妻子的一份功劳。

沈从舟不知道撒过多少娇,让顾连翘替他做一双,顾连翘都没答应。

礼轻情意重,顾连翘想着,像献宝一样拿着牛皮纸包好了递给谢清辉。

谢清辉嘴角的弧度差点没维持住,叫他留着,就为了这件小事?

他几乎是微微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去。

谢沉砚替他接过包裹。

顾连翘见他没有拒绝,心里指不定多高兴了。

其实就像娘说得那般,谢清辉虽然不喜欢自己,但时间久了,他的心里也或多或少会有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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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顾连翘在初时还记挂着李老七的事儿,可一连在谢府住了好些时日也没见他来闹什么动静,便以为那泼皮惧怕谢家的权势,不敢来犯。

把此事刚放下,谢老夫人便跟顾连翘说,要在谢府给她办一场生辰宴,一来顾连翘今年十八了,二来也让同谢家交好的贵族世家们好来瞧瞧谢家之后的媳妇。

顾连翘从未晓得生辰宴能有那么多规矩,这段时日她便日日跟着府邸里的嬷嬷们听学,她也打着十二分精神,生怕到时候出错惹了笑话。

如此一来,也没时间回白云村。还是谢老夫人派人把顾夫人接了过来,顾连翘才得了信。

这日刚下学,她正急匆匆地往院子里走,便被人砸了一团雪。

转身定睛一看,竟是沈从舟。

沈从舟依旧是穿得那件浆洗得发白的厚棉衫,女气的面容被那双漆黑的眼睛衬得有些阴沉沉的,他上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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